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凶手
没过几日，姜离的人终于抓回了太清。 是西西撞见她和李之荫的人来往，所以被她卖进了玲珑坊。玲珑坊是李之荫在长安的产业，更是李之荫和匈奴人联络的据点。 霍去病下朝回来，带了几个亲兵跑马回家，家门口就已经被人包围。 “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包围骠骑府上？”鹰击司马赵破奴大叫。 霍去病沉着脸下马，到了门口就见自己府上的人在死守。 包围他府上的人不是别人，人很多，都认识，泸州王刘健的家臣和大小道士，江蓠翁主韩流苏的家臣姜离和不少的人马，长安令带着衙役，金吾卫更是不得了，竟然带了不少的全甲士兵。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跟金吾卫犯冲。 “泸州王，你这是做什么？”霍去病看着刘健，迷惑地道。 他不想理长安令跟金吾卫，更不能问流苏，只好问刘健，谢天谢地，今天来了刘健。 刘健却没有平日的喜笑颜开的好脾气，他依旧沉重脸道：“骠骑将军，孤王来抓捕人犯。” 霍去病道：“殿下要抓我府上的人犯。” 他自然知道刘健是为什么，他的那个义妹，那个漂亮的像是仙童的小女孩没了。 他只好责问长安令：“长安令，你说我府上有人犯？” 长安令不卑不亢：“将军荣禀，下官查玲珑坊买卖人口，逼良为娼······。” 赵破奴喝问：“那你就查封那个乐坊，来我们将军府上是要干什么？”这就是个来找茬的啊。 “回将军，长安令衙今天早上已经查封了玲珑坊，而将军府上的真姬，不但参与了此事，更有通敌的嫌疑。” “一派胡言，真姬是我府上的人，你是在说我通敌？”霍去病剑眉一拧，脸色森寒的看着长安令。 “骠骑将军，是与不是，还需要查问，若是将军信不过长安令，我还可以告到廷尉大人那里，廷尉张汤大人最是铁面无私。”流苏的声音凉凉的传来。 霍去病循着声音看去，他方才一直不敢看她。 这回他看了，她面色平淡森寒。她身边还有一匹马，马上是那个夜郎的公主。那个公主苦大仇深的看着自己。 洛依道：“霍去病，你的真姬美人是个坏人，把他交出来。” 霍去病这时候哪里能如她所愿，他板着脸，严肃的对她道：“公主殿下，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不能这样说。” 流苏凉凉的看着他：“骠骑将军说的有道理，那就请将军交出真姬，好好查问清楚。” 霍去病再一次别过头不敢看流苏，他说：“你们这么多人，来我骠骑府上浩浩荡荡，锦旗飘展的来抓人，人一旦进了你们的衙门，有罪也变成无罪了？” 长安令低头：“若是无罪，下官自然不敢胡乱判的，下官抓人，只是查问。” 霍去病冷冷一笑：“查问？霍去病绝对不会让你们把一个弱女子抓去查问的，两位殿下痛失亲友，情绪难免不稳定，还是等心情恢复了，再来追究。” “霍去病，闲话少说，交出真姬，你我前事不咎，如若不然，你我割袍断义，刘健将到陛下那里告你的御状。”刘健突然大喝一声，冷冷看着霍去病。 霍去病连他也不能看了。 他转身背对着他们。 他不开口，人家也不敢硬闯他的门. 赵破奴瞪大了眼睛看看自己的几个兄弟，又看看自家像个冰块一样的将军。将军好不容易有几个朋友，这回一次性都绝交了。 他劝霍去病：“将军，你让长安令审问，你在旁边看着，料他也不敢有偏私。” 霍去病斜斜扫了他一眼：“放肆，朝廷命官审案，无关人员岂能干扰。”他一说话就撇到了流苏身边。 他瞬间苍白了脸色，那个洛依不见了。 他脑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最后变成了一个，那女孩翻自己家的墙早就翻习惯了。 他沉着脸低声吩咐赵破奴：“守着们，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说着就冲进了自己家门。 霍去病一路跑过去，什么人都没有遇到，大家都在门口。他只觉得要遭。到了真姬住的院子，洛依正捂着肩膀凶巴巴的的盯着墙壁。 还好，他冲过去扶住她：“你没事吧？” 洛依白了他一眼：“霍去病，你真应该庆幸你舅妈把你的孩子抱着不给你。” 霍去病看她那个样子，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洛依瞪大了眼睛：“霍去病，你的美人会武功哎，他从那个墙上飞了出去。” 她说着脸色突然更加的苍白起来：“她的琴里面还能发出暗器，不得了，会不会有毒，我是不是要死了？” 霍去病看着她声音还挺有力气的，也就不担心了，拍拍她没有受伤的那只肩膀：“没事的，她的暗器我都偷偷换过了，没有毒的，你赶紧回去包扎伤口，我这里的大夫都在大门口守门呢。” 洛依道：“你知道她是坏人？” 霍去病点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霍去病扶着她走：“这你就别问了，快出去包扎吧。” 洛依一把推开他：“我不用你扶我，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你扶着我出去，流苏和刘健会和我绝交的。” 霍去病只好跟在她后面。 等到他们出门，人已经都走了，只剩下了流苏刘健和赶来调停的卫青。 洛依捂着伤口冲过去，流苏一把扶住她。 霍去病看着流苏和刘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别过头看着别人。 卫青责备的道：“去病，你实在不应该惹怒泸州王。” 刘健虽然听从了卫青的话撤了带来的人马，但是脸色依然不好看，他见洛依受了伤，担忧的看着洛依，却没有看霍去病。 流苏也不看霍去病。 霍去病只好等着洛依说话。洛依果然没让他失望，明明白白解释了一通。 可是流苏的脸色更加的难看：“霍去病，你明明知道真姬是细作，你还把她留在家里，是为了利用她得到匈奴的消息？” 霍去病点头：“是。” 流苏又道：“那你的目的达成了吗？” 霍去病又道：“是。” 洛依大叫：“那你还不让我们抓他。”她手上受了一点的伤，说话已然那样的大声。 霍去病沉默不语。 卫青只好代替他道：“真姬乃是匈奴细作，去病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她逃走，让匈奴人以为自己jian计得逞。” 真有道理，可是刘健一时间还不能接受。 卫青又道：“洛依公主受了伤，几位还是先回去包扎伤口，平复一下情绪。” 流苏扶了洛依上马，自己也上马，刘健沈着脸上马就走。 流苏正要走，霍去病突然伸手去拉住她的手：“殿下，去病改日再登门致歉。” 流苏看着他，眼泪突然夺眶而出：“霍去病，你让我很伤心。” 霍去病手突然用力，抓的她生疼，流苏看着他，她心里委屈的要死。她真希望霍去病能说什么。 可是霍去病什么都没有说，他慢慢松开了手。 流苏看也不再看他，扬鞭而去。 瞪等到人走远了，卫青才上前去拍拍霍去病：“真姬此去匈奴，一路上，还需要派人护送。” 霍去病将他让进了门里，淡淡的道：“去病早已经吩咐了人暗中观察留意她，一旦她离开骠骑府，就会有人一路暗中护送她去匈奴。料想，她也已经将我重病的消息传到了伊稚邪那里。” “她想见见你。”太明说，他脸色惨白，很是沮丧，或许这应该是绝望，他多年来的梦，最后终于还是变成了魔。 “没有必要了。”流苏淡淡说，由着新的宫人将她的步摇装扮好，回身向着太明说：“我不想见她，交给廷尉吧。” “张大人是个酷吏。”太明说，那张汤素来心狠手辣，想出来的酷刑闻所未闻，据说此人小时候就能把老鼠给审问出来哪一只偷吃了他的零食。 “那就挖了舌头，眼睛，五马分尸。”流苏说，她低头看着太明：“太明，永远不要指望敌人对你仁慈，我早就知道她是李之荫的人，你也早就知道她不对劲，可是我们都放过了她，她是怎么报答我的？她害死了我的西西，这就是她对我手下留情的报答？” 太明无话可说。 流苏看着太明，有些心疼的说道：“忘了她吧，她从来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从来都利用你，轻视你，她的眼睛里除了李之荫，再也容不下别的人。” 太明摇头。 流苏抓着他的肩膀：“你还小，还年轻，你还会遇到别的人，遇到比她好十倍百倍的人，那个人会让你欢喜，让你忧愁，真正的喜欢，应该是快乐甜蜜，不是这月样痛苦。” 她说的都是事实，太明很清楚也很明白，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同伴是李之荫的人，但是太清同他是好几年的同门，他的心已经跟着太清走了好多年。他当然也知道，自从流苏回来，太清就开始不对劲，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曾经的伙伴，竟然会害死了西西，会害死他们的朋友，他的痛苦和绝望又岂是一句“忘了”就能说清楚。 他多年的思慕更不是一句“忘了”就能斩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