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似水流年(十六)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高考前的“百日誓师”大会，这一天的到来，基本上是在宣布高考近在眼前了。 就像是长跑比赛里最后的冲刺，从这一天起，所有的同学都要拼足了劲“奔跑”起来了，虽然有的人有可能早已落在了后面，但是最后的冲刺是尊严，是颜面，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了，等到了这个时期，任何的幻想也是没有意义的。 对于彭勃来说，这个时候幻想着自己考上如何牛逼的大学，这样有害无益；同样，对于张家俊来说，这个时候幻想着自己能够在一朝一夕之间突然进步，这样也是有害无益。 一切成果都离不开平时的积累，一切幻想和侥幸都是空中楼阁，谁也不能去怨天尤人，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有自己的一套规律，而这套规律就是如此，它就这么存在着，你只有客观地看待它，适应它，而不是去对抗它。 校领导在讲台上激情鼓舞着同学们的斗志，张家俊站在人群里无聊地四处观望。百日誓师大会像是敲响的丧钟，一听到这声音张家俊心里就反感，这种反感情绪是复杂的，它既有懊恼和后悔，又有焦急和紧迫，同时还有绝望和无助。 张家俊忍不住的想，要是自己当初和彭勃一起努力学习多好，如果那样的话，这时候的自己也不会这样了吧？想到这里，他目光一转，看到了教学楼上写着的校训：态度决定一切，过程决定结果，细节决定成败。 激情的大会并没有传递给张家俊力量，他抱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想法继续糊弄着日子。 最近一段时间，班级里有不少人都在发着同学录，希望让自己的同班同学在印刷精美的纸张上留下美好的祝福。 在写同学录这件事情上，大家的态度比做试卷还认真，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她”，这时候在接到“她”的同学录时，写下的每一个字都需要好好斟酌。 张家俊此时手里正拿着赵雅茹发给他的同学录，他思前想后，久久不能下笔，他想把高中这三年来所有想说的话都写下来，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他想把他心里最想说的那句话说出来，可是现在的他还是没有勇气。 纸张和机会一样，只有一次，写错了就没法改了，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但是在这精美的纸上留下一个墨点，这是张家俊无法忍受的事。 他冥思苦想，打了三次草稿，换了两种字体，可都不满意，最后他灵光一闪，抄写了泰戈尔诗集中的一句话： 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经等待得很久了。 这本泰戈尔诗集是在彭勃的床上发现的，张家俊无意之中翻看就发现了这句话。 之所以选择这句话，并不是因为张家俊想用这句诗的含义来表达自己的心意，而是他看见在这句话的上面写着：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张家俊对他心里的这份暗恋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这不代表他不渴望被发现和被理解。由于他又惧怕被发现后被伤害，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这是他能接受的最好方式。 也许赵雅茹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一点，或者也许她能在某个闲暇的午后，翻开这本同学录，然后看到这句话，突然明白其中的含义。只要想到这样的场景，张家俊就心满意足了。 张家俊把同学录交给赵雅茹的时候表现得很不在意，赵雅茹接过一看，说道：“你怎么就写一句话啊？这还是抄的，你真是太懒了!” “额？.”张家俊尴尬无比，这是他挖空心思想出来的点子，现在却换来了这个结果，要不是他忍住不哭，说不定当场就崩溃了。 他抓抓头，尴尬地问道：“我回去再补补？” “你就不用回去补了，你就在这里写吧，给你笔！”赵雅茹递过来一支水笔。 张家俊顿时就傻眼了，他又挠了挠头，憋了半天，在纸上又加上一段话：“祝你以后天天开心，天天快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写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赵雅茹，发现她还是不满意，于是，他又在旁边画了个笑脸。 末了，张家俊挤出了一个苦笑，说道：“这样行了吧？” “好吧，好吧，看把你难为的。”赵雅茹收起了这张同学录，然后把它夹进了同学录的大本子了。 张家俊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唉气叹气。 高考前，学生们的压力大，火气也大，尤其是一些不学无术的二流混混们，他们拉帮结派，动不动就欺负同学，在高考前更是嚣张无比。 他们在平时排队打饭，排队打水的过程中，稍有不顺，立马和旁边的人起口角，严重的还发生打架斗殴的情况。 对此，学校也出手治理过几次，但并没有起到什么良好的效果。 这天下午，赵雅茹拎着饭盒，在学校食堂的窗口处排队打饭，张家俊也在队伍的后面排着，准备买两个包子混饱肚子。 赵雅茹要了一份白米粥和一个鸡蛋，然后转身离开，不知她是不是走神没有注意，这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一个二流混混身上，白米粥洒到了那个混混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赵雅茹立马道歉道。 “哼哼，你瞎呀？对不起管什么用？”二流混混怒道。 旁边的二流子也围了上来，纷纷冷笑道：“快对我兄弟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赵雅茹不停地道歉。 “那你把我身上的粥擦干净。”那个二流混混说道。 “我没有带手帕纸，现在没法擦，我去借一下，对不起。”赵雅茹解释道。 “哼哼，没有带纸，那你就用手呀。”二流混混咄咄逼人地说道。 这个混混也是故意找事，大家不要以为赵雅茹长得清纯可爱，这些个流氓就会停下手，这是站在老实人角度上的想法，这是不客观的，实际上，作为一个混混，能刁难一下一些清纯可爱的女生，这比打赢一场架还要让人兴奋。 “对不起，你们不要为难我了。”赵雅茹带着哭腔说道。 “呵呵呵。”小混混们纷纷笑道：“我们不为难你，把这擦干，你就可以走了。” 赵雅茹委屈地站在原地，眼里的泪水不停地在打转。 张家俊看不下去了，本来他是不想惹事的，而现在这帮混混实在是欺人太甚！他们不好好学习也就算了，好歹也不要惹是生非啊！张家俊就是看不起这些没事找事的混蛋。 他上前几步把赵雅茹从小混混中间拉了出来：“赵雅茹，你过来。” “呦，有出头的，你是谁呀？”混混问道。 “我是谁不用你管，我同学不小心碰到你这是意外，她已经道过歉了，事已至此，大家各退一步，都是同学，何必为难？”张家俊说道。 “哼，想要英雄救美呢？你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看你那个熊样，还学人家英雄救美，我呸！你应该找你爸妈把你回炉重造了，要不然活一天就丢他们一天的脸。哈哈！” 混混的话甚是恶毒，张家俊听过之后，立马暴怒起来，他拳头紧握，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去*你*妈*的！” 这话刚说完，张家俊的脚就已经踹到了混混的身上。 小混混被揣在地上蒙圈了，一时半伙没能爬起来。 其他的人还在惊讶之中时，张家俊继续出手，一拳打到另外一个小混混的脸上，打得那个小混混哀嚎着趴在地上。 连续被打倒两个人后，剩下的小混混才反应过来，他们冲上前来就要抓住张家俊。只是此时的张家俊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他哪里还能让这帮混混抓住自己？ 于是，他利用饭桌和他们周旋起来，食堂里顿时一片大乱，张家俊几次周旋，最终冲出了食堂。 此时外面正下着雨，雨势不大，但是如果走在外面，不一会就能淋湿全身。 倒在地上的小混混也爬了起来，嗷嗷叫着，追了出去。 同样追出去的还有一帮看热闹的学生，赵雅茹也十分担心，她也跟着大伙冲了出去。 张家俊在雨中面对着四个混混的围殴，场面十分激烈。 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打斗！这是一场单枪匹马的战斗！这是一场诠释勇气的决斗！ 此时张家俊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雨里，没有人上前去帮他，没有人能给他勇气，面对面目狰狞的对手，他微微眯着双眼，雨点打在他脸上，打湿他的头发，打湿他的衣裳，冰凉的雨水接触到他的皮肤，就像冷水泼在烈火上，更激得火焰高涨！ 来吧！来吧！你们一起来吧！我今天就站在这儿，管你们是什么牛鬼蛇神，管你们有多少帮手，我都会将你们统统打倒！张家俊心里怒吼道。 混混们拳脚相加，张家俊努力防守，一步不退！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云层里还发出了几声闷雷声，这仿佛像是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而此时围着张家俊打的几个混混也感觉到了疲累，他们没有张家俊身体好，在体力耐力上都差了一截。 “啊！”张家俊发出一声怒吼，他不再格挡那些挥向他的拳头，他将心里积累的所有怒意，全部用到拳头上。 他毫不躲闪，正面挨了面前小混混的两拳，然后抓住一个机会，挥拳！这一拳势大力沉，一下砸在混混的身上，直接将其打得连连后退，他紧随其上，用自己的额头狠狠地撞在混混的脸上，鲜血从小混混的脸上流了出来，这个混混立刻捂着脸哀嚎，张家俊又补了一脚最终让其倒地不起。 见到这个混混没有还手之力后，张家俊将头一转，冷冷的目光又盯向另一个混混。 这个混混被张家俊这么一看，突然觉得浑身一凉，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被雨淋的结果，他心底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寒意，同时自己的气势一泻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