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惊现魔之天瞳
他的膝盖一弯，抱住倒下的安墨，他的哀嚎在这禁制空间里回响。 就在安墨替暮夜挡下这一剑的时候，暮夜的眼睛就睁开了，他望着血流不止的安墨，泪沾湿了他的眼眶，既然不爱，为何还要替他挡下这一剑，为什么？ 安墨的鲛珠掉落在沧阅的脚边，她刚才就是用这颗鲛珠解开了沧阅对自己的束缚，她艰难地抬起手，抚上泪流不止的俊脸，“小阅已经长大了，可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哭了，会被人笑的。” “jiejie，为什么？”干涸沙哑的声音从沧阅喉咙里发出。 “因为这是我欠他的，小阅，不要恨。”暮夜对安墨的好，是安墨用一生也无法回报的，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偿还他的情。 “只要你不丢下我，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你若是执意要嫁给他，我绝无异议，你曾经说过，你会满足我所有要求的。”安墨的身体逐渐冷却，沧阅直呼：“不要，jiejie，不要。” “jiejie还是像以前那样爱你，但我不能让你背上那样的包袱，因为这样的包袱会给你的人生蒙上污点，我希望我的小阅永远都是那么的干净，然而我的好心却给你和他同时带来了伤害。”安墨不是没想过抛下一切，可这样做会害了沧阅，她不能这么自私。 只是她认为的不自私其实才是最大的伤害，她让两个爱她的男子互相伤害对方，最终演变成这个局面。 “不，jiejie永远都是最好的，是小阅不乖，没听你的话。”沧阅的下巴抵住安墨的额头，咸咸的泪水从他脸上滑落，然后顺着安墨的脸落下，一颗颗米分色珍珠落满了他们的身边。 “是jiejie不好，不怪你，答应jiejie，好好活下去，好吗？”沧阅那一剑正中安墨的心脏，即使鲛珠重回她的体内也救不回她。 已经被沧阅重伤的暮夜吐出了一颗金色珠子，这颗珠子进入了安墨的口中，这一幕刚好被曼珠亲眼看到。 也不知是什么力量让她穿过了沧阅的禁制，来到暮夜的身边，她扶着摇摇欲坠的他，“你疯了吗？你竟然吐出了元丹，没了元丹，你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 灵族是靠元丹来维持生命体的，若是失去了元丹，不仅没了灵体，就连三魂七魄也会消散在天地间，无法进入轮回。 “如果换作沙华濒临生死一线，我想你也会义无反顾地献出自己的元丹。”暮夜原本想在临死前再看一看安墨，再轻抚一下她的脸，然而这么简单的愿望也无法实现，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起来。 曼珠感觉到自己搀扶着的人变得轻飘飘的，她僵硬地转过头去，见到已成了透明体的暮夜，她的泪从眼角滑下，咸咸的泪水融入河水中。 漠河发生的巨变，就连外面也不平静，大雨滂沱，电闪雷鸣，天气糟糕得很，一抹淡漠身影从风雨飘摇的空中快速掠过。 沙华赶到时，看到的是一个犹如木偶的曼珠，还有已经重获生命的安墨，以及充满愧疚的沧阅。 他走过去半蹲在曼珠身旁，温热的手搂住她冰冷的身体，“没事的，我还在你身边。” 安墨此刻享受的是由暮夜捐献出来的生命，她步履沉重地走到曼珠跟前，她伸出手想要给曼珠一些安慰，却被对方厌恶地打掉自己的手。 曼珠当时的眼神不能用可怕来形容，而是浓烈的恨，她对安墨浓烈的恨意，“走开！你这个杀人凶手，如果不是你，我哥不会死。” 那双犹如漩涡般的墨瞳刹那间闪过怪异银色，速度快得令人以为产生了幻觉，沙华紧紧地抱着她，试着用自己的身体温度来唤醒她。 “你干什么？”沧阅见曼珠那么用力地打掉安墨的手，脾气又上来了。 “小阅。”安墨怒斥一声。 被沙华抱着的曼珠发出一声声冷笑，她轻轻推开沙华，带着讽刺的笑站了起来，她看着安墨与沧阅这对姐弟，说着好像毒蛇一样恶毒的话语：“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就算上天不惩罚你们，我也会诅咒你们，我要你们历经千难百劫也无法在一起。” 那一双诡异银瞳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是那样的惊心动魄，仿佛要吞噬掉他们一样。 魔之天瞳？沙华心里一惊，传说拥有魔之天瞳的人是众神的弃子，但凡拥有魔之天瞳者，都不会有好下场，数万年前拥有魔之天瞳的人是魔族的魔君，而魔君的下场就是灰飞烟灭，难道悲剧又要重演吗？ 不知道这银眸来历的安墨姐弟，以为她是受了刺激才会变成这样，安墨拽着双手，局促不安地说着道歉的话：“我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枉然，可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曼珠，是我欠了你和暮夜的，我会还的。” “你拿什么来还，你的命吗？你别忘了，你现在的命由不得你做主。”曼珠寒眸一瞪，安墨的生死只能交给她来决定。 安墨只是用自己的身躯来承载着暮夜的生命，若她选择死亡，那暮夜的死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以鲛族公主之名起誓，鲛族从此效忠于你，若有违背此誓者，化作泡沫永不得轮回。”就是这样，鲛族成了曼珠的奴隶。 “暮夜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听话，跟我走，好吗？”沙华牵起曼珠的手，柔声在她耳边说，生怕大声一点就会吓走她的魂。 “哥真的不会喜欢我这个样子吗？”曼珠呆呆地侧过头去问沙华，她银色的眸子是那样空洞无神。 “暮夜怎么会喜欢那么凶的meimei呢！他喜欢的是爱笑的曼珠。”见曼珠因暮夜这个称谓而有所反应，沙华继续循诱道。 “哥哥还能看到我笑吗？”灵族没了元丹，只能成为虚无，连孤魂野鬼也做不了。 “会的，他正在星河里看着你呢！”万物归元都在星河。 “可我还是想他！我以前总嫌他唠叨，管我太多。”这就是失去了才会后悔没珍惜吧。 “他是你哥哥，他不会让你背上负罪感的，听话，跟我离开这里。”沙华的手捂住了曼珠那双诡异银眸。 “好。” 等到曼珠的情绪完全平复，沙华对她使用了催眠术，让她沉睡。 今晚的事必须要解决，否则明天难以跟各族交代。 沙华凝重跟安墨说：“暮夜之死肯定会掀起波澜，为了不让灵族与鲛族产生嫌隙，只怕要委屈你了。” “你想对jiejie做什么？”沧阅现在看每个人都像在看敌人，他上前几步，挡在安墨跟前。 “沧阅，你最好退后一步，否则今天就会是鲛族最后的存在日。”沙华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若是让灵族的人知道暮夜是这样死的，绝对会出兵攻打鲛族，一旦攻打鲛族，事情就会败露，势必会惊动其他各族。 “沙华上神有什么尽管说，我洗耳恭听。”安墨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沧阅，她相信沙华没有恶意。 “暮夜的气息消失在漠河，相信不久后就会传遍整个灵族，明天本是你与他的婚礼，难免会有些流言，我认为你不再适合‘活’在漠河。”沙华这话一出，引来沧阅的怒眉相视：“说了那么久，你还是要让墨给暮夜陪葬。” “小阅，你的冷静去哪了！”何时起，沧阅变得这么莽撞，安墨对此略显不满。 “我听说鲛人在满万岁的那天，会褪出一片心麟，过程可谓是经历了生死考验。”沙华没有挑明，他只是给出一个提醒。 “我懂了，谢谢沙华上神，请您转告曼珠公主，我会遵守我的承诺，鲛族永远都忠于她。”安墨的双手交叉在胸前，九十度鞠躬，她朝沙华行了一个大礼。 “鲛族之主只怕要换个人来当了。”像沧阅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 安墨的嘴角不经意地提了提，她明白沙华的意思。 话已至此，沙华不想趟这浑水，他抱起曼珠离开了漠河，他们二人在天空中徘徊，沙华第一次觉得如此彷徨。 待沙华走了，沧阅迫不及待地问：“他这算是帮我们吗？” “暮夜帮我们实现了多年的愿望，小阅，欠他的情，我们必须要还。”这一次若不是暮夜，他们难以脱离这血缘的枷锁，安墨在心里说：这份情就让她来生再还吧！ “都把整个鲛族赔给曼珠了，难道还不够吗？”沧阅孩子气地反驳道，他很高兴终于能实现多年前的愿望。 “我会在极北之地等你。”安墨抬头望了望上空，与沧阅定下约定。 “好！” 他们依依不舍地分别，安墨朝禁地游去，而沧阅则回到了自己的殿屿，他要为明天做准备。 暮夜贡献出自己的元丹不久后，灵族所有人都知道他死了，曼珠身为暮夜的至亲，以及王族的唯一继承者，她理当要回去主持一切。 可她现在的情况，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所以由沙华代劳。 面对灵族族人的疑问，沙华只回了一句：“冥王与鲛族公主感情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