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达成所愿
近几日里，祝东风耳边总是响起那些关于墨钰的八卦传说，戮兄篡位，杀伐决胜。似乎在每个神仙口中的故事里，墨钰都透着满满的血腥。 自己的儿子被杀，天后梧栖近乎疯狂。携着凤族旧部一路杀到墨钰的凌霄宫，正叫嚣着要将墨钰千刀万剐，却不想那些个凤族的老臣们，被凤族公主于飞，如今墨钰的妃子，三言两语就挑拨的乱了阵脚。 “姑姑，您今日这杀气腾腾的闯进我凌霄宫中，岂不知自己已没有了资本与我叫嚣么？” “你这个没良心的毒妇，亏我当日还尽着力气撮合你与那贼子，想着你们成亲后，还多少能帮上我儿一把，没想到，没想到你竟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竟狠毒到和墨钰勾结起来成了一丘之貉，设计暗害了我儿。我可是你亲姑姑，那可是你亲表哥啊！可怜我儿到死还被蒙在鼓中……” “呵呵……我那草包的表哥，本来无甚做天君的能耐，一天只知吃喝玩乐，修为不精，那日，也是他自己先动起手来，墨钰一时不慎，便出手伤了他性命。然而人死不能复生，姑姑还是节哀顺便吧！” “节哀？呵，今日我若拆不了这凌霄宫，活剐了墨钰，我这哀便节不了！” “姑姑，您莫要说胡话了。表哥是天君的儿子，墨钰也是天君的儿子。早年那二皇子因私恋凡人，为了个不甚清白的女人自毁前程，被贬下界去做了蛮荒的土地。眼见着天君就墨钰这么一个能成器的儿子，还是他深爱的女人拼死给保的命，姑姑您觉得，老天君会为了个已经死了的不成器的儿子狠下心肠来处理墨钰吗？况且……还有那万年前死于诛神阵的上绾上仙，她可一直活在天君的心里呢。姑姑您觉得您是有几分胜算呢……” “哼……我今日不等天君闭关出来，便要亲手结果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哦？就凭姑姑你一人么？还是你觉得你身后的这些凤族旧部们会因着你的平时的一些小恩小惠，就罔顾臣纲，藐视天君之威，顺着你的意，杀了他们王的亲女，和天君唯一成器的儿子？呵呵……姑姑，您委实太天真了点。” 于飞说完，却见那梧栖身后的凤族旧部们窃窃私语了半天，趁梧栖不察，便都悄悄遁了。不消半刻，梧栖身后便只剩十来个死忠之臣，勉力撑着。 “好，好好。”于飞附掌道：“几位果然是忠贞不二的。我便在这里，只要你们有这能耐，要拆了凌霄宫，要剐了墨钰，都好，请便。”说完，便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杯，坐在几边细细的品着茶。 梧栖恨的咬紧了牙，问道：“墨钰那畜牲何在！我今日定要为我儿讨回公道！” “唔……呵呵，他么，如今正在诛神阵边的芙蕖台上，祭奠母亲呢。姑姑您快些去吧，去晚了，等天君赶来，你便动不了他半分毫毛了。”于飞慢悠悠放下茶杯，手抚了抚头上略有些松散的金钗道。 “诛神阵，芙蕖台？好！我这便先去结果了他。暂时留你这小贱人一命，哼！”说完，梧栖恨恨拂袖而去。 梧栖走后，于飞座边奉茶的小婢看着她心情甚好地赏玩着手里前日墨钰送她的个镯子，小心翼翼道：“娘娘……您告诉了天后三皇子的去处，若是三皇子有了危险怎么办？” 于飞撇了她一眼，觉着近日心情舒畅，顺带看着旁边侍奉的婢女也顺眼了起来，眯着眼睛道：“就是要让她寻过去，将墨钰为难为难。估摸着，天君这时已经知道了墨钰杀了太子，心下正气恼的紧，却拿墨钰无法呢。这一回来，若是看见墨钰被那老妖婆梧栖伤的不清，许是气便会消了大半。而那老妖婆现今手中权力已被我与墨钰架空，因着痛失爱子，她若是再不识时务、不依不饶一些，死期也就到了。 到时惹恼了天君，便也不能再嚣张多长时日了。哼哼……想想就觉着解气，在家时，因着她天后的身份，便事事都要压着我，这次看她如何躲过这一劫。”说完，便叫那小婢帮自己拆了发髻，多抹了些白粉，朝镜中端详了半天，很有些憔悴的味道，才满意的放下粉盒，阴**：“这便扶我去芙蕖台吧，老天君，约摸已经到场了罢……该着我再唱出戏，旺旺这场火了……呵呵。” 诛神阵边，芙蕖台上，重羽正写了祭文设了香案祭拜母亲，虽知她已灰飞烟灭，在这世上再无存在了，但墨钰仍是觉得好像母亲还活在他身边一样，立誓报仇之日，便要将母亲祭上一祭。 看着祭文在火中化为灰烬，一片肃然之际，忽听得背后一道凄厉的女声喝道：“你这小畜牲，还我儿命来！” “娘亲，她还是来了。”说完，墨钰勾了勾嘴角，转身道：“这不是天后娘娘么，您也来这芙蕖台，是想要祭拜我母亲，忏悔求饶么？” “呸！你这个小畜牲，还我儿命来！”梧栖厉声道，祭出求凰剑，便向墨钰心口刺来。 看到远处那一头白发，匆匆而来的人，墨钰诡谲一笑，屈膝跪下道：“天后息怒，我无意间伤了王兄，害了自己的亲兄弟，本是罪无可恕，今日要打要杀，随您处置，只求能留我一命，让我有个机会能绕膝而立，替王兄照顾父君和您，赎偿罪孽！”说完，竟将头深磕在了地板上，硬生生磕破了头皮流出血来。 梧栖见墨钰如此反常，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停了剑，只咬牙切齿道：“呵，留你一命，休想，你若真有心，便让我用这求凰剑一刀刀剐了！”说完，便提剑往墨钰右边的琵琶骨处刺来。眼看墨钰右臂不保，却听的铛的一声，那剑被一枚玉扳指打得脱开了手。梧栖扭头一看，竟是天君铁青着脸站在一旁。 梧栖顿时悟了，原来墨钰与自己虚与委蛇，便是要等天君看到让刺向墨钰的这一刻，心知自己已是输了，但丧子之痛已然令她疯狂，几万年来的夫妻情分也在这时消磨殆尽。梧栖拾起剑来，便要向墨钰使出个万剑穿心。却觉腿上被人拉扯着，听得一声造作的娇泣：“姑姑！姑姑，都怪侄女，并非墨钰的错，姑姑要杀便杀了我罢！” “呵……你以为我不敢么。这便杀了你，再剐了墨钰，让你们一起给我儿陪葬！”梧栖说完，便一个剑锋忽转，刺进了于飞的小臂。 只听得一声惨呼，于飞的小臂瞬间喷出血来。却见天君疾疾一掌向梧栖劈来，她便应声倒地，吐出口鲜血来。 “你莫要再胡闹，赶快给我回去闭门思过！”天君气急。 梧栖泫然泣道：“罢了，罢了，这小畜牲是上绾生的，自是你心尖尖上的rou，我儿死了，丈夫也从未爱过我，我却在这里争个什么呢……呵呵，我这便遂了你们的愿，也祭了这诛神阵算了。”说完，便缓缓站了起来，声音凄厉如女鬼道：“墨钰，我以凤女之血，以天后之命诅咒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子孙灭绝，孤独一人，永远得不到心爱的女人，永远的坐在那高位上享受寂寞的凌迟！哈哈哈哈哈！” 说完，纵身一跃，跳入了诛神阵。看着顷刻间，熊熊红莲业火吞噬了梧栖。天君一时心中激荡难平，喷出一口老血，便晕了过去。 三日后，祝东风正坐在后山林子吐纳灵气，见离舸踱步过来，默然了半晌，道：“三十三重天上传来消息，前些日子发生了场宫变，自太子死后，天后不堪刺激，进了诸神阵，灰飞烟灭了，老天君因受刺激，一时不能自已，便重立了那黑龙墨钰为新储。如今那墨钰独揽了三十三重天上的大权，十万天将在他麾下，一切事务皆由他打理，不日，天君便要禅位，让他登极了。” “唔……是么，他终是，达成所愿了。” “应是吧，不过他为自己所谓的愿望放弃了多少本该是属于他的美好的东西，又是否心痛后悔，这些事，恐怕也只有自己知道了。”离舸叹道，随即，又拿出了长生扇，递给祝东风。 打开扇面，素白的纱面上淡淡地勾勒了几笔，隐约现出一枝半开的桃花来，边上又是铁划银勾，翩若游龙的四个字：且共从容。 “唔……倒确是比之前多了几分风流的意味了，谢啦～”祝东风扇起扇子，嬉笑了起来。 “你若真想谢我，下月初五，便与我一同去参加那墨钰的登极大典时的诸神百仙宴吧。” “……” “我知你现下还存着丝幻想，或许你觉得他心里可能还有着你，但如果你真正见到他的杀伐戮戮、冷酷无情的一面，你或许便会真正的死心，放下了。答应我，勇敢的面对！给自己一个机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