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没有任务的战争
“呵，不知容凌心中究竟作何想法？看你行事，颇有章法，难道真的对权势，对利益毫无所动吗？”蒋突然道。· 容凌明白，这是蒋在进一度试探！ 在她的心中，蒋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更像一个封建式的大家长，唯我独尊，任人唯亲。在容凌一再的表现出她的才能之后，如果没有这番试探，容凌才会认为是不正常的。 容凌轻轻一笑：“委员长，我与你的追求不同！如果不是华族蒙难，如果不是认同华族，我一定不会参与这么深！呵……要说我毫无所动，是不正确的。我想要做的是为天地立心，为华族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华族万世开太平！所以，不用怀疑我的用心！我只希望我所挚爱的华族少一些磨难，多一些太平而已。” “好一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蒋不由大赞之余，却对容凌的忌惮更深。 宋夫人轻笑了起来，“呵，据我所知，聂容凌确是一心为了华族，至于其他的……达令，难道你没看到，她如果真有二心，会将归**人一手交给你吗？” 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戴立看了容凌一眼，亦道：“我跟随此女日久，并无发现其拉帮结派！而且，她所提议，无一不是在为华族政府千秋之事业着想。” …… 只要控制武汉，就能让华族放下抵抗！这种论调在小鬼子的大本营甚嚣日上。 而华族亦在黄河泛灌的伤痛之后，重整旗鼓，发出了“华族必以坚强不屈之意志，动员其一切物力、人力。为自卫，为人道，此穷凶极恶之侵略者长期抗战。以达到最后胜利之日为止！一切的奋斗，要巩固武汉为中心，以达成中部会战胜利为目标！” 这项宣言，连同黄埔校歌及容凌所写的抗战宣言，同时下达于十四个集团军共计五十个军人的手中。 战线至此由长江沿岸铺开，遍及ahhnjxhb四省。 由于容凌的建议，在积极抗战的同时，各地的抗战小学，中学，乃至于军中各种识字班，促进班如火似荼，一切只为了统一全民抗战的思想！ 而宋夫人，则再度踏上了去欧州的旅程。按容凌的话来说，既然华族为欧拖住了近百万的对手，那么，欧也应该付出他们应该付出的。夫人外交比起真实的史提前了四年！ 三千归**人分散进入各集团军，充实到了抗战的第一线，其中也包括了容凌。 所有的一切，紧张而有序的展开。 …… 小鬼子遭遇了进入华族以来最顽强的一次抵抗。 “命令第三师团给支那人准备特别的礼物！”冈村宁次听闻战局不顺，急不可耐地下达了命令。 “轰隆！轰隆！……”炮弹狂暴地砸到了长江沿岸，掀起的扬尘与水雾迅速遮蔽了夜空。 高温让阵地上灼热无比，很多军人一下子就把衣服脱了下来等待着赤膊上阵。 “看来小鬼子也会疲累！”容凌忍受着震动的空气带过来的一阵阵眩晕，依然能感觉到敌人强横背后的衰弱…… “嘭！”一声奇怪的闷响暴起来。· 天空传来的马达声告诉容凌这是鬼子的夜间轰炸机在投弹，怎么不爆炸？ 一股臭咸鱼班的味道向着容凌袭来！ “不好！”容凌的心里一个咯噔。她不是没有提到过小鬼子会使用毒气弹，但是华族羸弱的国力，让政府及部队无计可施。 “毒气弹……”容凌刚刚喊出这三个字，便顺手抓起放在一旁的湿布，覆盖在自己的脸上！ “国存我死！”几波毒气弹之后，阵地上剩余的军人已不多了，一个一千二百余人的加强团，能跟着容凌顶上去的人只剩下不到四百人！但是没有人后退没有人擅自逃散，一群华族军人在防毒面具甚至只是包裹头脸的衣服里默念着报国，他们默默潜进毒气里…… “滕腾腾！滕腾腾！……”烟雾缭绕中，忽然绽放枪火，那些走在前头的日军防化兵瞬间就在弹雨下倒了一大群！没有命令，开枪就是命令！所有的人好像都能觉到身上传来一些不舒服的灼烧感；那一定是天气太热……没有防毒面具全凭衣服护着头脸的官兵已经觉得唿吸困难了；那一定是裹住了口鼻的缘故……不能睁开眼睛！睁开就灼痛难忍！那就闭上，听着枪声等敌人杀到跟前扔手榴弹吧…… …… “……小鬼子昨晚与安庆北线和我军全面开战，并在每一处战场都大量使用毒气，我军措手不及伤亡惨重……”大清早的蒋就被一道战场急电唤醒了，接过电报的他顿时脸色惨白！ “小鬼子全线各处战场全部无限制均使用了毒气的攻击法！” “昨晚一战，庐江、桐城已门户大开，今晨虽有反攻令局势趋缓，但二十六集团军上下军心浮动，已失斗志；另，可否先调防毒面具两千往江北？……” “急告中央，防毒面具告急，可否征调一千到江南一线？” 蒋看着求援纷纷的来电，不由急怒攻心！ 倾尽全华族之力的武汉一战，竟被小鬼子的大规模使用毒气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命令各地政府将防毒面具的生产放到第一位，同时将库存的所有防毒面肯调到武汉第一线……”蒋咬牙切齿下令了。 …… 容凌默默的看着阵地。 密密麻麻的全是尸体！ 被毒气杀死的身上布满黑斑的尸体几乎填满了阵地的每一个角落。 “很难受，是吧。”出乎意料来到前线的戴立默默的站在一旁，道。 “是啊，很难受。明知小鬼子会用毒气弹，可是，偏偏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容凌道：“其他战线上，你都看过了吧？” “是，都是一样。”戴立沉默了一下，才道：“不过，你带回来的归**人们，已预先对毒气弹的防备进行了简短的培训，所以……” 容凌讽讥的一笑：“所以，损失在预计的范围内，是吗？” 一贯不动声色的戴立，被容凌眼里的讥讽所刺激，突然暴发了出来：“你还想我们怎么样？我们又能怎么样？” 容凌这才发现，戴立的情况不对，很不对！ 就听见戴立恨恨地道：“以前，我们注重防守很多人就说是‘消极’，我们要进攻有人就说‘不当’，失地是我们‘无能’……你倒是教个让我们不无能的法子啊。聂容凌，你不是通晓古今吗？你不是能预知一切吗？你教我啊。你教我啊。” 容凌很能理解戴立的心情，武汉会战已倾尽了全华族之力，却没想到会毁在毒气弹的手中！ 戴立忽然间觉得看不到抗战的希望了。 更觉得他的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所以，才在这一刻间暴发了出来……不对，应该还有别的！不然戴立不会失控。 “后方已没日没夜的组织生产防毒面具，可是不够……远远不够！你让我们怎么办？怎么办？” 容凌却冷静了下来：“戴立，你醒醒！武汉之战，至关重要！而且，据我所知，小鬼子刚刚发布了全国处于战时经济管理的法令，由此可见这群海边打渔的也快撑不住了。他们这次如此穷凶极恶地进攻武汉，就是也是要以雷霆万钧之势摧垮我们的意志。所以，现在比的谁比谁更能熬！” 她看着戴立的眼睛，道：“你不能乱，统帅不能乱。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而已。我们一定要撑过去！” “撑得过去吗？” “一定能撑过去。”容凌坚定的道。 戴立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忽然一笑：“聂容凌，其实我是来感谢你的。” “感谢我？” “对，代表校长来感谢你。你知道吗？自从进行开民智，识大义之后，以前那些不同的声音渐渐的没了。很少人再说我们不抵抗且无能了。但是……聂容凌，尽管我见惯了战场上的惨状，但是我还是被小鬼子的无耻残忍惊住了……毒气弹！这么多的毒气弹！” 容凌若有所思，问着戴立，“你来这里，仅仅只是为了感谢？” 戴立沉默了一下，平静了一下心情，才道：“不，不仅仅是这样。” “是夫人那里的事？”容凌想了一想，又问道。 戴立点了下头，道：“是，英国答应卖给我们飞机，美国也同意调聚一批战略物资，但是，我们没钱！而且，他们还提出了很多条件！怎么办？聂容凌！” “没钱？提条件？”容凌喃喃的道。 “我们现在每年财政收入百分支七十用于军费，因为欠下很多贷款，就算现在结束战争，我国还要经过二十年才能偿清，这还是把每年财政收入一半用于偿还贷款的情况下才能做到的……” 戴立忽然带着一种以前容凌从没见过的忧伤表情看着容凌，很是热切的道：“你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你帮我们想想，华族以后怎么办？二十年，整个国家的收入一半用于偿还外债……” 然后他烦燥的道：“这还是个美梦！明天就结束战争才能够实现的美梦，可这场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 容凌微愣。她当然知道，战争打的从来都是钱！但是进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一直被华族的命运压得喘不过气来，一直在竭尽所能的从战争角度去考虑问题，还从来都不曾从经济上去考虑！ 现在听戴立这么一说，容凌不由苦笑不已。 “长期以来，我们一直被外债压得喘不过气，每年一半以上的财政收入被外债掠夺了，你看看我们的公路、我们的铁路；不是不想建啊，但是我们没钱！不是我们不知道制空权的重要，但是，我们没钱！不是我们不知道武器的重要，还是因为我们没钱！” 戴立自顾自说话：“政府有多少事想做，可没办法去做！国家难啊，校长给这个国家当家难啊！我不止一次的看到校长没日没夜的在作战室，在办公室……” 容凌没想到，在一场战争的间隙，戴立会与她在一起谈这么多！ 见容凌不说话，戴立落下了泪水：“你一定有办法的，是吗？……在郑州，我不止一次去到黄河边上看水情，看着那浑浊的打着旋的河水心里就那么的难受；难道我们华族，注定只能用血rou去对抗小鬼子的飞机大炮吗！” 容凌收拾了一下心情：或者过往的一切，让戴立对自己产生了过大的信心，总以为难题只要到了自己这里，一定会得到解决！ “而且，聂容凌，就算有了飞机，我们还没有飞行员。怎么就这么难呢？太难了啊。” 今天的戴立实在是太反常了！甚至可以说，是语无伦次！华族最大的特务头子，今天这么失态！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容凌定定的看着戴立。 戴立在容凌的目光下，掉开了头。 容凌不再问戴立，而是陪着他一起看战地。 一起看着密密麻麻的死尸！ 天空中盘旋着小鬼子的飞机。 地面上唿啸着小鬼子的炮弹。 而他们所在的这一片，是一处高地，原本是华族的一个指挥所，在被小鬼子夺去之后，又由容凌带着人夺了回来。 暂时是一片静土般的存在。 容凌不知道戴立是怎么穿过战区来到这里的，但是，她知道，一定发生了大事了。 良久，戴立才艰难的道：“聂容凌，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说。我知道，你对权力没有野心，我看出来了，你是怜悯，你的心里全是悲怜，对华族的悲悯！” “然后呢？” “我最敬重校长！你知道的，我最敬重他。”戴立缓了缓，又道。 “可是……可是……” 容凌看着戴立，很不希望从戴立嘴里再吐出什么来！ “可是，他卖国！” 然而，无论容凌怎么不希望，还是从戴立嘴里吐了出来了…… “喔……卖国啊。是啊，抗战这么艰难！他会有其他的想法，是有的。呃，他与小鬼子签订了什么样的丧权辱国的协议了？戴立，你怎么不杀了他？你该杀了他啊。这么多华族人都死了，淹死的淹死，炸死的炸死，饿死的饿死，就换来了他与小鬼子签订协议了？” “呵，呵。戴立，我高看他了，我也高看你了，你该杀了他的。”容凌冷笑着望向戴立，“信不信？我会去杀了他！” 戴立愕然的望着容凌，很显然，容凌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 “该死的政府，我就不该替你们出什么主意！该死的蒋！该死的你。你们都该死！”这一次轮到容凌发疯了。无论蒋以什么理由与小鬼子签订任何停战协议，都是不可原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