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偎红楼
偎红楼是富贵县最红的妓院，一到晚上就是热闹非凡，门庭若市，一群莺莺燕燕，笑声不断。门口两排身穿暴露、搔首弄姿的姑娘们风情万种，在招徕着顾客。 “几位公子，快进来，快进来吧，我们这里可是新来了几位姑娘，水嫩着呢，包您满意。”金来三人离门口还老远，就被一个年老色衰的老鸨热情招呼着。 黄尚和钱胖子两人扫一眼门口站着的几位姑娘那高耸的胸脯，登时两眼放光，口水欲流，心急火燎地便走了过来。 金来则是施施然走在最后，对这几个庸脂俗粉不屑一顾。因为他可是与雪珊珊那等天仙级的美女享过鱼水之欢的，再看这几个姑娘，简直庸俗至极，不堪入目。 钱胖子和黄尚被几个姑娘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开心地笑着、忘乎所以甚至忘记了金哥的存在，各自消失了。而金来则拒绝了几个姑娘的包围和好意，而是对老鸨说：“你们这里的头牌价钱如何？” 老鸨一怔，上下打量着金来，见他衣着不算奢侈华贵，便轻蔑道：“想见我们的头牌？那可是难比登天呀！” “你认为我付不起银子？”金来负手在后，摆出一幅富二代的纨绔弟子样子，对老鸨冷冷道。 老鸨一见金来这架势与底气，以为自己看走了眼，急忙换了恭敬的语气道：“我们的头牌紫竹姑娘规矩很多。一，只卖艺不卖身；二，想见她必须首先精通音律。三，需要一万两银子。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金来听罢，倒吸一口冷气。前两个条件他倒是觉得没什么。他今天来纯粹就是放松心情的，那个连环杀人案折磨得他有些神经质了，他想换一个环境和心情，好好休闲娱乐一下。自己在前世时看电视剧内的头牌都是才色双绝，因此也想开开眼界，一睹芳容。他并没有钱胖子他们的****。 至于精通音律，他不在话下。前世他当刑警时，因为要执行不同的任务，经常需要卧底，并与各种各样的犯罪人物打交道，因此他们被要求精通各种技艺，书法、绘画、音乐等都经过魔鬼式训练，他可以说是全才。 就是这第三个条件有些难办。费知府赏了他五千两银子，在冥市内意外得到一些银子，可是还是凑不够一万两。这可怎么办？他可不愿打退堂鼓，让这老鸨看不起。 “我出门急，银票略欠了一点，把这紫砂壶暂且押在这里，回头我拿一万两银票来取，如何？”金来从怀中掏出那个从冥市中得到的精致紫砂壶，递给老鸨，装出一幅阔少爷的做派。 老鸨一见那紫砂壶，顿时两眼放光，一望便知是珍品，少说值两万两银子。以为这个富家公子哥是瞒着家人出来嫖，没带太多银票，便拿着珍贵的紫砂壶抵银子。估计公子哥八成不会再回来了，就算他是富家子弟，一万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如果家人知道他是来付嫖资，一定不会给。那么这紫砂壶一出手，除了头牌的一万两银子费用外，还能有大笔银子落入自己的口袋，真是天降横财呀。 “可以，可以。”老鸨急忙答应。“不过，公子需要精通音律才能见到紫竹姑娘。” “这个没问题。”金来胸有成竹地说。 老鸨喜笑颜开地带着金来上到二楼，拐了一个弯，一直来到最里边的一个房间内。 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女子体香便蹿入鼻孔，令金来很是享受。 “公子需要先弹奏一首曲子，如果紫竹姑娘听得入耳，自然会出来相见。如果不愿见，公子只需要付三百两的酒水钱即可。”老鸨交待完后便退了出去。 金来绕过一桌子丰盛的酒菜，然后径直来到一个古琴前，坐下。略一思忖，双手往琴弦上一放，便开始弹奏起来。他弹奏的是《梁祝》这首经典曲目。 随着金来手指的拨动，悠扬的琴声婉转响起，旋律优美，但却含着淡淡的忧伤、惆怅、无奈、欢愉、渴望、绝望、期盼……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金来弹奏的同时，脑海中不仅浮现出电视剧《梁山伯与祝英台》中那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爱情场景。 在与古琴相隔不到两丈的内屋有一个房间，房间的门有珠帘遮挡，珠帘内坐着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此女子容颜妩媚，国色天香，曲线玲珑，肤如羊脂白玉，气质高贵优雅。 方才女子见老鸨领了一个模样俊俏的男子进入，以为又是哪家纨绔来一睹自己绝色容颜，根本没在意。似金来这种小白脸她见多了，空中一幅好皮囊，肚内没东西，庸俗不堪。看似潇洒从容，其实都是装出来的，腹内无读书，有的对音律更是一窃不通，有的则是略懂皮毛，令她兴味索然。 可是当金来弹奏起古琴后，她不禁耸然动容。这曲子感情真挚、旋律优美、不疾不缓、凄美动人、直击肺腑……她的思绪竟然随着这曲子飘了出去，回到了忧伤的往事中…… 听着听着，此女子几滴清泪居然流了出来，她竟然被曲子感动了。 金来一边弹奏还一边轻声唱道：“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人徘徊，千古传颂深深爱，山伯永恋祝英台。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一曲已毕，金来呆呆地坐在那里，双眼中透着怅惘与彷徨之色。 珠帘被一只晶莹玉手拨开，一个紫衣女子娉娉婷婷地走了出来，莲步轻摇，仪态优雅从容，眼圈有些红，走到金来面前，轻轻福了一礼，柔声道：“公子琴艺绝佳，是紫竹平生仅见。” 金来看得眼睛都直了，此女子雍容华贵，姿容绝代，妖娆美丽，赏心悦目。不过他只是心内感叹了一下，便急忙起身回礼：“姑娘谬赞了，在下只对音律是略通一二，班门弄斧，让姑娘见笑了。” “公子且坐这边，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吧！”紫竹邀请金来入席。 “如此甚好。”金来微微一笑，坐在酒桌前。两人对望而坐。此时，紫竹给她斟上一杯酒，自己也倒满了一杯。 “在下紫竹，不知公子大名？”紫竹柔声道。 “在下金来。”金来回道，“能得紫竹姑娘赏脸出来一见，金某三生有幸。” “能一观金公子琴艺，紫竹倍感荣幸。”紫竹颇感兴趣地问，“不知公子弹奏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梁祝》。”金来实话实说。 “《梁祝》？”紫竹一脸疑惑。 “哦，这是一个美丽忧伤的爱情传说故事。”金来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大致讲了一遍。 紫竹听得很是入迷。末了，她感伤道：“一对有情人虽然生不能成为夫妻，但是死后却能化为两只蝴蝶，相伴左右，心心相印，也是令人非常羡慕的……” “是啊，总好过阴阳两隔，幽明异路。”金来感慨道。 紫竹问金来是不是自己也有关于爱情的悲伤故事。金来说是，并将不能与前世大胸妹相见的事情模糊地说了一下，紫竹则以为大胸妹去世了，感慨唏嘘一番。 金来反问。紫竹则没说，而是起身走到古琴前坐下，开始弹奏起来。紫竹的琴艺丝毫不逊色于金来。 可是，金来听到琴声中包含着nongnong的悲凉、哀伤、绝望、无助和挣扎……金来听得神断心伤，默默流泪。 一曲既了。紫竹神色黯然地回到酒桌前坐下。“金公子，我这首曲子叫《销魂吟》，敢问缺点何在？日后进步的方向又在哪里呢？希望金公子不吝指点。” “指点不敢当。紫竹姑娘的琴艺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金某佩服不已。人人心中都有一个故事，这首曲子应当是为姑娘的至爱之人所做，在旋律和技艺方面几乎是完美的，无懈可击。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若是从乐曲的意境上来说，有些白璧微瑕。意境太悲了，隐隐有万念俱灰的意味。” 金来顿了一下，继续道：“乐曲旨在达其性情，形其哀乐。真正好的曲子，讲究的乃是乐而不yin，哀而不伤。紫竹姑娘这首曲子，太过悲伤和压抑，一曲听罢，让人情不自禁涌起一股生无可恋的绝望之意，却与乐曲之道的本意南辕北辙，似有误入歧途之义！” “说得好。”紫竹大惊失色，他没想到金来一语中的，一针见血，“那么，依公子之见，应该如何补救？” 金来轻叹一声道：“曲为心声，这首曲子本身已臻尽善尽美之境，无丝毫可挑剔之处，若要再进一步，必须调整心态。境由心造。所谓补救之法，只要你转换一种心态，心境一变，意境便变了。 天无绝人之路。人生当真就如此绝望吗？没有一丝希望了吗？有时换一个角度去看问题，结局就不一样。紫竹姑娘，你不妨尝试将绝望的心态改换成思念。那些回忆，是你最宝贵的财富，你若是在弹奏的同时，想起这些往事，将nongnong情意融入乐曲之中，则我听到的会是悲伤的怀念，但绝不会是绝望！惟有如此，你这首《销魂吟》才会与你思念的那人真正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