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仍旧

    就是这样，威廉与维多利亚各自打起了自己的如意算盘。虽然各种计策略有不同之处，但是归根结底可以总结为一句话，那就是尽可能的削弱盟友，尽可能的获取最多好处。

    当然，不单单是威廉与维多利亚。她们相信加盟这个联盟的其它势力家族以及国家，也都是这么想的。

    这个反对卡尔曼四世的联盟，从创立的第一天开始，参与者们就各怀鬼胎。威廉与维多利亚两个人暂且不说。法兰克尼亚的萨里安家族却是憋着劲的想要当皇帝。在听说了威廉被卡尔曼四世刺杀的事情之后，弗里西亚负责联络威廉的亨利王子，就跟吃了蜜蜂屎一样，高兴地不得了。

    是的，比起拥有大片富庶领地，权威日盛的卡尔曼四世所属的施瓦本家族来说，法兰克尼亚的萨里安家族无论是实力还是声望都差一些。

    不过这个家族的人，很擅长将他们的不利一面转化成有利的一面。

    当时亨利王子是这样想威廉宣传的：“正因为皇帝拥有太过强大的力量，所以才会产生不必要的野心。正因为有了不必要的野心，所以才会产生一系列的麻烦。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我们选出的新的皇帝应该有两点要素，其中之一是像传统的其他皇帝一样，获得光辉之主的认可，以及帝国诸侯们的赞同。而新的一点，就是不能拥有太强的力量。”

    就是这样，亨利王子微笑着，简直就像是在推荐自己，实际上也就是在推荐自己一样：“就是这样，这位新皇帝不能太强，当然也要拥有一定力量。不能太有名望，当然也不能一点名望都没有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就是这样。”

    “所以说啊，”威廉微笑着，对这位亨利王子问道：“所以说，我是说如果，只是如果。如果法兰克尼亚国王，也就是您的父亲，萨里安家族获得帝国皇帝宝座的话，那么又会如何呢？”

    “您的意思是说您，赫里福德家族会支持我们竞选皇帝吗？”听威廉这么说，亨利王子两眼放光。而威廉则微笑着，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应该怎么说呢……”威廉微笑着：“现如今的赫里福德，没有进一步介入帝国内部的想法。”他说：“我们目前面临着两样问题，其中之一是大边境地区的那些半人马。再有，就是占据了克里米亚半岛的那群黑暗精灵。

    这两个敌人都非常强大，是的，非常强大。单单是与其中一个作战，就让我们精疲力竭了。

    在很长时间内，我们都不希望介入帝国内部……但这并不是说，我们对帝国皇帝全无想法。”

    威廉这样不软不硬的话，让对方觉得很烦闷，对方不太明白威廉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希望有一位能够给予我们支持的皇帝。”威廉说：“尽管卡尔曼四世做了很多错事，但他有一件事做的还是对的——在第一次大边境战争中，他整合了全帝国的力量支援文德王国，从半人马的威胁下拯救了我们。

    单单说这件事，全文德的人都欠他一份情……所以说，如果您，您的家族获得了皇帝的位置的话，那么有朝一日我们再次需要帝国的支持，您能够率领全帝国的军队前来支援我们吗？”

    听威廉很认真很认真的说出了这样的话，亨利王子呵呵笑了笑。他原本想要敷衍了事的先将这件事情答应下来，之后的事情可以之后再说。从这里就能看出来，帝国选举皇帝，和共和国选总统实际上没有本质区别。都是在上台之后先许诺，许诺一大堆，绘制蓝图，美好明天什么的。以此来忽悠人投票。

    等到当选了之后，多半就会翻脸不认人了。

    而且这样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告诉选民们，没有关系的，这一次我们选择了一个王八蛋。不过等下一次我们就能选出一个很强的家伙出来，我们只要苦熬八年时间就没问题了。

    当然，实际上人们不知道……或者知道了却不想要承认……或者说承认了却装傻的一件事情就是，实际上那些参与竞选的人都是王八蛋。

    他们只是在一群王八蛋里选择一个王八蛋而已。而且这个王八蛋在当选一届或者两届之后，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个烂摊子什么都不管，一点责任都不用负。

    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令人愉悦的资本游戏了啊。威廉发誓，等到自己牛逼了之后也要将这种令人愉悦的竞选游戏玩起来。当然了，竞选的不是皇帝也不是总统，而是首相。

    就是这样。

    事实上就好像这里说的，亨利王子实际上不可能带着全帝国的军队，去支援威廉一样。实际上他说的给予帝国各邦更多地自主权，限制皇帝权力什么的也是狗屁。任何一个混蛋在没有当皇帝之前都会这样对诸侯们许诺。尊重他们的权力，尊重他们的地位，大家和和气气的热热闹闹的，都是一家人。我绝不会像是现在的这位皇帝一样cao蛋。

    但是等他们当上了皇帝之后，不管嘴上还说着什么，却一定会将皇权至高无上，老子是皇帝所以你们都要听我的，在这个帝国内我最大，我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一系列的精神融汇贯通。是的，绝对是这样没错。无论是现在的施瓦本家族，还是法兰克尼亚的萨里安家族，甚至说之前洛泰尔尼亚的洛林家族也一样。

    所有的皇帝都想要中央集权，所有的诸侯都希望地方分权。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屁股决定脑袋。哪个当皇帝的家伙想要给地方诸侯们更多权力，那么他不是怂就是傻。同样的道理，哪个诸侯想要皇帝的权威变得更大，那么他不是傻就是怂。

    就是这样。

    亨利王子现在扮演的，就是一个在竞选之前随便许诺，抓到了选票然后什么都好说的竞选者。只是很可惜，他面对的并不是看了两个宣传片，然后就很愉快的转变阵营了的家伙。而是威廉·冯·赫里福德。

    威廉很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甚至有可能比亨利王子自己都明白。所以说，亨利王子想要欺骗这家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亨利王子很苦恼，他抓了抓头发，最后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你要明白，我的兄弟。萨里安家族没有这么强的力量，这非常遗憾，但是我们不得不接受。”

    “是啊，这个世界上总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威廉做出无奈的表情：“选择有强大力量的皇帝，固然，那位皇帝可以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你。但也不得不面对皇帝的欺压与讹诈。

    而选择一位力量不是太强的皇帝，固然可以相安无事。但是在面对帝国之外的敌人时，这位皇帝却起不到什么作用。这实在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并不难。”亨利有些面色沉重：“您该不会还对那位皇帝抱有幻想吧？他刚刚刺杀了你，赫里福德与施瓦本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所以说你们现在的选择看上去是两个，实际上只有一个而已。”

    “真的是这样么？”威廉反问，他看着亨利王子的眼神，让亨利王子不由自主的觉得心虚：“真的没有缓解的可能吗？”

    “可是——”

    “——我还没有死。”威廉微笑：“如果我死了，那么这件事情什么话都没有。但我还没死。没有死，我们就有缓和的余地。”

    “你的意思是说。”

    “我在这几天，正在等他给我解释。是的，我说的是卡尔曼四世。”威廉平静的说：“如果他能让我满意，那么赫里福德的十万大军就可以调转枪口。”

    “——这是不可能的！”

    “——这的确可能。”

    “——你想要背叛我们？！”

    “——我们从没有正式结盟，我们也没有任何协议！我们之前只有一个‘合作意向’而已。”威廉一字一句的，死盯着亨利王子这样说道。

    他在给这家伙施加压力。同时他也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思考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如果赫里福德家族“背叛”这个反对卡尔曼四世的联盟的话，那么接下来，他们就将增加一个强大的对手。这个对手可以轻易碾压任何与之敌对的敌人。在这种情况下，法兰克尼亚的皇帝美梦，也就真的成了一场大梦。这是亨利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好吧，好吧，你说服我了，你究竟想要怎么做？”

    “正统！地盘！缓冲区！更多地力量！”威廉说：“既然作为皇帝的你们无法支援我们，那么我们就必须拥有单独面对鄂图曼帝国与塔尔塔利亚汗国的力量才行——简单来说，就是文德！是的，赫里福德需要文德的正统性！我讨厌被说成是暴发户，需要文德的地盘，需要那里的资源，那里的忠诚的哥特臣民，那里的纵深！

    只有拥有文德，赫里福德家族才有足够的力量与塔尔塔利亚，还有鄂图曼作战！”

    “你让我很为难，我的兄弟。”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的兄弟……或者说，未来的帝国皇帝亨利十一世？”

    “亨利十一世。我喜欢这个称呼。”亨利王子露出了笑容：“那么，我们说定了？”

    “说定了，赫里福德将会参与接下来的战争，站在你的一边。在战后，赫里福德将支持萨里安家族获得帝国皇帝头衔。”

    “作为交换，我们会支持赫里福德吞并整个文德。并且加冕为文德国王。”

    威廉与亨利两个人对视着，而后露出了愉快的，放松的……阴谋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