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速之客
春来鸟语百花山林满；夏至飞瀑急流映桃红；秋临风景如画猕猴喧；冬到银霜素裹温泉暖。不知不觉，春夏秋冬转瞬即逝，自从做了这群猕猴的新大王后，在短短一年之内，石猴就已经熟悉了丛林的生存法则。 风景如画的花果山上共有大大小小三十六个猴族部落盘踞在各处的峰林中，石猴族群共有七十多只猕猴，在花果山属于偏大一点的族群，势力范围统治的山林物产较为丰富，日日都有新鲜瓜果、各色植物的种子可食。这一日风和日丽，石猴和往常一样，领着一群年轻力壮的猕猴在树上嘻闹，累了，就各自摘了自己喜欢吃的瓜果，或蹲，或骑、或坐在树杈上享用，日子如往常一样的无忧无虑。 虽然猴族等级观念已经有了，但身为猴王的石猴还是喜欢自己亲自动手采摘喜爱的瓜果充饥。此时，石猴刚吃过一个桃子，正百无聊赖的用一只脚尖倒勾着树杈，摇摇晃晃地荡着秋千。周围树枝上的几只猕猴，围在石猴周围，说着献媚、讨好的猴语。如果日子如此下去，石猴在花果山的生活倒真是安逸悠闲，可石猴不是一只普通的猿猴，出生时的异常方式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注定它在以后日子中的经历，必然会与周围的那些普通猕猴们不同。 “啊呜——”忽然，一阵急促悠长的尖啸声打破了石猴部落的安逸悠闲，这是石猴部落在它们势力范围和别的族群势力范围交界处安置的哨兵猴发回来的警报。警报声是从领地左侧传过来的，在石猴领地左侧，是一群强悍的长臂猿的领地。 “嗯！警报？”尖啸声刚起，石猴身子猛然一荡，竟然从头下脚上的悬挂壮态，变成了一只脚踩在树杈上的站立姿势。 从树梢上的绿叶中探出脑袋，石猴手搭凉棚，迎着日光向警报传来方向的山林观望，身体忽高忽低地随着树枝起伏着，踩在树杈上的那只脚就如长在树枝上一样，不曾移动分毫。 “呖呖……啾啾……嘎嘎……”一些飞鸟从石猴目光所及数百米外的林中飞起，鸣叫着从石猴部族头顶上的天空飞过。 闻声赶来的猴群迅速向石猴这边聚拢过来，有两只强壮的猕猴也跃上树梢，向警报声传来的方向发出嘹亮刺耳的尖啸声，回应哨兵猴的警报，同时也把族群中更多的成员吸引到猴王这里来。很快，石猴周围高高低低的树杈上聚集了全部族群成员。 石猴忽然想起，前日有一只长臂猿冒冒失失地闯入到自己部落领地，被发现后，遭到自己部落猕猴一阵痛殴的事来。它搔了搔耳朵，挠了挠头皮，不禁猜疑起来：“难道长臂猿族群为了此事，向我们族群发动了报复？”回答石猴的只有天空惊叫的鸟鸣声。 随着晃动的树梢向石猴这边飞速的移动，哨兵猴的尖啸声也戛然而止，可能这些机灵的哨兵猴见入侵之敌势大，都各自隐蔽了起来。 “嗷呜……”石猴已经能清晰地从山风中听到此起彼落的猿啼声，这声音仿佛被大坝围堵了许久的洪水，由于大坝突然溃倒，没有了阻挡，水流终于可以肆无忌惮、酣畅淋漓地喊出心中郁闷了太久的压抑，而发出的歌唱。 有只强壮的猕猴见它们的大王依旧无动于衷地眺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并不布置族群迎击来犯之敌，忍不住仰起头向石猴大声问道：“大王，咱们要不要迎击？” 石猴没有回答，仍然稳稳当当地站在树杈上，目视着前方异常晃动的树梢向自己这边越来越近，眼中虽闪现过惊疑，但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可能石猴没有带领族群抵御外敌的经历，面对危险，并不知道布置族群迎击来犯之敌吧？ “嗷呜……哦……”随着越来越近的叫声传入石猴耳中，石猴周围树杈上的那些神情紧张不安的猕猴们，却突然嘻嘻哈哈地喧哗起来：“吱吱吱……呵呵呵……哈哈哈！”一个个面露讥笑之色，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刚才紧张的气氛瞬息间随风而散，好像来犯之敌已经不战而退似的。 石猴没有察觉出本部族群的异常，它仍旧紧盯着远方晃动的树梢，眼神中除了惊疑，竟还多了些许期待。也许石猴希望平静的丛林生活中能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来，这样的生活才会更加丰富多彩。 终于有一只性格活泼的小猕猴，急不可耐地跳到石猴站立的桃树上，一个纵身窜上了树梢，和石猴并肩站在一根较粗的树杈上，它抬手把前方遮住视线的一根枝叶茂盛的桃枝压弯，向石猴看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过头来向比它高出一头的石猴说道：“大王，不要看了，听都听出来了。来的是我们花果山猴族部落中最窝囊的一群废物。天知道它们今天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竟然胆敢擅闯咱们的领地。真是怪了？” 石猴收回目光，这才发现身边的族群对擅闯领地者的不屑神情。它用不解的目光看向身边的这只猕猴，小猕猴忙猜测道：“大王，可能这些废物偷吃了别的族群领地里的瓜果，遭到领主追杀，慌不择路竟逃到咱们的领地上来了。大王，咱们要不要迎头把它们赶出咱们的领地？” “它们也是属于花果山三十六支猴族中的一支吗？”石猴刚问出这一句，身下又是一阵树叶摇响，那只睿智的白眉老猿竟也攀上树梢来了。白眉老猿还没有稳住身形，就抓着桃枝，摇晃着身体冲石猴说道：“大王，且听老猿说说闯入咱们领地的弱族来历吧。” 石猴从白眉老猿口中得之了弱族来历后，不但没有讥笑，还对白眉老猿和小猕猴提醒道：“你们听，这声音哪里是被追杀者发出来的哀嚎，分明是喧泄的呐喊。” “大王，弱族与咱们部族虽同属猕猴，但它们在花果山可只是一支除了挨打受气，就只能挨打受气的部落。”白眉老猴说到这里，却见它们的猴王正回转头注视着前方，不再看上自己一眼，于是便闭嘴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