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秋狩
秋分，图安南部的山地，燕山山脉的北麓，一万图安骑兵和一万燕山铁骑列着威武的军阵，正等待子安和周姬的检阅。他们即将开始一年一度的既有战术性又颇有娱乐性的实战演习－－－－秋猎。 子安一身戎装，策马缓缓走过军阵的前方，大王走过之处图安骑士大声的发出欢呼和赞美声！子安神情庄重肃穆，聆听着图安骑士们的欢呼。周姬和玉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战车上，一身雍容华贵的裙裾的周姬和身边胡服短裙的玉漱形成鲜明的对比。走过燕山铁骑的阵前，除了战马偶尔的响鼻声，一万将士静默如铁，周姬知道，图安骑兵还是那副散漫样，而燕山铁骑还是那只令人畏惧的铁骑。 ‘可惜我没有机会重整燕山铁骑，只能看着这些精锐的士兵慢慢的老去……何日才能光复燕国？’周姬心中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玉漱没有注意这些，她在人群中搜索着易小川的身影。 “大王万岁！王后万岁！”蓦地一个声音大声的喊道：“公主万岁！”玉漱转过头去，才发现她的情郎正站在一只图安军的军阵前，胡服皮甲英姿俊朗，正笑嘻嘻的望着她。玉漱嘴角一弯，却听到身边的母亲重重的咳了一声，她连忙收住笑，只是含情脉脉的望了情郎一眼，只这一眼便差点要了易小川的命。 子安策马走到校阅台上，王后的战车则绕道后面停住，王后与玉漱走下战车，站在子安的侧后。像这样一国校阅王、后同台的国家可不多，图安算是个奇葩吧。当然这奇葩的后盾是可怕的燕山铁骑的实力。 站定后，子安上前一步意气风发的大声问道：“图安的勇士们你们为何而战？” 士兵们没有回答纷纷望向统领的校尉，一时台下嗡嗡作响，子安脸色有些难看。 王后柳眉倒竖上前一步一声清啸：“燕山铁骑你们为何而战？” “为大王而战！”一万燕山铁骑整齐的回答。子安的眉头舒开了，一丝微笑浮现出来。 王后又问：“图安的勇士们你们为何而战？” 这次图安的士兵有样学样了，一起喊道：“为大王而战！” 子安脸上笑意更甚，他沉默了一阵，回想了一下昨晚和王后商量好的说辞，原来觉得女人家的词语是不堪使用的，不想今天却能用上了，他也惊讶与王后对图安士兵的了解，这些蛮子果然如王后所言，打仗只是为了抢掠财物，哪有半分忠君爱国之心。真不如那燕山铁骑。他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那整齐的方阵。 “不对！你们是为图安而战！”子安沉重的说，这些是他昨晚和王后酝酿很久后准备的内容，最后又经过玉漱的润色词语“图安有你们的父母儿女，家宅田园。倘若你们不想自己的亲人成为敌人的奴隶，不想自己的家园被敌人焚毁，就拿出你们男人的勇气、战士的尊严，为图安流血！为图安而战！” “为图安流血！为图安而战！”台下两万人齐声大吼，豪气和刚烈充斥大地。 子安挥了挥手，台下恢复了安静，他继续说：“图安东有暴虐东胡！南有虎狼之秦！西有贪婪林胡！北有匈奴！强敌环绕，历经战乱。但我们图安为何没有灭亡？反而以骁勇善战闻达与天下！因为我们有团结一心的国人！有勇猛无畏的战士！而你们，你们就是这些战士！我子安为你们而自豪！图安为你们自豪！”子安声嘶力竭的喊着，台下的战士们都被鼓舞了！个个都感到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踏平东胡匈奴，消灭秦国吞并天下一样。 “大王万岁！图安万岁！”军士热泪盈眶，像是要吼出他们胸中全部的勇气。 易小川附和着喊叫，偷眼看着校台上的玉漱，玉漱也正看着他，两人相对一笑。‘自己写的这些还真行！把整个图安军队的士气都振奋了！’原来这些词语都是易小川从现代的剧本中偷师的果然有效！能把水火不容的燕山铁骑和图安军都团结起来，又振奋了军心民意，玉漱对易小川的喜爱开始上升到了崇拜的地步。 浑厚的鼓点在山谷中响起，炫目的令旗在高台上发出各种指令，军阵随即展开，图安骑兵和燕山铁骑一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弧形兵线，弧线绕进山谷、丛林，在整个王家猎场由南向北开始发动冲击。两万匹战马的铁蹄敲击着大地，两万名骑士鼓噪而行，驱赶着受惊的动物被赶向北面的平原。这里数百名卫士和王族骑士早已在一个小山坡上布好了阵势，准备面对奔逃的兽群迎头冲击，两名护卫一名王族结为一组，结成了一个大阵，围绕在数辆战车的周围。每辆战车均为四马三人，一名驭手一名护卫，另外一人则是手持弓箭腰配宝剑的王族。 大阵向前冲了数百步，接着下坡战马都跑出全速，挟着万钧之势向高速奔跑中的兽群发起冲击，相距大约三百步，骑兵们发射了第一轮的羽箭，无数的野兽中箭倒地翻滚，随即兽群就撞上了大阵，各组里的王族引弓连发，箭镞破空声、野兽的哀鸣、战马的嘶叫混成一片。兽群冲过大阵后不到一里便遇上了图安军的步兵纺线，士兵高举火把盾牌，齐声大喊，兵器和盾牌敲击出巨大的噪音，拦住兽群的去路，于是兽群又折了回去，此时王族的猎杀大阵已经掉头，于是新的一轮猎杀开始了。如此这般，一个多时辰后，骑兵们让开缺口，将幼兽和幸存下来的成兽放归山林，然后带着猎物在校台边围成一个巨大的空心方阵，安营扎寨等待大王的校阅。而疲惫不堪的野兽们则赶紧逃进山林。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物种地位了，常见一只凶猛而疲惫的老虎或豹子夹杂几只山羊、麂子中喘着粗气气走着，彼此却相安无事，只因刚才的猎杀太过激烈，大家都没力气了。 空心方阵的中间是子安的王帐，王帐的正中坐着子安和王后以及玉漱公主。 不一会禀报后金威走了进来，他已经统计了今天各人的战果。 “金将军，今天的秋猎王族中谁的猎物最多啊？”子安问。 “回大王，子准将军的猎物最多！不过……”金威预言又止。 “不过什么？”子安追问。 “要说猎物最多的人却是军中教习，易小川易公子！共猎得野鹿3只，麂子2只，还猎杀了一只花豹。” 金威说完不由得偷偷看了玉漱一眼，果然玉漱闻言眼睛一亮，眉眼间都是兴奋的神情。看得金威懊恼不已，今天他负责王帐的警卫所以不能去打猎，而易小川则弦不落空，居然得了第一，颇让他有些不忿。 子安点点头，看出金威的不忿，笑了笑：“好了，我想金将军若是下场，必不输他的。”安慰了金威几句便挥手示意金威退下了。 子安看了看王后，又看了看玉漱：“这个易小川易公子不简单嘛！” 玉漱连忙竖起了耳朵，不料母亲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子安又说：“图安的这几个后辈都很优秀呢！” 这次王后开口问：“不知大王说得是哪几个？” “金威、子准、易小川还有那个姬良！都是难得的人才，得到他们我图安大兴有望啊！” 王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金将军刚勇过人，姬良多智善谋、易小川……”王后微微一笑看了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玉漱说：“颇有些才气只是……只是还是年轻贪玩了些。若是沉下心倒也能成大事！”几句话喜得玉漱眉开眼笑，却没注意王后故意漏掉了一个人。 子安点点头：“嗯，王后如何看金威呢？” 王后踌躇了一下说：“依臣妾看金威过于刚勇……” 子安没有说话，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嗯，那王后怎么看那姬良？” “姬良？”王后似乎有些吃惊“相对易小川和金威，姬良显得有些柔弱仁慈了。” 子安也点点头：“那姬良相当有才，而且他不远千里送吕素姑娘来图安，实为重信守诺之人，而且这一路的风险必定不小，没有一身的本事哪能闯过来？再看他不论是在出使秦国还是在收到压制后的表现也都是极为优秀的。就是现在赋闲捣鼓出的那些东西对我们也是极为有用的。” 王后点头：“这点我同意，姬良技巧似为墨家，正直似为法家，若他为相尚可一试。但俗话说慈不掌兵，图安以武立国若不能带兵……臣妾以为不妥。” 玉漱没听太懂便插嘴说：“还是智勇双全的好！” 子安和王后同时笑了笑，王后说：“那易小川若是不那么玩世不恭，也许到真能成大事！” 子安笑道：“如此终究是没有合意的人，便再议好了！”说完便起身离去了。 玉漱笑嘻嘻的问王后：“母后，你们在说什么呀？是给图安选大将军吗？” 王后笑了，伸手点了玉漱的鼻尖一下：“大将军？呵呵！也算吧！” “那为什么有那姬良？他太仁了，不适合为将的！” 王后笑了笑：“你以为什么样的人才能为将？” “当然是勇武过人的！就像金威那样！” 王后笑了笑：“那是武夫！其实战国名将中孙武，吴起都不是武夫，王翦、廉颇、李牧皆是智将。就连杀人王武安君白起也是智慧过人的。” “可是，可是刚勇不是每个男人都渴望拥有的品质吗？”玉漱有些不解，毕竟易小川也好金威也好在她面前都极力的体现出刚勇过人的一面，也就是男子气概的一面。 “是的，每个真正的男人都该具有刚勇的品质，但这刚勇，如果有柔韧为辅，这样的男人，任何失败夺不走他的勇气，任何困难都夺不走他的志气！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我不明白！” “剑，过刚则易折，明白了吗？” 玉漱还是摇了摇头“孩儿还是不太明白……您是在说父亲大人吗？” 王后笑了笑摇了摇头：“以后你慢慢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