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待仁传话
“闺楂，闺楂！” 这天，从没到过男生宿舍的待仁，有点怯怯的站在闺楂宿舍的门口，先是转头四下里看了看外边，又探头往宿舍里，看了看。宿舍里，空荡荡的，提前离校的同学，早已经是人去床空。留下不多的几张床，也是乱糟糟的铺着一张被，散着几件衣服。宿舍入门处，还显眼的挂着几条三角裤。待仁一看到那代表男生特性的裤头，就有点感到面红了。她抿着嘴唇，站在门口，不知是进去，还是及早的撤退的好。 “闺楂……” 待仁又怯怯的唤了一声。 她初初站在门口的时候，看不到宿舍里有人哩？可待她看清一点的时。才发现，宿舍的那头，靠窗的一边的架床的下架里，正躺着一个张着手脚的人。而那人正是闺楂！待仁看到了闺楂。又看了看宿舍里确定再没其他人。她才咬着嘴唇，轻轻的走进宿舍，来到闺楂的床铺前。待仁站在闺楂的床前，咬了咬嘴唇，直着腰，伸出手指在光着背脊，趴着睡的闺楂身上点了点，一边叫 “闺楂！” 待仁又是捅，又是叫的，还不能把闺楂从睡梦中叫醒。 “咦！”待仁看叫不醒闺楂，扶着床架，抿着嘴，又叫了一次。这一次，她叫得比前几次叫得大声了。还几乎是贴着闺楂的耳朵。 “什么！” 睡熟中的闺楂，被待仁这一叫，猛的醒过来。他一辘身起来的时候，几乎碰到床的上架了。他这一辘身起来，也几乎把待仁吓了一跳。 “噢！是你。” 待到闺楂看清站在眼的，是待仁时，又卷着被，倒在床上。 “我妈叫我来找你。”待仁扶着床架，说。 “你妈？” 闺楂一叫到待仁是听了张嫂的话，才来他的，立即再次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想起她的荔枝！ “还不穿上你的衫！” 待仁看着闺楂光背露脊的，有点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好，好！”闺楂在床上，也发觉了自己的唐突，忙的从一边的床铺上，扯过一件T恤，草草的套在身上。站在床架前的过道里，又拉又扯的，把T恤穿好。 “你妈叫你找我干什么？”闺楂穿着好之后，在床沿坐下，问待仁。 闺楂与待仁虽然不是同姓，可都是同一条村子里长大的，他们的家又相去不远。说起来，二人还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所以，待仁来找闺楂，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妥。更何况是，她妈亲自打电话来叫的。待仁自然是不敢怠慢，找个空闲的时间，就找闺楂来了。不想，待仁在校园里，好找一会，还是找不到她的这个同村。不得以，逮了一个闺楂的同班，才问得原来闺楂一直在宿舍里睡大觉，不曾去过什么地方。其实，闺楂自从同家里给张嫂背了一袋荔枝进校之后，一直很少出去。他就一直睡着。那晚，校长斟给他的酒，闺楂照碗全干了。闺楂喝了，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想不到那酒后劲大，闺楂与校长他们散了之后，回到宿舍里，才感到醉意渐浓。幸好，闺楂不是那种，一喝了酒，就撒酒疯的人。要不，还不把宿舍搞得翻了天！闺楂一回到宿舍，就倒头便睡，一直睡到这天中午，又过了午饭时间，直至待仁来找，他才从床上爬起来。 “你怎么啦？” 待仁看到闺楂还有点晕晕乎的样子，出于同村，又是小时的玩伴的分上，问了闺楂一句。 “昨晚喝酒了。” 闺楂抚了抚额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他怕待仁数落他哩？虽然，待仁还不曾数落过他。 “喝酒？” 待仁一听了闺楂的话，不由得有点惊奇的叫了起来。 “不要叫那么大声，”闺楂看了看待仁，低声的说，“是和校长他们呢！” “还是校长？”待仁更是惊奇了。 她虽然知道她的这个同村，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搅屎棍。可她想不到，他竟搅到这么一程度。竟与校长同桌饮起酒来了！ “一定有什么原因吧？”待仁想了想，又问。 “校长中了。” “校长中了，干你什么事？” “我指给他的数，他竟真的照着买。买了，就买了。还真的中了！”闺楂说到这里，拍了拍大脚。 “很多吧？” “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也不过乱点一通，谁想竟成全了他。” “我妈打电话给我哩。”待仁说，“她还说起，是不是叫你给我捎了荔枝进来？” “荔枝？” 闺楂一听到待仁说起荔枝的事，急得在床直挺挺的站了起来。闺楂在床上这一急，不想一下的把上铺的床板给顶了。闺楂也给床板结结实实的给了一下。 “哎呀！” 闺楂叫着一屁股跌坐在床上，叫了起来。 “她问我收到了没有。”待仁说。 “你是怎么回答她的？”闺楂摸着头顶，问。 “我当然说，我没收到喽。” “哎呀……，说起荔枝的事，”闺楂拍了拍额头。他的头顶给床板撞得大概不轻吧。他不停的摸着。 “说，你把我的荔枝，怎么处理了？”待仁话锋一转，看着闺楂。 “吃了。” 闺楂知道，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其他，一切都是白搭。还是趁早的坦白从宽的好。他想：大不了，我拿钱，给她从圩上买回，就是了。 “吃了？“ “难不成，说倒了，你才信？” 闺楂看了看地下，指了指床底，说：“你看，荔枝壳，还在这儿。” “听我妈说，是好大的一袋的哩。”待仁也看了看地上，说。 “怎么不是，还是我亲手摘的哩。” “我妈也说。” “这个，她也说？” “她还想问你一个事。”待仁说着，又跑到门口往外看了看。 “什么事？说吧，这里已经没什么人的了。”闺楂听到张嫂专程的电话，竟不是直冲着荔枝来的，吊着的心，也安落了许多。 “我妈说，叫你回村里一趟。”待仁在门口看过之后，轻轻的走了回来。认真的对着闺楂转述了张嫂的话。 “回去？”闺楂叫了起来，“我这是在学校哩！” “在学校，你也上不了几节课。” “也是……”闺楂挠了挠头，“可我不想就回去呀？” “我不知道，我只是照着我妈的话告诉你而已。” “你知道所为何事吗？” “不知道。” “真的要回去？” “不知道。我只是来看一看我荔枝怎么了。”待仁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你等一等。” 闺楂在待仁离开前，叫住了待仁。 “什么事？”待仁背着手，站在闺楂面前。 闺楂从裤袋里掏呀掏的，掏出昨夜校长打赏给他的那一张红牛，对待仁说：“荔枝是没的了。要不，我给回你钱。” “荔枝？吃了就吃了罢。我不是为钱而来的。我是给我妈传话的。她说，只想你回去一下。” “一定？”闺楂拿着钞票。 “一定！” “到底是什么事啊？” “不知道。”待仁说着，转身走了。 “一定……”闺楂捏着钞票，猜不透张嫂还要他干什么。 “既然猜不透，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回去就是！”闺楂嘀咕着，重新把钞票塞进裤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