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露锋芒
石猴将目光定在正向自己示威的猴王身上，大声道：“我只是经过此地，见池底的石子五色斑斓，就掏摸出来玩乐，并未曾行捣蛋之事。” 说着话，石猴忽然指着猴王脚下那堆漂亮的卵石，提高声音道：“若是你们喜欢，我就将这些漂亮的彩石全部送给你们。我们做朋友，好吗？”说完，满怀期待的看着猴王。 猴王没想到水中的野猴面对着自己这一大群挑衅者，神情竟然会如此镇定；态度竟然会如此友好，它愣怔了一下，随即厉声喝道：“我们为何要和你做朋友？” “我们长的如此相像，做朋友多好呀。”石猴说着话，迎着池岸边的猴王向前走动了一步。“呼啦”，腰下的水面立即以石猴的身体为中心荡出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嗷！”猴王咆哮一声，挥舞双臂向石猴喝问道：“你来自什么部落？如何称呼？” 石猴赶紧说道：“我并没有家族，也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只恍惚记得前身可能是颗石头。就在刚才，我给自己起了个名字：‘蠢石头’。我有的是力气，以后咱们成了朋友，我可以帮你们做好多事。” 可能石猴看出自己比围在水池边的猕猴们生的强壮，竟用双拳捶了捶胸脯，然后架起双臂，做了个扩胸的动作。 “哈哈哈，真是胡说八道！我们猴族自古以来都是父母生养，难不成你还是从石头缝里崩出来不成？嘻嘻嘻……”发生在山顶的巨响过后，可能会有猴群发现那块耸立了不知多少年的五彩石不见了，但它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的石猴竟真的是从石头里崩出来的。 石猴的话虽然发自肺腑，但听在这些猕猴耳中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它话刚落音，围观的猴群立即冲它嘻嘻哈哈的大声喧闹起来，有几只猴儿甚至在水池边翻起了跟头。 “嗷呜！”猴王挥舞双臂冲猴群吼了一声，群猴才又安静了下来。刚才由于忌惮石猴比自己生得高大威猛，猴王不敢冒险率先向石猴发难，眼下见石猴“胡言乱语”，心中暗忖道：“只有傻瓜才会说自己是无父无母的一颗石头。我身为猴王，如再不向眼前这个侵入领地的外来孤猴发难，将来如何在族群中立威？” 想到这里，猴王不在犹豫，握住卵石的那条手臂猛然向前一抡，果断地把手中的卵石向站在水中的石猴狠狠掷去，同时口中高叫道：“无父无母的野猴，快滚出我们的领地！” 面对猴王的攻击，石猴虽然意外，可并不慌张，只等到卵石即将碰到胸口时，才微微侧身，让卵石擦着胸前的毛发从腋下飞落水中。由于猴王用力过猛，卵石带着“呼呜”的风声射入水中，“嚓”的一声，水面上竟然激起一个一尺多高的水花。 “咦！……哦？”围观在水潭周围的猕猴们无不为石猴的敏捷身手感到惊讶，竟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喧哗，好奇而又安静地重新打量着水中的石猴，眼中满是惊叹的光芒。 猴王平时站在树下，既使是树梢上的一颗小小枣子，它随手一石也能准确无误的将枣子击落下来。可是它见自己全力掷出的卵石竟被水中的石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容避开，猴王如何不恼怒，索性弯下腰来，把石台上的卵石一颗接一颗的向石猴奋力掷去。 “呜……呜……”孵石带着破空的呼啸声不断地击向站在水中石猴。 石猴一边躲闪，一边冲猴王大惑不解地叫道：“我只是想和你们做朋友，你们为何却要如此对我？” 猴王见投出的卵石竟没有一颗击中石猴身体，心中不免震惊，可攻击已经开始，作为主动进攻的一方，分不出胜负是不能罢手的。“贼猴，胆敢擅闯我们领地，拿命来！”当下猴王也不多想，冲石猴大喝一声，身体猛然腾空跃起，双手在空中合成钳状，向水中石猴的脖子卡来。 石猴遇到同类，心中欢喜，却不料一忍再忍，竟招来猴王对自己得寸近尺的攻击。眼看猴王凌空向自己扑来，大有置自己于死地之意，石猴不由心中火起，再不避让，轻抬右臂向上格开猴王卡向自己脖子的双手，同时左手向前伸出，迅捷无比地卡住了猴王迎面飞来的脖子，手中微一用力，只听“咯吱”一声脆响，猴王的咽喉竟似被石猴掐断。只这电光火石的瞬间，石猴已经下滑的右手已经顺势托起猴王的腹部，双臂同时用力，“啊”的大叫一声，把猴王的身体奋力向池边围观的猴群抛去。 要在平时，猴王完全可以在空中来个漂亮的翻转，然后再平稳落地，可眼下喉咙已断，十魂已经去了九魄，只有等死的份了。 水池边的猕猴们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忽见猴王的身体倒飞了过来，群猴慌忙四下躲闪，耳听到“叭嚓”一声，猴王的脑袋不偏不斜，刚巧撞到池边一块突出的狼牙石上，顿时脑浆迸裂，剩下的一魂也没了踪影。 见猴王已死，石猴似乎大出意外，慌慌张张地指着猴王的尸体冲水池周围的猕猴们叫道：“我只想和你们做朋友。我不想打死它，我真的不想打死它的！” 此时，水池岸边的猕猴们竟然鸦雀无声，只把一双又一双神情复杂的目光在石猴和猴王的尸体上游动着。见猴群如此，石猴神情更加慌张地重又解释道：“我只想和你们做朋友，谁知这一摔，它就死了。” 见群猴仍然只是面面相觑，并不与自己应答，石猴神情黯然，无可奈何地说道：“既然你们不愿和我做朋友，我就离开这里好了。”说完，“哗哗啦啦”地跨步向水池岸上走来…… “站住！你摔死了我们的大王，还想走！”石猴刚向水池岸边迈了两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猴忽然跳到水池边冲石猴叫道。 “我是摔死了你们的大王，但我不会给它偿命。你们要是有哪个不服，我就留下来奉陪好了！”石猴以为猕猴们不愿意放自己走，索性龇牙咧嘴地冲白眉老猿朗声叫道。 “你不能走！”猴群中又是一声响亮的叫声传了出来，几只身强力壮的猕猴跳到白眉老猿身边，吱吱叽叽地耳语了一会，忽然神情激动地一起冲石猴高叫道：“你要是走了，我们到那儿找像你这样强壮勇猛的大王？” 石猴初以为群猴要为猴王报仇，将要向自己群起而攻之，于是怒目龇牙，随时准备应战，可等听了猕猴们后面的话，它一下子呆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打死了我们的大王，不如就留下来做我们的新大王吧！”在白眉老猴的招呼下，猕猴们竟集体围着水池向目瞪口呆的石猴跪拜了下来。 但凡兽群，都有一个规矩：只有身体最强壮、最勇猛者才能当王，因为只有这样的王才能治理族群，抵御外强。每次新老猴王交替，都是一场生死存亡的争斗，谁打败了老猴王，谁就是王位的继承者。石猴不费吹灰之力就摔死了老猴王，证明石猴比老猴王强壮，按照丛林中不成文的规则，石猴如果愿意，就可以做这个猴族的新猴王。 “我不会做大王，真的不会。”由于石猴初入尘世，不知这些丛林中的规矩，迟疑了一下，还是让步说道：“我虽然不会做‘大王’，但和你们做伙伴倒是可以。” “你做了我们的大王，咱们就是伙伴了。”白眉老猿说着，一挥手，猕猴们不等石猴答应，就纷纷跳进水池，一起动手把石猴高高地抛了起来，“大王”之声在山林中回荡不息。 “胜者为王”，这就是丛林法则。与这热闹的情景极不相称的是：前猴王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水池边，无猴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