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站在风口上的猪
夜色如水，繁星点点。 苏晨风在寸金公园找个草坪坐了下来，呼吸着清新空气，湛江的五月天慢慢炎热起来。这座位于热带的海滨城市，晚上阵阵海风袭来，丝丝清凉之意弥漫。 湛江人生活节奏很慢，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里盛产的海鲜驰名中外。湛江人尤爱吃，所以饮食行业非常发达，尤其海鲜更是一绝，烹饪花样众多而且新鲜便宜，价格绝不会像后世青岛天价大虾那样坑爹。 湛江城市绿化率高，环境优美、气候适宜、海滨城市，工业不发达，是个适合宜居的城市。到后世当京城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的雾霾里时，湛江的小伙伴经常会用蓝天白云刷朋友圈，以此炫耀。 晚饭过后，全家大小一起到公园散步的市民并不少，98年娱乐的项目并不多，电视机还是以黑白机为主流的时代，更别说网络，这时候能有个人电脑的家庭很少。 苏晨风一脸羡慕地看着周围漫步的人们，杨琳很少有空带他出来逛公园，这个时间点她还在照顾东家的老人。 苏晨风这次考试全科满分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因为第一名最多可以拿到四千元的奖励，他打算拿下这笔钱来补贴家用。不过现在，他有了更好的想法，这笔钱他准备用来作为创业的启动资金。 98年湛江还没有形成规模的网吧，只有一些小型的电脑房，供一些游戏爱好者玩局域网游戏，像红警95，星际争霸，帝国等游戏非常火爆，很少人意识到网吧的暴利，互联网这个新兴的事物还没有真正的走进百姓的日常生活中来。 开网吧是苏晨风的计划之一，不过网吧的初期投入非常大，98年一台主流配置品牌电脑轻松过万。虽说自己组装会便宜一点，但现在组装机很少，需要找渠道。另外装修、网费、房租、服务器等等开支，计算下来就算是开个四五台规模的电脑房也得五万起步，更别说规模更大的网吧 高昂的前期投入也让很多看到商机的人退却，也造成了早期电脑房的火爆，这个时候只要能开起电脑房，就一定能赚钱。 苏晨风一脸郁闷，空有赚钱法子，奈何没钱启动。不过，苏晨风还是找到了低成本创业项目，重活一个多月，苏晨风几乎把整个赤坎区走了个遍，却发现湛江根本没有一家租赁书屋。 租赁书屋绝对能赚钱，苏晨风读高中那会，租书的费用一个月都要花十来块钱，一些位置好的书屋一书难求，特别是热门小说。 开个书店成本并不高，找一个接近初高中学校的店面，简单装修，先期进一些盗版小说、漫画等书籍，另外出售一些学习用品等等，前期投入一万左右就可以把书店开起来。 “拿到四千块奖学金后，还差几千块就可以启动，真是一文钱难死英雄啊，这资金缺口怎么办啊！看来只能跟父母商量了，只不过他们能听我的建议吗？”拨开云雾见明月，苏晨风一脸轻松，树挪死人挪活，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并不担心。 念头通达的苏晨风回到家，看看床上的吊钟，“差不多九点钟，mama还没有回来，该休息了，明天早上还要锻炼跟练英语发音呢，看来得买个录音机了。嘿嘿，很快我就有钱了。” 想到四千元的奖励过几天就到手，苏晨风心情非常愉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就在苏晨风睡着后，市电视台《夜间新闻》节目播出这样一条简讯。 “我台记者报道，今天接到大量家长举报，湛江一小四年级学生苏某，在这次全市联考中作弊，语数英三科均满分，我台记者迅速了解，下面是采访画面，请看。”电视机里《夜间新闻》节目女主持人一脸职业化笑容播报这条新闻。 画面里，记者采访到的几学生都说知道这件事，有两个四年级五班的学生更是大加渲染地给记者描述事情始末，所有的学生一致认为苏晨风作弊了。 “据我台记者了解，这次期中考试是新课标改革的第一次全市联合考试，由市委市政府牵头，教育局主办、各小学协办的考试，响应国家科教兴国政策，市相关部门高度重视。教育局为了打击近年来学生考试作弊越来越浓的风气，考试前更是发布了严禁考试作弊的文件，同时首次从财政拨了大量的资金支持鼓励成绩优异学生。据了解，奖学金总额高达35700元。” 女主持人一脸严肃。 “市教育局这次举措得到了广泛的家长支持。”女主持人不遗余力赞赏boss：“既纠正了学习上的歪风邪气，同时也鼓励了学生更努力学习，成绩好的同时更可以实实在在获得好处，提高学习动力，家长因此也会更关心孩子的学习情况，有利于我市教育事业的良性发展。”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从这次大量家长举报苏某作弊可以看出，家长开始更关注孩子的学习了，这是个好的开始。关于苏某是否作弊暂时还没有定论，我台记者会继续关注事态发展。” 新闻一经播出，看到这条新闻的家长纷纷议论了起来，有孩子就读于一小的某些家长更是打电话到学校询问。 第二天，本市的各大报纸纷纷登刊了此事。 《市联考出现唯一全科满分学生》 《湛江一小学生全科满分，同学投诉作弊》 《教育出现诚信危机——考生作弊全市第一拿四千元奖励》 …… 各种标题的新闻充斥在各大媒体报纸上，有些报道比较含蓄，也有些报道直呼其名，批评作风不良，把苏晨风的经历全部写到报纸上，更有些报道上纲上线，直说是道德、体制的沦陷。 媒体的节cao啊！ 一些所谓的教育专家也跳出来了，纷纷指责苏晨风作弊行为，还扯上城乡关系来。一小躺着也中枪，很多家长看到新闻后，直言自己的小孩不考虑就读一小。 在别有用心的人推波助澜下，作弊门越演越烈，一个晚上跟早上的酝酿下，整个湛江市都在讨论这件事。 个别有心人更是把苏晨风从三岁开始不穿裤子，偷看隔壁家女孩洗澡的经历人rou出来。看热闹的围观者慢慢知道苏晨风是个农村转学过来的差生，学习成绩一直很烂，突然在这次考试三科满分，肯定有猫腻，他们开始相信苏晨风作弊是事实。 更有阴谋论者提出，苏晨风跟上头某些领导有关系，并煞有其事分析苏晨风如何转学进一小，如何跟领导勾结考满分拿奖学金等等。 总之，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成为了市民茶余饭后的资谈。 市教育局首先顶不住了，市政府下达死命令彻查此事，给民众一个交代。家长的舆论风暴更让教育局焦头额烂，愤怒的教育局领导首先找上一小校长吴建国。 “李局，事情就是这样。”吴建国把昨天开会的结果给李局长详细分析，并提出解决方案，李局才肯罢休。 “小吴啊，这件事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不能再出差池了。一中老校长马上下来了，你是我最看好的接班人。这事办得好，那个位置一定是你的了，要有个万一，我这么多年花在你身上的功夫就白费了。”顶着啤酒肚的李局双手搓了搓额头，疲倦之意慢慢消去。 吴建国是李局这个派系的人，出了作弊门这事，李局这两天cao碎了心，在市委这边跑了不少关系，但效果不大。如今听吴建国这一说，心才放下来。 “李局你放心，这事我心中有数，绝对没问题。况且，我巴不得这事闹得越大越好，昨天我就开始谋划了，想不到今天的舆论比我料想的还有大，真是天赐良机啊。”吴建国胸有成竹，在领导面前依然止不住笑意。 “嗯，既然你有主意那就好，今天必须把这件事处理好！”李局长再三嘱咐才放心让吴建国离去。 “小林，你进来，把昨晚写好的公告贴出去。另外，约几个记者中午过来。约其他学校的几位老师过来，名单在这里，中午当着记者的面出题。吩咐下去，每个年级邀约一名家长，四年级每班约一位家长代表下午过来。苏晨风的重考下午进行，这次考试让各位记者、家长作为监考员。” 回到学校的吴建国，立即行动，把学生科科长叫进来，下达任务。 “老王，第三节课让你班的苏晨风过来校长办公室，我要跟他聊聊。”把一系列任务下达后，吴建国才放松下来。“苏晨风，可别让我失望啊，要不然，哼！”吴建国手指不断敲着办公桌，暗暗道。 狂背英语单词的苏晨风当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学校为他的作弊门紧张运作起来。 重活后，苏晨风第一次站在风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