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初会大师兄
王芒下了飞剑，奔到莫小鱼跟前，火急火燎说道：“小jiejie，给我做几道菜吃吃。咦，这是什么东西？”他指着莫小鱼身后的古筝，问道。 “呃……”莫小鱼运了几口气，平静回道，“这就是我上次跟你提到的古筝。”见王芒一脸迷惘之色，她又加了一句，“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哦，我记起来了。这首诗不大好，等下你弹个曲子，我给你作个好的。”王芒说着，把飞剑收回空间袋，“小jiejie，我刚做完任务回来，饿得很，你先做几道好菜让我解解馋。” 莫小鱼解下义甲，问道：“你今天不是偷跑出来的吧？” 王芒肥脸一抖，呵呵笑道：“司主出门拜访道友去了，估计今晚才回，不碍事。” 这孩子倒实诚，果然又是偷跑出来的。莫小鱼一边往精细斋走，一边说：“你来得突然，没有备食材，给你下碗面吧。” “好！”王芒应道。 他今日跟着华瑾到万时观那交付任务后，回六天司一看，虹真出门访友去了！这等良机，怎能错过，于是立马弄了个傀儡在房中佯装打坐，自己则跑到后山找莫小鱼。 进了精细斋，莫小鱼就着中午剩的鸡汤和少许鸡rou，做了一大碗鸡丝面，面上额外加了两个荷包蛋，烫了几片青菜叶，撒了些小葱花，热气腾腾的端给王芒。 “谢谢小jiejie。”王芒接过面碗，吹了几下，唏哩呼噜的吃起来。 “小胖子，小胖子。”闹闹扑棱两下翅膀，终于忍不住叫唤起来。它被莫小鱼狠狠的惩治了几回，这些天乖觉不少，不再成天嘈嘈，只是偶尔抽个小疯。 王芒噗的一下喷出口中的面，抬头看去，脸上表情扭曲了好久，方说道：“小jiejie，你什么时候养了一只鹦鹉。”原来他在六天司有个诨号，就叫小胖子，刚才陡然一听，以为是司中师兄寻了来，可不吓了一跳。 莫小鱼拿了一块帕子，递给王芒，说道：“前几天买的，你要嫌烦，我让它闭嘴。” “主人，主人，不要，不要。”闹闹在笼中来回走动，焦急的叫道。 王芒接过帕子擦了嘴，笑了笑：“不打紧，我看它有几分机灵，随它吧。”说完，又埋头吃起面来。 顾客就是上帝，既然上帝都说没事，她当然更没意见。趁着王芒吃面的工夫，莫小鱼和闹闹玩起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闹闹接道。 “是非成败转头空。”莫小鱼继续。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 这是明代文学家杨慎的作品《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后被放在三国演义的卷首，是莫小鱼爷爷最爱的诗词之一。她从小听到大，不用刻意背，信口就能念出。这不，作为后来的穿越者，她认为前辈既然将大家耳熟能详的唐诗宋词做了科普，她再添几首，算是完成穿越人士的文学使命吧。反正这里没有杨慎，没人找她打著作权、版权官司。 一人一鹦鹉很快将这首词对完。 王芒放下筷子，评道：“这首还行，等下我给你作更好的。” 切~你六岁大的小娃娃，能作出什么好的诗词，说大话别闪着舌头。莫小鱼心中不屑，面上却不露出，只点点头，收了碗筷去洗。 “小jiejie，我刚远远听到你弹那个古筝，因赶得太急没听真切，等下再弹几首吧。”王芒吃饱后，对新鲜玩意起了心思，“是不是有首曲子叫长安八景的？” 这下莫小鱼对王芒倒有些刮目相看了，她记得那日只提了一句，想不到他全记在心里。这等好记性，简直要把自己比下去了，真不爽啊！ “嗯，是有这么一首曲子。” “长安是哪里，八景又是哪八景呢？”王芒又问。 “长安是凡间长和城的别称，我们乡下都这么叫，至于八景，也是我们乡下人听了些长和城的好景致，起的俗号。” “哦，是了。长和城不止八景，不过名气大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处，取个八景，点到为止，不错。想必这曲子也该不错。”王芒若有所悟。 莫小鱼怕他继续较真，说到后面难圆谎，赶紧收拾好厨房，拉着他去了洗尘河边。 王芒对着古筝端详片刻，指着琴码笑道：“这个和琴差不多，只是多了几根弦，还有这些小架子。” “是，古筝本就源自琴，只是民间艺人稍作改良而已。你好好坐着，我给你弹个曲子。”莫小鱼说罢，端坐下来，抚了几遍筝音，听得没有大碍，这才正正经经的弹起了《渔舟唱晚》。 此曲本由古曲《归去来辞》改编而成，颇具古风，张弛有度，韵律十足。最后一个音节弹完，莫小鱼收了手势，一旁的王芒拍手叫好。 “小jiejie，这曲子真好听，不比我们家戏班子排演的差。” 戏班子……真的好忧伤。莫小鱼无力望天，这可是当代名媛的必备杀器之一，什么时候和戏班子并列了。 王芒见莫小鱼沉默，又加了一句：“你们民间的曲子很不错，jiejie你弹得也很好。现在弹长安八景吧？” 莫小鱼见他如此念念不忘长安八景，收拾好碎了一地的玻璃心，放松手腕，开始演奏这首曾让她弹得想吐的经典曲目——当年考十级，弹得就是它！ 曲调一起，王芒静了下来。 美妙的乐声中，长安八景如一副陈年画轴，缓缓向世人展现出真容，正是： 雁塔晨钟惊商客，咸阳古渡觅佳音；草堂烟雾层层起，华岳仙掌渡有缘；灞柳风雪凝绝色，太白积霜留倩影；曲江流饮访知己，骊山晚照共长天。 曲子弹到华岳仙掌，王芒神思一动，弃了矮凳，径直盘坐在草地上，闭目捏决。丹田识海内，那颗莲子般大小的内丹随着筝音缓缓转动，渐渐的，竟长大了一圈！王芒只觉有股强大的气流从那丹中溢出，在丹田识海横冲乱撞片刻，便沿着他的经脉向四肢百骸窜去！顿时内丹五彩之光大盛，不仅将王芒罩着其中，那道紫光更是直冲向上，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际，瞬间飘起了五彩祥云。 王芒知道自己这是进阶了，不敢大意，静心凝气，用神识引导着那股强大的气流，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 莫小鱼弹到后半段，已是入神，正闭着眼睛盲奏，丝毫没有发现后面的异常，待整首曲子弹完，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顿时呆住：咦，怎么就有晚霞了？不对吧！ “华芒。” “大师兄。” 大师兄？哪个大师兄，不会是那个大师兄吧？！流年不利啊！莫小鱼背对王芒，不敢回头。这王芒，真能招事儿！第一次见面的感觉很对，这种人不该接近的，看吧，麻烦一个接一个来了！我现在跳河还来不来得及？要不，撞古筝死了算了……莫小鱼垂手低头，欲哭无泪中。 “你结丹了。”终禹华说道。 “是，大师兄。”王芒恭谨回道。 “丹色五彩，世间罕见。”终禹华看着王芒的眼神带了一丝笑意。 王芒欣喜说道：“大师兄，太神奇了！我只听了一首曲子，就得了顿悟。” 这里只有一台筝，筝前只坐了一人——莫小鱼。 终禹华看了眼莫小鱼的背影，问道：“什么曲子？” “长安八景，描述的是凡间长和城的八处名胜。这次真要谢谢这位小jiejie，若不是她弹了这首曲子，我结丹也不会这么快。”王芒指着莫小鱼说道，“小jiejie，这是大师兄，你过来见见。” 此时，莫小鱼动也不动，正在装死，听王芒唤她，头皮一阵发麻。她深呼吸几下，站起来，转过身去。 然后，整个世界突然都消失了，天地茫茫之间，她的眼中只剩下一个终禹华，只有一个终禹华！ 我的亲娘呦！这人是怎么长的呀，这还是人吗？这也太好看了吧！谪仙！谪仙！谪仙！重要的话说三遍！ 什么小鲜rou、萌大叔，什么韩国欧巴，英国卷福，美国小李子，统统靠一边去！让我献出膝盖，迎接大师兄仙驾！ 莫小鱼表情又惊又喜，咧着合不拢的嘴，好容易才叫出一声：“大师兄。” 终禹华走到筝前，问道：“这是什么乐器？” “古筝。” “可否再抚上一曲？” “能能能！”莫小鱼赶紧坐下，抖着小手试了试音。弹什么好呢？高山流水，对对对！必须高山流水！她勉强平复激动的心情，将手指放在了丝弦之上。 一曲罢了，弹错好几个音节……莫小鱼很想剁手。 “不错。”终禹华微微点头，复对身侧的王芒说道，“你私出山门，本是一过，但机缘在此，天意难违。此事我会与虹真司主说明，你跟我回去吧。” 王芒颇为留恋的看了眼莫小鱼，说道：“大师兄，既然我的机缘在这里，以后还能来吧？” 终禹华面色无波，看他一眼，回道：“你是虹真司主的亲传弟子，此事应向她请示才对。” “可是……” “你结丹之时，天有异象，掌门正等你回话，还不跟我来。”话未说完，终禹华已站在飞剑之上，静静的等着王芒。 王芒情知掌门召唤，拖延不得，遂对莫小鱼歉然一笑：“小jiejie，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莫小鱼无言以对，双眼只盯着终禹华不放，机械的挥了挥手。 王芒踏上飞剑，跟在终禹华后面，二人直往登天殿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