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救出苦海
还没等到第三次任务,逍遥子却要离开了。这天,逍遥子从里屋拎出一只包袱,放在桌上:“我收到情报,要出趟远门,去找一个人。这个人我找了七年。两年前大闹王府,是为了救你,也是为了引他现身,谁知一直踪迹全无。这里是一包银子,你先用着。” “找到那个人之后呢?”熊飞飞问。 “杀了他。”逍遥子道。 天下起了雨。雨细如愁。一人一剑,逍遥子渐渐消失在雨雾深处。 夜里,熊飞飞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的细雨,无边无际,落满整个天地。屋瓦上、树叶上、水洼里、泥土里……平时沉闷不语的东西都发出了声音,仿佛是在倾诉,那么孤独,那么寂寞,又那么静悄悄。 熊飞飞的心也加入了这场浩大而安静的倾诉中。 两年前,岚凤死在了九道山庄,熊飞飞也被九道山庄将他和另外十二个奴隶一起作为寿礼送到了王员外府上。奴隶的命就是这么贱,可以像物品一样被收赠交易。 在熊飞飞的记忆里,王员外好像只活了一天的时间,因为第二天他就死了。 熊飞飞看到王员外的最后一眼,是他掴了熊飞飞一巴掌,恶狠狠地道:“这个巴掌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十八年了,让我好等!” 而王员外的最后一眼,看到的却是一把剑。 剑的主人是个白衣男人,看上去风流而潇洒。 这一剑也没什么华丽的招式,唯一的特点就是快。 非常快,快到王府的四大护卫还来不及出招,王员外就已经死了。 人群发出一阵阵惊呼。 “逍遥子!” “正是江湖杀手榜中排行第十的逍遥子!暗河杀手集团第一杀手!” “逍遥子不是五年前就死了吗?” 惊呼声中,一众护卫家丁围攻而上,几十件兵器,一齐杀向逍遥子。 逍遥子只用了一剑,很普通的一剑,他们便全步了王员外的后尘。 眼看还有不少王府卫士源源不断地涌上来,逍遥子目光一寒,一剑横扫,便听各种断裂的声响充斥耳际,堂内的大红木柱齐齐而断,一座张灯结彩、富丽堂皇的府厅轰然倒塌。人们死的死,伤的伤,惊慌四散,尖叫不绝。 这天是王员外的五十大寿。没成想王员外的寿宴,却成了他的寿终之宴,也成了很多人的寿终之宴。 趁乱之时,逍遥子找到了熊飞飞他们十三个奴隶,在一间又脏又臭的小屋子里。手起剑落,逍遥子斩断他们的脚镣手铐,朗声喝道:“跟我走。” 奴隶们骤然获救,竟然不知所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有熊飞飞昂然道:“你们不走,是想留下来继续做奴隶吗?” 这句话惊醒了他们,一个接一个跟着熊飞飞走出小屋。他们走得小心翼翼,好像怕走错一步,又会有一只皮鞭从天而降,火辣辣抽到身上。 逍遥子走在前头,横剑当胸:“挡我者死!” 此言一出,意欲逼上来的王府中人立即让开一条路,生怕闪得不够远,纷纷贴墙而立,恨不得嵌进墙壁里去。 熊飞飞望着逍遥子,心想:为什么那些人不怕我,只怕他呢? 因为他的手里有剑。 天色向晚,熊飞飞他们被逍遥子带到一个荒僻无人之处。 逍遥子掏出一包银子,分给十三个人:“你们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回来。” 奴隶们犹犹豫豫半天,终于纷纷跪倒在地,磕头谢恩。逍遥子转身不受,挥手示意他们赶紧上路。 十三个奴隶中只有熊飞飞还跪地不起,其他人都走远了。 “你为什么还不走?”逍遥子问。 熊飞飞以首顿地,连磕三个响头:“求大侠收我为徒。” 夕阳下,逍遥子笑了:“你是不是姓熊?” 熊飞飞心下奇怪,仰头望着他:“你认识我?” 逍遥子摇头:“不认识。但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熊飞飞更迷茫了。 逍遥子反问:“我受人之托,本来只用救你一个就可以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十三个全救吗?” 熊飞飞前前后后一想,眼睛一亮:“你想隐藏我的身份,让人猜不透你想救的到底是哪一个,是吗?” 逍遥子哈哈大笑,伸手一提,熊飞飞便轻飘飘站了起来。逍遥子道:“从今以后,你要忘掉你的名字。” “一个没有名字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奴隶才没有名字。”熊飞飞道。 “一个没有名字的人,要么是最低贱的奴隶,要么是最厉害的杀手。”逍遥子傲气道。 熊飞飞停住脚:“你的意思,是要把我训练成杀手?”
逍遥子也停下了:“你不想?” “想!没有一刻不想。等我成为一流的杀手,我要血洗九道山庄!”熊飞飞眼里燃起了火。 逍遥子拍拍他:“好,我等着这一天。” “我没有名字的话,你以后怎么叫我呢?”熊飞飞边走边道。 “你就随便想个名字吧。大家都叫我逍遥子,其实也只是个代号而已。我原名叫什么,我都忘了。名字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自己是谁。”逍遥子说。 熊飞飞想了想,眼神里有屈辱、有愤恨,还有一点深邃的东西:“就叫我八号吧。” 逍遥子没多问,点了点头。 八号,是奴隶的编号。十三个奴隶,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直到十三号,熊飞飞是八号。 天一点点黑下来。熊飞飞发现他们正往深山里走,山风习习,送来阵阵清香。便问:“我们要住在深山老林里吗?” 逍遥子摸摸他的头:“是你要住在深山老林里。我还要下山办事,就不陪你了。放心,有空还是会来看你的。吃喝等物均已备妥,你只管安心练剑。” “你不和我一起,怎么教我剑法?”熊飞飞不解。 “我的剑法很特别,明天你就知道了。”逍遥子神秘一笑。 熊飞飞想了想:“不得不说,你的剑法真厉害。” “你看见的不过是我用剑斩断镣铐而已,怎么知道我的剑法厉害?”逍遥子故意问。 熊飞飞毫不犹豫地道:“我是从王府众人的眼里看出来的。” 深山腹地,林木掩映中,搭着一间不大不小的木棚。走进去,里面的布置居然颇为整洁雅致,自有一番世外隐居的风味。因为和周围树木的颜色一致,倒也不容易发现。 两人生火烤了几只野味,逍遥子吃了几口,看着熊飞飞狼吞虎咽。 躺到床上,熊飞飞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自由的滋味。他不再是奴隶了。他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身体无拘无束,好像要飞起来。 棚外林海翻波,涛声悦耳。 熊飞飞在心里对自己说:“熊飞飞,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