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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假计

    假计

    尽管云生知道虚宁的意思,已做好了相让桃木剑的准备,但当虚宁出口的时候,还不有点犹豫,毕竟这桃木剑与无字玉书相辅相成,于修炼一途大有裨益,又有神秘青年的嘱咐,梦中少女夭夭的期盼,想当初自己为了这剑,还差点成了虚平的剑下亡魂。

    比自己性命还宝贵的东西,是否值得换来一颗丹药?这丹药是否真能挽救乔雪萝的性命?

    思量是千辛万苦的,但做决定不过是一瞬间,云生拱手说道:“如果道长能够赐药,救回乔姑娘一命,这把木剑在下尽管相送。”

    虚宁喜出望外,大笑一声,对旁边的一个道童说了句话,道童随即便出了殿门。

    话音低微,饶是云生听力甚好,却只迷迷糊糊地听到虚宁对道童说了几个字,根本不懂其中意思。

    不一会,云生听到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像有十多个人聚集在一起。

    云生微微有些惊疑,还在暗自沉思,这时道童刚好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精致的小盒子,端正恭敬地捧在虚宁面前。

    虚宁打开小盒子看了一眼,让道童拿去给了云生,说:“这便是凝魂丹,炼制所需之物得来不易,费时多日方能炼成两颗,千金难得,但为了救人一命,吝啬不得,还望居士珍重此药。”

    云生激动地接过盒子,朗声谢道:“谢道长赠药,救命之恩难以回报,松鹤观之名果然如雷贯耳,非是一般传言啊!”

    虚宁只是淡淡一笑,而虚亦神色喜悦,与有荣焉的样子,高耸的颧骨隐隐发亮。

    云生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置了两颗赭色丹药,只有莲子那般大小,色泽均匀,圆润有一股清香,似乎就是一颗厉害的丹药。

    “如此,这把桃木剑……”虚宁爱不释手地捧着桃木古剑,缓缓说道。

    “道长,且慢!”

    虚宁脸色一变,问道:“居士怎么啦?”

    云生淡然说道:“道长,这便是凝魂丹?”

    虚宁脸上笑意渐收,说:“此药由道童取来,我又亲自看过,还能是假?”

    云生摇头说道:“道长勿怒,在下不是这样的意思。我虽不是黄冠道士,但对炼丹之道也算是偶有所闻。知道这道家炼药,需连续在丹炉里熔炼数十天乃至数百天,丹药外观一般干枯粗糙,而且摸来坚硬如珠,但遇水即溶,或外敷或内服。但这颗丹药看来圆润有光泽,似乎只是平常的药。莫非,这是道童取错了药?”

    其实,云生对炼丹之道知之甚少,说这番话也不过是猜测试探,却不想虚宁清瘦的脸颊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手上的拂尘一抖,起身拿过云生手上的小盒子看了一眼,随即瞪了取药道童一眼。

    道童惶恐惊惧,“啪”一声跪在地上,连声称错求罚。

    虚宁略略一挥手,只见白光一闪,拂尘的丝线迅速在道童脸上一刮,道童一声惨叫,脸上霎时布满细小的血痕,看来伤得不轻,却只敢低声呜咽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虚宁冷冷说道:“下去!”

    可怜小小道童,年纪也不过八九岁,听到这声命令,竟吓得手脚僵硬,浑身抽搐,颓倒在地上而无法起身,最后只能让旁边的几个道童拖着下去了。

    云生见此情景,知道自己所猜测的并没错,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颇为同情这个小道童。

    虚亦低声解释说:“本观弟子门规甚严,但凡出错就要严加责罚,上至长老,下至在厨房里烧柴的门人,无一能例外。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观也应有规矩,居士不必太过吃惊。”

    云生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这如何能不吃惊,这么小一个孩子,居然吓成这样子,要是其他大一点人,这该会有多恐怖,相比之下,以前在乔家受到的责罚看来也算小的了。”

    况且一个道观,如此诸多严苛规矩,用来控罚弟子,在修道这一门已是落了下乘。

    这时虚宁说道:“童子取错丹药,理应受罚,小道这便亲自去另取丹药。不过,这位居士,方才似乎还不知你是哪里人氏,中了蛊毒的又是哪家姑娘?”

    云生有求于人,自然是有问必答:“这位姑娘是洪安乔礼的孙女乔雪萝,我本是他家的仆人,如今身份昭明……”

    虚宁忽然打断说:“哦,原来你就是拿乔家小厮?”

    云生说道:“这是没错,方才我见到道长的时候我便已经自报姓名。”

    虚宁坐回位子上,那根雪白如蚕丝的拂尘轻轻挽在手臂上,脸色忽然一冷,说:“不知云居士是否还记得虚净?”

    虚宁声音冷如寒冰,丝丝凉气如淬冰的线牵动周围的气息。

    云生知道虚宁说话之时暗暗催动真元之力,但他灵力充沛,丝毫不以为意,说:“自然记得。”

    云生也暗暗催动灵力,声音温和如绵,恰似春风吹拂一般融化了寒冰之气。

    虚宁知道云生在和自己暗暗较劲,当下更生气了,却暗自压抑怒火,缓缓地说:“是你将他打伤,以致让他现在只能躺在床上,手脚不能动,形同废人?”

    来松鹤观之前,云生对这事便有所考虑,当即说道:“我不伤伯仁,伯仁却因我而伤。虚净道长咄咄逼人,我无奈出手,不料后果会是这般严重,在下也深感遗憾。”

    “哼!”虚宁厉声喝道,“你可知我便是虚净的同门师兄?我待他如亲弟,他却突遭变故,变成这般样子,我看在眼里便如锥心刺骨,你这个小厮妖人如何还敢前来求药?分明就是不把我们松鹤观看在眼里!”

    见到虚宁如此动怒,虚亦虽然有点畏惧,仍是忍不住说道:“师兄!长老说过,此事不可再追究。”

    “虚亦,你闭嘴!”虚宁一掌劈在旁边的桌几上,桌几顿时四分五裂,散落一架。

    “你不必拿青河长老来压我,”虚宁大声喝道,“观主不在,我只听灵烨长老一人。况且,他只说不让我们前去拿人,却没说不能与他动手,这次可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与人无关。”

    虚宁转过头,冷眼说道:“我倒还没追究你的罪责,你作为青河长老门下大弟子,竟敢私自带他这个妖人前来松鹤观,须不是与他有所勾连,想要欺观灭祖?我虽不是你的同门,却也算是你的前辈师兄,若不想遭到严惩,就休得再胡乱插嘴!”

    如此大的罪名压下来,虚亦心里虽然不服,却也是无话可说了。

    原来松鹤观虽然对云生不加追究,但以虚宁,虚余等人为首,底下不少弟子还是对此耿耿于怀。

    云生神色镇定,说道:“不知道长要如何对付在下?就算要追究,这跟乔小姐并无关系,无须连累他人。”

    虚宁冷笑说:“上次虚净师弟便是前去给乔小姐送药的,知道她不过是患有怪病而已,哪里是什么奇怪蛊毒。你却在这里胡言乱语,妄想骗取本观千辛万苦炼制而成的仙丹?”

    见虚宁这样的态度,云生心里一苦,知道这次大概是求不了药,注定无功而返了。

    云生拱手说道:“既然贵观不想赠药,我也不多强求了,便将桃木剑送回吧。”

    “做下滔天罪恶,就此还想要离开松鹤观?至于这把桃木剑,噫!怪不得看来似曾相识,原来这便是你从虚净手里夺走的负亡剑!”

    “来人,将此妖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