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我这一家子在线阅读 - 第053章 人车狗

第053章 人车狗

    从腊月二十到腊月三十,旺旺超市营业额过四万,平均每天四千,粗略算来有八千以上的毛利,按盐巷子邻居们的说法,这十来天的收入大概能抵消房租,一年其余时间赚的钱就归自己。

    过去在石河村,每年过年都定在腊月二十八吃年饭,这年到了古镇,忙着做生意,只得延后,像城里人一样大年三十吃年饭。

    俗话说大人盼挣钱,孩子盼过年,腊月里,两边的兄弟姐妹到店里帮了忙,不仅没报酬,还给了丹丹和阳阳不少压岁钱,当然,丹丹不能动,阳阳又太小,刘玉芳也许天生喜欢管钱,找个借口把两姐妹的压岁钱搜走,说钱是你们的,存在mama这里,什么时候想用钱mama一定会拿出来的,一分也不会少,其实能不能给她们用只有大人明白。

    在我的意识里,盐巷子的老房子内,我们一家子,两个大人,两个孩子,现在把独狼和黑熊也算在其中了,特别是独狼,仿佛也成了一种有生命的东西,每天往返于石河村小学和古镇之间,风力老雨里去,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承载我半年,走泥巴路,爬坡上坎,拐弯抹角,摔了不少跟斗,弄得遍体鳞伤,发动机却一点没事。

    每天一大早,打开超市卷帘门,不用搭木板,我发动独狼,稍稍热车,轰一下油门,车头微微一昂,就冲出门槛,驶出古镇,去石河村上课。

    独狼的发动机声音成了我最喜欢听的音乐。而每天经过的泥巴路,成了我心中的最美村道。

    购车的头两月,我还比较爱护独狼,经常清洗它,打理得亮铮铮的,到后来每天忙碌着,也懒得清洗了,车身和车轮经常沾满泥土。

    人过年,车也该过年,腊月二十八这天,下午买主少了,我驱车到区镇车行,换机油,检查车况,更换两三个小部件,在洗车场花五元钱把它清洗一新。

    人过年,车过年,狗也得过年,黑熊自从失去了小熊,孤零零守在二楼阳台上,一守就是半年,从未表现出什么不耐烦,对我们一家子绝对忠诚,于是刘玉芳说:林伟,黑熊在楼上拴了半年,你抽时间牵出去遛一遛吧。

    我应道:行。可是,寒假期间除了做生意,一有空闲就去打牌,对黑熊许诺的待遇,过了正月才想起,想到后又对它置之不理了。

    黑熊平日吃残汤剩饭,拴在阳台上,缺少运动,胃口很小,不愁没吃的,吃东西就像猫一样,用嘴轻轻沾,一点点吃下去,很斯文,往往头一天的饭菜没吃完,第二天只得倒掉。

    吃年饭前,刘玉芳特意盛了满满一碗新鲜饭菜上楼喂黑熊,我和阳阳跟在她身后。

    到二楼阳台,刘玉芳把饭菜倒入狗钵说:黑熊,人过年你也得过年,吃饱了以后好好看着家,夜里楼下有响动一定得提醒我们。

    阳阳从小怕狗,到这时熟悉黑熊了,随便摆弄它,说:黑熊,把我放在楼上的芭比娃娃也看好莫让贼偷走了。

    就是这些新鲜饭菜,黑熊也没多少胃口,用鼻孔嗅嗅,慢条斯理的吃下去。

    吃年饭,喂饱家中牲畜是件小事,家人动筷子前,还得请祖宗先吃,当然,祭奠的过程容不得外人打岔,于是大年三十这晚,七八点钟就关了超市卷帘门,邻居们知道我们吃年饭了,绝不会来敲门“岔年”,想卖东西只得走过盐巷子转角去别的铺子。

    关上卷帘门,就在超市侧室面朝石河村方向摆上香蜡纸钱,刀头敬酒,供果之类,点燃香烛,在朦胧的火光映照下,一家子神情肃穆,由我领头,口里念念有词,把林家以及我和刘玉芳的共同祖宗刘家老祖依次请到。

    按照当地习惯,祭拜男方家的祖宗,女方是不参与的,刘玉芳把丹丹的竹椅放在祭台旁边,叫阳阳跪下,自己则站在一边。

    乡下人挪窝,哪怕挪了十几里路,也算离乡背井,祭拜时,当我请完了所有祖宗,忘不了补上一句:现在我们全家已经从石河村搬到黄果垭镇,请您们多走几步路,来盐巷子吃年饭了。

    当然,祭拜祖先,后人是有所求的,我一边烧纸钱一边祈祷,不外乎是求得祖宗保佑我们全家平平安安、万事如意、财源茂盛等等,而自从生下了丹丹,每年少不了会祈祷:希望林家祖宗和刘家老祖保佑林紫丹早日恢复健康,下地走路。而生下阳阳后,知道丹丹治不好,于是把祈祷语放在阳阳身上,求祖先保佑阳阳健康成长。

    我是家中独苗,祭拜祖先是我一人的事,jiejiemeimei家里只祭拜男方的祖宗了,于是祈祷末尾,我忘不了补上几句,请林家祖宗保佑我们三个家庭来年平平安安、万事如意、财源茂盛。平平安安是第一位,万事如意是第二位,至于钱,jiejiemeimei跟母亲一样,都认为够用就行了。

    时间一天天流逝,春节过去,一晃故乡的早春悄悄来临,每天驾驶独狼骑行在我心目中的最美村道上,漫山遍野弥漫着苹果花、梨花的清香,天气稍稍回暖,山上山下的桃花开了,随处映入眼帘的都是无尽的花海。

    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然而有一种树木却逆天而行,它就是笼罩在我们这个小家屋顶上的黄果树。

    很少有人知道,黄果树是一种奇特的植物,当地人都说,这树的种子在一年中哪一天发的芽,到以后每年就在这一天开始落叶,我们一直半信半疑。

    到阳春三月,突然有一天,黄果树开始落叶了,几乎就在几小时内,所有叶子悉悉索索掉得精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显得古朴而沧桑,二楼阳台上铺了厚厚一层叶子,连阳阳也惊呆了,问黄果树是不是生病了,以后还能不能给我们家遮风挡雨呢。

    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在随后两三天发生。落叶的第二天早晨,当我们从二楼寝室出来,迎面就见到阳台外一片朦胧的嫩绿之色,给这个小家平添了nongnong的春意,原来就在一夜之间,黄果树以难以想象的生长速度,枝条上很快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芽孢。

    又过一天,这些芽孢继续变大,蓬蓬勃勃的展开,在七十二小时之内长成了和老叶子一样大小的新叶,换上一身新装,婆娑又亮丽。

    以后每年,我们都记住了黄果树的生日。

    花开花落,春去夏至,到夏日,这栋民房挨着小河边,还有一棵黄果树遮阴纳凉,夜里在二楼睡觉,比开空调还惬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当地人数年前曾经尝试着喂养一种食用牛蛙,失败后任随这些外来物种自生自灭,于是到了夜晚,小河边偶尔来了一两只牛蛙,那叫声绝不比水牛的声音小,两公里以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后来我们全家慢慢适应了牛蛙的叫声,把它当作大自然的声音,照样睡得很沉。

    离开石河村大半年,每日不见刘俊浩,眼不见心不烦,我逐渐淡忘了过去对刘玉芳的种种猜疑。

    没真凭实据,一切看起来有点莫须有,可是,从N多个迹象看来,他们好像又真的有了一腿。

    每个人毕竟要生活下去,此时我已经三十几了,感觉时间越过越快,像坐过山车一样,一转眼就从山的这边到了山的那边,咋说来着,既然光阴似箭,人生苦短,既然刘玉芳勤勤恳恳cao持着这个小家,没一点抛夫弃子离去的迹象,每当我含沙射影提到那敏感的问题,她总是气得不成样子,说我总有一天会把她逼疯的,如此反应又让我感觉到冤枉了她,反反复复纠结着。

    总之,每日不见刘俊浩,我心中的毒药发作的次数越来越稀疏。

    夏日万物鼎盛,人的欲望随之增强,火一样的感觉,有时到夜里,两口子没在床上干点什么就睡不着觉似的。

    现在阳阳一天天长大了,超级大床就算再宽敞,假如两口子在半夜里折腾着把她惊醒了,用什么话去搪塞?还是爸爸不听话mama打了爸爸吗?没那么简单了。

    好在大热天的做事情比较方便,到夜里我们一拍即合之时,转战到寝室外,就在阳台上玩玩,浓密的黄果树把阳台里遮蔽得严严实实的,外面用手电晃,也见不到任何情况。

    当然,到底是怎么玩的,就属于两口子的顶级私密了,总之一句话,我们都属于很传统的夫妻,信奉自然法则,不喜欢什么新潮。

    大胆的在阳台上玩,说没谁窥探到私密,也不尽然,还是有一饱眼福免费看录像的,它就是黑熊。

    一条土狗与宠物狗杂交出的杂种,样子丑陋猥琐,不显凶猛,总是战战兢兢的,却比乡下的土狗更聪明,更能理解人类的一些行为,而黑熊已经当过两个狗仔的母亲了,有了狗类世界的生命体验,也许见到人类的这种特殊行为,总能瞧出个一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