第十一章 你就是条狗
人在一种舒适的环境中待久了会慢慢变得懒散，很多时候容易忘却自己最初的信念。我的生活一直充斥着杀戮和喧嚣，甚至疯狂。但现在却很平静，很完美。也有另一种说法，称之为堕落。 就在半个月以前，我还是一个新人，一个刚进学院的新人，那时候我得罪了老二。此时我已占据三大街区将近半月，迟迟没有老二的音讯。那家伙就像凭空消失一般，再也没在学院里露过头，我知道那种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虽然此时他的地盘已经易主，回来也无济于事，更有人说老二那种人死得好。 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我心中总感觉哪里不妙。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老二的存在对我而言绝对是个不小的隐患。更何况西街的黑山羊一心想除掉我和林枫，双方也不断发生纠纷，但迟迟没有发生大规模斗殴事件。 这半个月来，我每日带着林枫他们喝酒作乐，完全丧失了自我。每天半夜都会喝得不省人事，一路吐回家去。我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我忘记了丧尸毁掉了我的生活，我忘记了我的妻儿还下落不明，我忘记了自己的血海深仇还没得报。 清晨，我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爬起来穿上自己的衣服。 在床头上放着一叠钞票，那是一些皱巴巴的钞票，加起来也有百十来块，都是从三大街区的平民那里搜刮来的。我发现我正在做着和老二一样的事情，甚至越陷越深。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原本的每月十元的保护费缩减到每月五元，以为这样能让自己的良心得到慰藉。 我放下钱，头也不回地走出那间房间。BOSS睡眼惺忪地躺在那张床上，不知道她是否在看着我，不知道她看我的眼神是否和那些男人一样。 当我走到楼下的时候，听见她趴在窗台上向我问话，“去哪？” 我说：“喝酒。”径直向酒吧走去。 来到酒吧，林枫一伙人正喝得热火朝天。酒吧以前只是晚上才会开张，而由于我和BOSS的关系，这个酒吧二十四小时对我们开发，俨然成为了我们这群人的根据地。 “风哥！”有人向我打着招呼，但我却没有一丝亲切感。 林枫赶紧起身拉我坐下，“风哥，我真是受不了你了，为了这条红灯街，你竟然连心姐都不放过。” 小三元一脸恶心地说：“林枫哥你快住嘴吧，一想起心姐那张脸，我心里就堵得慌。” “你们真是不懂欣赏，风哥那叫重口味，懂不？” “妈呀！那口味儿得多重啊！” “瞧你们扯的，风哥还不是为了咱们的宏伟计划牺牲了自己，你们少在这说风凉话。” 我只能一脸无奈地坐着喝苦酒，要不是我答应过琳心，早就把她拉下来让你们看看她的真面目了。 又喝了不少，我们的脑袋都开始发热。 “风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林枫穿着破洞的牛仔裤，蹲在酒吧的落地窗前，阳光从窗帘间隙里洒在他半边脸上。 我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来，“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会有不平凡的使命。” 这句话令我心中一紧，是否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就在此时，一辆黄色皮卡从酒吧外疾驰而过。接着传来一阵阵脚步声，还有严厉的呵斥声，“让开，都让开！” 我拉起窗帘一角，看见一大队穿着制服的人从大街上跑过，似乎十分仓促。从来没见过民兵团有这么大动静，我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林枫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走，去看看，好像是咱们住的那边。”于是我和林枫他们仓惶地跑到街上，生怕出了什么乱子。 占据了三大街区之后，我成了名义上的老大，但还是和林枫居住在那间二十来平米的出租屋里，一向是他睡床我睡地上。 远远看去，那边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行人。不时传来制服的怒吼声，呵斥行人退后。那栋楼完全被封锁了起来，我和林枫费了好大的劲才挤进人群。 几个青年围在车边用嘲弄的眼神扫视着围观的人群，几个制服已经冲进楼里去了。 我向身边一个男人打探问：“喂，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转过头来看了我几眼，再看了看自己的口袋，把手放了进去，似乎在提防着什么，好像怕我偷他东西似的。 他说：“听说有丧尸。” 我大吃一惊，“丧尸？丧尸都进到学院里来了？” “嘘！别说话，小心他们找你麻烦。”那男人指了指那几个青年，之后再也不搭理我了。 过了不久，冲进大楼的几个制服拖出来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可够彪悍的，愣是挣扎得连鞋子都甩飞了，满口唾沫星子飞溅，使劲嚷嚷着。 可她哪里是几个身强体壮的民兵的对手，她能做的仅仅只是挣扎几下，破口大骂罢了。 说来也怪，她一激动，连脚上一双破破烂烂的黑布鞋都甩飞了，而那只鞋正好飞到了那名为首的青年脑袋上。那个原本一脸嚣张的小子瞬间就来气了，连脸都绿了，一个箭步冲过去，一巴掌甩在老太太的脸上。 那青年对着人群嘲弄道：“看什么看？我告诉你们，老子甩你巴掌是给你们面子，甩完了你还得说谢谢，你信不？” 我发现，鄙视我们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我已经气得不行了，真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 “风哥……”林枫紧紧拉住我的手腕，小声说：“你知道他爹是谁吗？” “管他爹是谁，我非得替他老子教训教训这个狗一样的东西。” 小三元也拉着我说：“风哥你别这样，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稍微冷静了一点，那个老太太被扇了一巴掌之后，脚也不瞪了，就坐在地上喊天喊地的哭。 楼上传来吆喝声：“发现了！”一具瘦得不行的丧尸被长铁夹套住脖子押下楼来，人群一片哗然。 那头丧尸并没有腐烂得十分厉害，但却瘦得像具骷髅一样，皮肤苍白，脑袋早已成了秃顶，只剩下几根稀疏的头发。一下子受到这么多活人的刺激，它的食欲一下就起来了，对着人群大声嘶吼。由于叫得太厉害，嗓子里突然一咕噜，吐出一些恶心的液体来。 “老伴儿！”老太太突然跳起来抱住了那头丧尸的双脚。 一个胖嘟嘟的制服冲着人群说道：“知道在学院里私藏丧尸是死罪吗？你们知道吗？别总把我们往坏处想，说实话，要是真有丧尸，受伤的还不是你们？我们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我们即将现场处决这头丧尸，当然还有这位大妈，你们有什么意见？” 人们木讷地摇头，有的议论纷纷，“唉，丧尸啊，杀了，得杀了。” “砰”，还没等制服说完，为首的青年率先开了枪。那头丧尸的脑袋被轰掉一半，押送它的两名制服松开铁夹，那具脑袋炸裂了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老太太泣不成声地趴在尸体上。 那青年指着我们说：“你们看好了，这就是私藏丧尸的下场。不管是你的亲人还是朋友，死了就是死了，它们已经不再是人了。”说完他便用枪指着老太太的脑袋。 这个老太太我认识，和他老伴两人住在我楼上。平时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活下来的，但好像有几天没见过那老头的影子了，原来是死了啊。我记得自己刚来不久的时候，她和她老伴还盛情邀请我和林枫去他们家吃饭呢。她说她孙子还在的话，也有我这么大了。 “比你还高呢……”我记得她曾用粗糙的手在我头顶比划，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笑容，“比你还高。” “住手！”我怒吼一声冲了进去，但很快被几个制服死死钳住。 “砰”，一颗子弹从我眼前飞过，打穿了我面前那位老太太的脑袋，鲜血和一些液体溅在了我的鼻尖上。 处置完老太太，那个青年饶有兴致地打量了我几眼，笑着向我走来。一种让我痛恨的表情洋溢在他脸上，如果我可以，我非要把他的眼珠挖出来塞进他的两个鼻孔里去。 我的身体被按在地上，那个青年没有说话，直接把我脖子上的项链扯了下来。他拿着那枚戒指打量了一番，随手把它丢进路旁的臭水沟里去了，“什么破烂玩意儿！” “我要你命！王八蛋！”我怒吼着，一张脸涨得通红。 一只脚踩在了我的脸上，就是那个王八蛋的臭脚踩在我的脸上。他完全被激怒了，这么久以来还没有人敢骂他，他咬着牙说：“你是条狗你知道不？”看着拼命挣扎得我，他继续说着：“你就是条狗，你特么咬我啊，咬我啊！” “你够了！”林枫和小三元同时冲了出来，但全被逮住了。 “哟！你还有这么多狗伙伴啊……”他掏出手枪指着林枫，“来来来，我先让你看看你的小伙伴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