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没有月光的夜晚
某些美女经常要求或暗示男人埋单,一句话,不自重,说得过分点,就是贱,试想,一个把外貌当作卖点的女人,能有多少素质和内涵呢。 而曹娟坐在旁边,在我付份子钱时,也开始掏包,收齐饭钱,埋单后上了教练车。 县城内住宿费较贵,入住的小旅馆在县城附近的橦梓园,这是一座小镇,盛产枇杷,空气里充满着花粉,而曹娟也许有点过敏,不停的咳嗽,途中不得不摇下车窗。 从此地开车进城用不了十分钟,计划在第二天一早,在城内某个广场与别的分校学员汇合,上省城考试。 由庄师傅领着,我们进了小旅馆,统一入住登记,随后进了各自房间。 旅馆稍显老旧,不过房间干净整洁,环境还算过得去,学员们为节约钱,都不住单间,与别的人同住三人或四人房间,我也不例外。 几个分校的人也在这里入住,安顿妥当,庄师傅邀约其它分校的几个教练斗地主去,而学员们三五成群,自己安排活动,或逛街,或打牌,或泡网吧,这是考试期间一段难得的休闲时光。 黄果垭的三位新学员一头扎进了网吧,而我老大不小了,对网络游戏没多少兴趣,斜挎着布囊,带着游览观光的心情,独自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游荡。 夜幕降临,小镇上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也不知怎么和曹娟走到一起的,总之我们之间还没互留电话,走着走着,自然而然就相遇了。 相比别的师妹,曹娟比较内向,不太喜欢扎堆,而我和她早已熟悉,于是一起逛逛街,再正常不过。 闲庭漫步一般,肩并肩走着,引来街道两边一些老居民的侧目,仿佛闯入他们眼帘的,是年轻时髦的一对儿,不免满足了我一点可怜的虚荣心。 闲闲散散的,一边走一边聊天,双方的思维都有些跳跃,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无拘无束,仿佛这次意外重逢,超出了师兄师妹的简单关系,像一对久违的老友了。 我以一个大哥哥的姿态,倾听得多,说得很少,怎么说呢,到了不惑之年,我变得沉静起来,见了年轻女人,玩笑开得少了,不像过去在学校里,总喜欢和年轻女教师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 走在小镇上,穿过几条狭窄的巷子,记不起曹娟到底说了些什么,一直拉拉杂杂的,这时我才感觉到,她虽然二十六七了,却像个十几岁的小妹纸,带着一种自述的语气,述说身边的人,身边的小事,琐碎的家务,以及说不完的童年趣事,在她的意识里,每个人都显得那么简单和透明,甚至单位上的人也是如此,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某些人的一个眼色,一句不经意的话,也会刺伤她,让她难过好一阵子。 总之曹娟外表看起来成熟稳重,骨子里却极其单纯和透明,也许是从小家教甚严,父母把她圈定在家里,与外界接触不多,到单位上班后,像一位出自深宫的公主,继续把自己封闭起来,怕受到伤害,潜意识里认为医院里那些油嘴滑舌的男医生们个个都是披着羊皮的狼,难怪我在卫生院大门外泡茶馆时,见她出来招呼男同事该干活了,总是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以我经验,这类美女,从小牢记mama的话:不能和陌生人说话。不轻易信任谁,一旦信任,极有可能上当受骗的。 总的来说,她肌肤莹白,漂亮,性感,没有女人身上的通病:虚荣,张扬,以自己的美貌而自以为是,小家子气,等等。走在一起,随时改变着我的心跳,不过,既然她还是个呆萌,我一个大哥哥,或说一个为人师表的人民教师,怎么忍心对她心生邪念呢。 走着走着,鼻孔不断吸入浓郁的少女之芬芳,听她那没完没了的唠叨,一种久违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的,在心里慢慢发酵,而在身外,仿佛有一盏虚空之中的明灯,照亮了暗黑之夜晚,照亮了黑漆漆的小镇,另一重不可知的视界,随之变得敞亮和高远起来。 此时身边的她,好似来自高天之上的白天鹅,洋溢着圣洁高贵的气息,美得令人不忍直视,而这种微妙的感觉,还是二十岁以前,曾经在学校里有过的。 婚前经历一场悲恋,伤害了罗家荣,让她一辈子都带着深深的伤疤,我的过错几乎是不可饶恕的,后来对于更年轻和更单纯的女人,总是怀着戒备之心,不提防对方,而是提防自己,怕一时失控,给对方带来伤害,在学校里,处理红梅姑娘和苏小静之间的关系,的确波澜不惊的,悄悄就掩盖过去了,以后的日子里,同事还是同事,不存在尴尬不尴尬的。 夜幕笼罩着小镇,慢慢走着,我尽量和曹娟保持正常的距离,避免跟她的身体发生擦挂,生怕过分亲昵,引起误会一般。 有她陪伴在身边,听她没玩没了的唠叨,我暗暗回忆起过去接触过的两三个熟女,怎么说呢,以她为参照,我和李大姐之间的事情,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说是猥琐也不为过,实在令人汗颜。 这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漫天闪烁着璀璨的星光,抬头望天,恍惚间,夜风吹拂,星斗好像轮转起来,一重又一重的异度空间,由近及远,永无止境,豁然洞开,暴露出深邃而神秘的宇宙本质。 小镇太小,就几条小街,不知不觉,到了小镇外,前面,一条铁道穿过一道山谷,弯弯曲曲的向前延伸,再往前几公里,就是县城的火车站,九十年代后,公路交通越来越发达,此时的车站已经停运,铁道上再无火车来往,枕木之间,芳草萋萋,而铁道周围,一片死寂。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前面的路段越来越暗黑,我停住脚步。 “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县城的火车站呢,”黑暗中她莞尔一笑,“有你在,怕什么。” “呵呵,我可不是护花英雄。” “据医院里的人说,你有两下子的,开超市得罪了黑帮,单枪匹马也没吃亏啊。” “那算不了什么,不过,今晚若是有人欺负师妹,拼了小命也得上的。” 踏着枕木,齐人高的野草撩拨着双腿,空气里弥漫着灌木和苔藓的潮湿气息,以及早已风干的垃圾之腐味,说不出的好闻。 继续走着,铁道上的野草越来越浓密,我们像两个孩子,一人走一根铁轨,双臂平展,保持平衡,看谁走得更远。
若是无休止的走下去,我隐约有了种预感,好像在就在今夜,我和她之间,极有可能闹出点事情来,不过,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推动我继续在铁轨上迈步,就算铁道线没有尽头,也要奉陪到底,看谁是赢家一般。 远远的,前面就是平交道口,而整座火车站,灯火全无,货场上空空荡荡,站台破破烂烂,候车室和货场仓库,以及别的建筑物,在星光的映照下,显得灰黑老旧,犹如一座废弃的城堡。 “哟,快看,这火车样子好吓人。” 过了道口,轨道上停着一台锈黑的蒸汽机车,就像一只不长眼睛的魔兽,车头前的探照灯,就是它的鼻子,而两只巨大的传动轮,犹如白森森的牙齿,其间的红漆传动装置,更像猩红的牙龈,而她属于八零后,从没见过它,不免大惊小怪。 “师妹,没坐过蒸汽机车的火车么?” “我只坐过那种内燃机车的。” “现在,连内燃机车也没了。” “据说省城有地铁了,我还没坐过呢。” “我也是。” 走近蒸汽机车,夜幕下,怀着无尽之好奇,左看右看,由此回忆起小时候坐火车出远门的激动心情,我以低低的语调,随口朗诵了一首十年前写的一首小诗。 老照片上的冷风景 那年冬天 正在落雪 火车顺着缓坡,斜斜的 拐弯,滑入树林里 在树林边,小木屋旁 她在等待 在她的风雪帽上 飘落的雪花,不再融化 她在等待 翘首盼望 也不知等待谁 也不知盼望谁 雪不再融化 树枝不再发芽 她等待着 只有火车来过 “呵呵,想不到你还是个才子哦。” “过去写着玩玩而已,不能当饭吃的。” 旧火车站内空无一人,当时县城周围极其混乱,若是冒出几个地痞来,凭我一人,恐怕不能确保美女师妹的人身安全,于是领着她往回走。 “时间还早着,急什么急,”她几步追上来,肩并肩走在铁道上,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岔道口,“我们去那边转转吧。” “行,外面是木材厂,我来过两次,沿岸的景色真美。” 岔道口外,围墙隔着,隐约传来流水之声,一条专用铁道支线,经过河岸,通往县城的木材加工厂,原始森林的原木,通过河道自行漂流到凤溪水城,加工后再利用火车皮运送到全国各地,而在此时,政府限制砍伐树木,木材厂也出于半停业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