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行，就问到这儿了。”

    秦风说完和老周、孙静离开了包间。

    老周一头雾水，孙静更不用谈了。走在两人最后的孙静刚带上包间的门，老周就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刚刚你问问题时很情绪化，不太像你平时的样子。”

    “其实我就是一本正经地在胡说八道而已。”秦风哈哈着说道。

    “那你还那么高兴？”孙静不解。

    “我虽然胡说八道，但是他们都已经把很多信息透露给你们了。我问主管反锁的门能不能打开，他说不能。我问保洁问题时，从她的话语中可以知道她认为门被反锁也是不能从正面打开的，她的神情很明显是受到了惊吓，不是表演出来的，当然如果真是表演出来的，她可以去拿奥斯卡奖了。”秦风向老周和孙静解释道。

    “你的意思——最后这个保安有问题？”老周眼睛眯了起来，在回想着刚刚地谈话。

    “我作为审讯者，在谈话的时候属于气势上的压制者，而我通过一些看上去跟这个案子完全没有联系的问题先打乱他原本准备好的一些台词，然后不断快速地反问，打断他的说话，让他的大脑来不及思考，很多东西就会下意识地说出来。而下意识说出来的东西——往往是最真实的。他自己说当时的情况是警方要破门，然后他把门打开了，注意他说的——不是破坏了。”

    老周点了点了头，孙静也不由得夸赞道：“没想到歪门邪道还真有些作用。”

    “这可不是歪门邪道，而是科学的理论依据的正确使用。这个保安肯定是有问题的，现在就看杨星宇能不能回想起来一些关键的东西。一方面是毒品这种东西，他到底是自己带的还是夜总会提供的，还有这个女人，最好再仔细查查背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被杀的；另一方面，林海康这个人，他的关系网可能会让你们可能无能为力，那就让我来会会他好了，反正我不需要在乎规矩。我想起来他好像之前跟我说要付我学生的医药费还没兑现承诺呢。”

    “那我们就往毒品和保安这方面查好了，其他的拜托你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虽然我的职权不大，但论资历，在系统里还能说上些话。”老周说道。

    秦风知道老周好心，对他言谢。下楼到前台，在前台小姐那里找到了夜总会各个人的联系方式，不过让秦风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林海康应该是这间夜总会的所有者，但是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没有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却是放在了贵宾栏里和其他众多贵宾一样非常不起眼。

    离开了大浪淘沙，秦风按照联系方式上的号码打了个电话。几声嘟响之后，一个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

    “您好，这里是‘江南水乡’温泉会所，请问您找谁？”

    “我找林海康。你和他说，林四爷，反骨仔，这些年过得可安稳？其他不要多问，让他自己打过来。”秦风语气冷漠，仿佛是冰冷的钢铁一般。

    “这个，先生，我不知道您什么意思？能否说得明白点，您知道我们这里的客人都是声势显赫的人，就算想要见客人也是需要预约的。”女人的说话听上去很是礼貌，其实里面透露着“你小子是谁，也敢这么和我们客人说话”的一股冷艳范儿。

    秦风懒得和这个女人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而在电话另一头的江南水乡温泉会所，一对一负责保管客人手机的一名女服务员正在骂娘呢。

    “什么东西嘛，我见得土豪多了去了。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我就不跟你说咋啦，呸。”年轻的女人对着已经挂断的手机自言自语骂道，甚至还有些自鸣得意，心里不禁暗道：又替客人挡住了一个sao扰电话，老板一定又要嘉奖我了。

    ......

    江南水乡温泉会所，门面看上去朴素无华，内里装修高档，多采用实木材质材料装饰，氛围显得平易近人、空灵自然。来到这里的人，不仅是可以泡个澡、做个SPA舒展疲累的筋骨，更可以在身体放松之后品茶——江南水乡温泉会所的一大特色——有专业且漂亮的沏茶师为客人表演全套的煮茶、倒茶过程。当然这里面还有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交易，作为外人来讲也是很难知道的——会员制度限制了平民进入享受的可能性。

    此刻，林海康正在池子里泡着。林海康虽然看上去中年人模样，不过却不像大部分发福的中年人一样秃顶、啤酒肚。他看上去瘦削，干练，眼睛总是眯成缝，几乎没有睁开的时候，头发也喜欢剃得很短，看上去很有精神。从池子里出来，林海康浑身冒着热气。旁边的侍者立即拿来一条洁白宽大的毛巾帮林海康擦干身体，然后又拿来浴衣给林海康穿上。林海康满意地往木质按摩台上一趟，不一会儿，一个同样穿着白色浴衣，身材姣好的女人走了进来。

    柔软白皙的手像蛇一般从林海康的肩膀往腰间按摩着。

    “娟儿啊，几天不来，这手又熟练了不少啊，就是这儿，用点力。”林海康趴着，闭着眼悠哉地说道。

    “林爷又笑话我了，我这手艺就是混口饭吃，要不是您林爷罩着，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当小姐呢。”女人妩媚一笑，说道。

    林海康猛然从按摩台上下来，将这个叫“娟儿”的女人一把摁在了按摩台上。粗大的手掌野蛮地从女人的毛巾里开始侵略，女人“嗤嗤”笑着。

    “爷~，您也太着急了~啊~弄得人家怪害羞的。”

    “你会害羞，母猪都要上树了，在我林四爷面前还装小姑娘，可是逃不了我的魔爪的。”林海康说着，扯开女人的毛巾。

    女人的身体这啥那啥般的展现在林海康的面前，她却还妩媚笑着，尽情地展现着自己身体头部以下不能描写的部分。林海康刚泡完澡，浑身正轻松，这下子**焚烧，根本停不下来。手粗暴地在女人身上这啥那啥着，没多久又往下这啥那啥着，女人也配合地嘻嘻哈哈笑着。

    “林爷，说起来，您刚才说‘林四爷’，我倒是想起来刚有个电话让我给您带句话，我帮您给挂了，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小瘪三打来的。”女人喘息着说道。

    林海康已经迫不及待地解开自己的毛巾，正想提刀上马，听闻女人这么一说，忙问道：“什么话？”

    “您该不会在意个小瘪三吧，林爷？”

    “就怕不是个小瘪三啊。”

    “他说，反骨仔，这些年过得可安稳。”女人小声说道。

    林海康一惊，整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脸上有些惊恐，随即又镇定了下来。

    “是谁？什么时候打得电话？”

    “听声音是个男的，差不多半个小时前打的。”女人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还说了什么么？”

    “他还要您亲自打回去，我一听是哪里不懂规矩的小瘪三，直接就挂了。”女人不屑地说道，却注意着林海康的表情，生怕惹怒了他。

    “你TM不早说？！”林海康哪还有什么兴致，脸上有些不悦。

    “林...林爷，您别生气...我...不知道啊...我以为...我以为只是个想上位的小瘪三的。”女人惶恐地看着林海康。

    林海康的手段她早就见识过了，自己这种卖rou的女人，对他来讲毫无价值，别看刚刚两人还嬉笑怒骂，下一秒就是林海康将她在这里弄死了，也不会有人替她收尸的。

    不过林海康毕竟是老江湖了，要是被一通电话吓傻了，那他这么些年也是白活了。

    “生气做什么，我们把没做完的事情继续做完。要是没猜错，应该就是那个外国人说的‘特别注意的人’了。不就是能打么，我这次还真就找了不少能打的来会会他。”

    林海康打了个响指，旁边一个保镖递来一个电话。打着电话的同时，林海康一把抓住女人的手，女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林海康粗暴地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将她压在按摩台上这啥那啥了起来。一时间，女人的不能描写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

    整个房间，全都不能描写起来（注1）。

    ......

    苏城某建筑工地工人工棚

    一群浑身脏兮兮、衣服上溅满了白色涂料的工人们正在吃着大锅饭。一个在人群里不是很显眼的工人，正在吃着饭，但是走近看就会发现他的左右手的手腕处各自刻了一个汉字——“愛”、“恨”。

    “军哥，老板电话！”一个工友忽然喊道。

    这个左右手纹着字，被人称作“军哥”的男人小心地放好手里的盒饭，然后跑过去接电话。

    “阿军，干什么呢？”林海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吃饭，你这个时候找我是想干谁？”

    “这次是个大买卖，我知道你要照顾你母亲。钱什么的不是问题，不过呢，这个人有点棘手，我看你功夫不错，可以和他会会。其他先不谈了，过来洗个澡喝个茶，在工地工作了一天肯定也累了吧。”

    “知道了，林爷，我马上去。”

    “别坐公交了，打的来，到时候去财务报销500给你，速度点。”

    “知道了。”

    将电话还给工友，军哥又回去吃完了那盒已经没有菜的白米饭。

    ......

    办完“事情”的林海康穿着一身宽松的浴袍盘腿坐在一张木凳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套茶具，一名沏茶师正在熟练地表演着沏茶的整个过程。

    包间的一面是半隔断的木格栅墙，地面满铺着实木地板，另一面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透过这个落地窗可以看到庭院，庭院里栽种着许多青翠的竹子。沏茶师将一杯茶水递给林海康，林海康色眯眯地看着沏茶师，接过茶杯的时候手在沏茶师的手上摸了一把，倒是让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沏茶师有些脸红。几分钟前，林海康通知了前台待会儿会有人过来找他，让前台直接带领来的人来找他。

    秦风和“军哥”几乎是同时到达了温泉会所，然而两个人进入会所门口，接待人员却是两种态度。秦风穿着普通，但是身上有一种气息散发出来，大概就是称之为“气质”的东西吧；至于“军哥”，衣服都没换，就是那一身工地打扮——任何一个高档会所想必都不会让这样的人进来的吧。

    会所经理似乎也是知道了前台这边的情况，带领两名女服务员走了过来。经理朝自己两个服务员使了个眼色，两名女服务员也是经验丰富、阅人无数了。一个女服务员很有礼貌地小声地和秦风说着话，直接就带着他往里走了；经理和另一个女服务员则在和“军哥”说着话。

    “...你们会所就这对待每一个客人的？”军哥两只手的手指放开又捏紧，又放开又捏紧。

    经理捏了把汗，这见得人多了，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讲道理的人很少见——但眼前这个手腕处有纹身的男人肯定是不讲道理的了。

    “先生，我们这儿是高档会所，所有进出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高端客户，如果您想进来消费，请先注册会员，会员费10万元。”经理还是很有礼貌地说着。

    “这么贵，都够我搬一年砖头了。林爷叫我来的，你们不要废话了，不然到时候他发飙你们明天就不用过来了。”军哥不耐烦地看着经理说道。

    经理倒是纳闷了，刚刚林海康是说让他放人进去的，不过他也没具体说几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啊。秦风没走多远，这边的对话自然也是听了进来，他转头瞥了这工人一眼——竟然也是来找林海康的。

    经理生怕出事，连忙用对讲机和里面的人联系，让他们询问林海康到底有几个人要来，到底长什么样的人。没多久，回复来了。经理听着回复，看了“军哥”一眼，示意女服务员给带进去。

    林海康正在包间里调戏着沏茶师，不过他也不敢乱来，只是吃吃沏茶师的豆腐而已——毕竟这地方不是自己的，而且别人的背景也不小，要玩弄女人的话，自然有其他女人供他挑选。就在林海康邪笑着看着沏茶师的时候，秦风推开格栅门走了进来。林海康一看，来的竟然不是自己的人，不由有些心虚。秦风看出来林海康似乎正在对面前穿着白色旗袍的女人有着非分之想，当即对沏茶师说道：“你先出去吧。”

    沏茶师看了林海康一眼，发现林海康在气势上就已经弱了一些，也不犹豫，和两人行了个礼便优雅地离开了。秦风坐到林海康对面，看着桌子上的茶具，端起一个小茶杯装模作样地品了起来。

    林海康并没有急着看口说话，这个时候谁先说话，谁的气势就弱了，虽然他自己的气势本来就已经弱了一筹。秦风喝了一口之后，皱了皱眉头。

    “真苦啊，你怎么喜欢喝这个？”秦风问道，说着将杯子放了下来。

    “你就是那个打电话的人？”

    “看样子你还没蠢到一定程度。”

    秦风毫无遮拦的羞辱让林海康有些愠怒，不过他并没有在脸上显现出来。之前他就见识过这个年轻人的身手了，饶是年轻时候的自己也不及他几分之一，更何况他也不是十几年前打打杀杀的小青年了。

    “你来找我，难道是想给他们三个报仇？”林海康问道。

    “没想到你还记着你三个兄弟呐？放心好了，他们还在监狱里捡肥皂呢。我来找你，是来谈谈医药费的事情。”秦风把玩着面前一个空茶杯说道。

    “什么医药费？”林海康问。

    “林四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有些学生之前可是承蒙您侄子‘照顾’在医院住了段时间，您当时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负责善后的——可是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你给我学生送朵花儿什么的——这不我只能亲自上门来收钱了。”秦风说道。

    林海康以为秦风只是单纯来要钱了，反而不那么紧张了，心里不禁盘算起来。就在此时，服务员带着“军哥”也走了进来。林海康一看，心里更加有底了。林海康脸上微小的表情变化全都被秦风看了个一清二楚——老狐狸虽说是老狐狸，终究斗不过老猎手的。

    “那如果——我不给呢？”林海康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悠悠说道。

    “那可就有些难办了。”秦风面露难色。

    林海康心里暗笑，小子，你还太嫩了。

    “要不这样好了，我今天回去看看你的案底，你明天注意看早间新闻报导，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和你兄弟团聚了。他们恐怕很希望你一起去和他们捡肥皂吧。”秦风笑道。

    注1：构建和谐社会，从我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