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自尊
第十一章自尊 清晨醒来，武俊看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宽大的床上，翰玫睡得正香。她美丽光洁的铜体，在窗外洒落进来的阳光的照射下，更加晶莹剔透。很快，武俊清醒过来，这一切不是梦境，而是切切实实地发生了。 他抱住头，痛苦弥漫全身。他没想到自己这样经不住诱惑，轻易地就背叛了深爱他的耿嫣，背叛了他们的爱情。 他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他的初次给了耿嫣，那是他心甘情愿的，因为惶恐不安和仓促，甚至没有什么美好的感觉，但依然让他如此迷恋；而作为男人的第二次，他却迷迷糊糊地丢失在身边这个比他大了十二岁的女人身上，是多么悲哀。 翰玫睁开眼睛看到呆滞的武俊，她刻意地用**裸的身体贴近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俊，你怎么了？”翰玫不解地问道，声音依然温柔。 “没咋，我走了！”武俊已经悲痛地穿好衣服，冷冷地说。 此刻，他不想再多看翰玫一眼，至少，现在如此。尽管，他不得不承认对她并不反感，可是，这样突然的变化却让他接受不了。 “俊，不走好吗？和我在一起，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翰玫有些低贱地哀求着。 “留着你自己用吧！”武俊把车钥匙扔在床头柜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刻，他感觉自己被别人当作了男妓，本来他没有怨恨翰玫，可是翰玫的话出口后，刺伤了他仅存的一点自尊。 “俊……想通了就来找我！”武俊在走出房门时，听到翰玫悲伤的声音，尔后是她的哭声。 望着武俊远去的身影，翰玫顿时黯然销魂。但她有一种感觉，武俊，终究会回头。 武俊走出景致优雅的院子，头也不回地径直朝前走。漫无目的，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一只小鸟孤单地飞向远方…… 武俊没有回公寓，他在街上闲逛。 此刻，他的心情糟糕透顶，尽管甩手走人，但是他的脑海里仍然浮现出昨夜如梦一般的一幕幕，时而虚幻、时而真实。 他强烈地谴责自己，肮脏的记忆，觉得这是对耿嫣的不忠和亵渎。 他已经没有去路，巨天赐那里，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去的，让人知道这样的事情，还不笑掉大牙！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给自己找个住处。翰玫给他住的那间公寓，他是一刻也不想停留了。他实在不想再去回忆，令他丧失人格的片段。还得找个工作，前几月的工资寄了一部分给母亲，自己花销了不少，所剩无几。 那时，他不曾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也没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唉……他长长地叹一口气，人生是这般无奈，真是变幻莫测啊！ 傍晚时分，武俊回公寓收拾东西，他没有带走一样翰玫给他添置的东西。 现在，他的家当比从山里出来时还要单薄，上工的劳作服已经被翰玫当垃圾扔掉了。本来，那件泛黄的白衬衫和破白胶鞋，也差点被扔掉的；由于他感情深厚舍不得，所以侥幸保留至今。这下，只得依靠它们成为上工的行头了。 第一次发工资时，天赐陪他购买的那身衣服和皮鞋，成为他可以见人的唯一装束。他又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放进箱子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拿出来穿。 找了一间简陋的私人旅馆，他入住时房间，里面已经有另外三个陌生男人。 走进去，武俊没有说话，径直躺在自己的床位上。闭上眼睛，该死的‘梦’又在脑海里清晰可见。 房间里没有空调，空气燥热，加上那三个男人大声的闲谈，搅得他烦躁不安。心中一股股怒火升腾，却也无可奈何，索性踱步走进原本不宽敞的院子里，找个还算安静的地方坐下。 他的思绪飞回了山里，那座小桥，那片树林，那片青草地。他仿佛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童年时代，牵着耿嫣的手，光着身子在小河里嬉闹……童年是那样的无忧无虑，成长原来是这般痛苦而又无奈的滋味。 他在心里思念着耿嫣：亲爱的耿嫣，原谅我！ 思维乱糟糟的，一会儿又想到了目前面临的处境，他必须赶快找到工作。靠兜里这点钱，在深圳这个大都市是维持不了几天的。 生计，成为他首要解决的重大问题。他明白自己没有技术，虽说会开车，可是离开公寓时，他连驾照也留在那里退还给了翰玫。现在能做什么？也许，唯一的出路就是像几个月前那样去工地上当小工，重复提着命卖苦力赚钱的生活轨道，或者，这才是真正属于我的生活。 作出决定以后，武俊轻松地吐了一口气。尔后，又开始任思绪漫天飞扬。直到夜深人静，估计那三人已经酣睡，他才轻手轻脚地走进房子，躺在坚硬的床上。坚硬的床，还真比工篷里的木板强不到哪儿去。 窗外，月亮很圆，很亮，可是，那光辉在武俊的眼里却晦暗而惨淡。夜里，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持续到天明。 清晨，武俊在街边小店随意填充一些食物，急匆匆地去找寻劳务市场。 街边一角，很多穿着脏兮兮，背着被卷的民工或站或蹲，拥挤不堪，每个人的眼神都不同，却又有些相似，焦急而等待的目光，来回搜寻着来雇工的老板。 看到一辆小车在前面停下，下来一个穿着考究、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守候的民工们如遇救星，蜂拥而至，呼啦一下就围个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地询问老板需要的工种。 那男人斜眼看着肮脏的人群，有些不耐烦地说：“要六个小工。” 大工们听说只要小工，有些人失望地退开了。有些人为了生计，却甘愿拿小工工资，还有不少人围在那里。 武俊也挤上前，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男人，希望自己被挑上。男人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地停留，却把手指向几个身材矮小、消瘦，全身衣服黑得发亮的人，或者，在他看来，这些人才是典型的民工形象吧！武俊最终落选，他又开始了下一轮的被审查。 一直到傍晚，街角的人群渐渐朝各个方向散去，寻找各自今夜的归宿。 喧嚣的空气逐步平静，武俊还站在原地不忍离开，他多么希望会有老板在这个时候出现，把他带走，他就可以剩下了今晚的饭钱和住宿费。 夜，吞没了最后一丝光亮，城市开始沉睡前的准备工作，路灯像哨兵监守着自己的岗位。 武俊失落地走在街上，影子在昏暗的灯光的折射下随着他的步子拉长、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