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归家迷途 V
总之，后面这女生是有认真学习了，没有干什么胡事。好像还挺聪明的。反倒是我，缺少睡眠脑子有点不太灵光了，都忘了问她叫什么名字，我好在平常注意注意她。 回家路上，我和爱丽克斯讲了这个女生的事。 “啊啊，你是说那个女生？她叫奥利维亚，挺厉害的呢，双修，而且格斗技术不差。怎么了，她数学不好吗？” 她挑拣着水果摊上的苹果往纸袋里装，无暇回头。 “不，挺好的。看着她有点奇特罢了。” “嗯……具体哪里奇特？双修吗？” “一共七百一十格鲁尔。”小贩把爱丽克斯挑的一袋苹果称了称。 “双修倒不是重点，虽然挺厉害的。但是你不觉得那个女生很……很……怎么说呢？我想个词……” “行了大概知道什么意思了。总之人家再漂亮，再帅再有才，也别想搞男女关系，人家才十七岁呢。吃橘子吗，想吃那我就再买点。” “不用了，七百格鲁尔花在水果上已经很多了，省着点吧，是谁说的到莫里斯要省着点花钱来着的？” …… “哈……好困……” 一不留神就加班到深夜，看了眼床头的小钟，不好，都要一点了。 真不容易呀，那群学生。约瑟夫这教材编的这么乱，知识点再详细学起来也累啊。同样的，备起课也累，有些东西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讲清楚。 不知道爱丽克斯那边怎么样。魔术会轻松点吗？估计也不会吧，真要是这么轻松，魔术大师早就烂大街了。 …… “唉……” “怎么了，怨声叹气的。” 爱丽克斯回来时，拎了一纸袋苹果，“花了七百多格鲁尔呢。”这么说着。 我第一时间没听懂什么意思，把苹果带到厨房，才发现袋子里藏了瓶好酒。 所以，深更半夜的我又跑过来蹭她的酒喝。 “唉……阿莉耶，我老了吗？” “你这话问的莫名其妙。爱丽克斯，你才二十二岁啊，怎么会老？” “哦……二十多岁了啊，跟十几岁的拼不过啊，呵呵呵呵……” 她阴郁地笑了笑，轻抿杯沿，又叉起我切好的苹果送到嘴里。 “怎么了啊？” “没什么，不过是我作践自己，自作自受。” 她看向窗外漆黑一片，缓缓开口。 “你说啊，师生恋这种东西常见吗？” “不会吧，你脑子里还会有别的男人啊。怎么，对他现在这个样子不满吗？想把他弃了？” “不是我，动动脑啊，怎么可能是我，是他啊，他班上的一个学生。” “啊啊，我懂了，害怕他被抢走吗？” 那这就说得通了。 “明明你从来不敢承认对他的感情，现在却害怕了？不像你啊，爱丽克斯。”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绕到另一个角度去了。 “那个学生，你说不定和她认识呢。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她和你见面让你身份暴露的。” “那我可得小心了。她是谁啊？我还跟她认识。” “奥利维亚，那个小公主。” 真的假的？奥利维亚？那个小公主怎么会在这种学校里上学？ 我没有问出这些问题，问了也是白问。 “奥利维亚……啊，感觉真的要被她抢走了。” “你冷静点，奥利维亚什么时候表现出对他的兴趣了？” “她是病急乱投医。看到我第一眼她就认出我来了，我故意没认出来她是谁。结果发现他和我关系不浅，这样我就成了他的后台，奥利维亚怎么可能不打他的主意？” “有点道理。总之你注意一下，别到时候回来找我哭。我再等一会回房，他现在还备课呢，没睡，让他发觉我也没睡可怎么办？” “也是。对了，他有好好吃饭吗？” “放心，饭菜带着里面下的药全吃进去了。他jiejie给的是什么药啊，还得跟下毒一样骗给他吃。” 我从佣人服的大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还有很多白色的粉末。 “我不太懂，反正他jiejie不会害他命。在来莫里斯路上她塞给我的，还有张纸条告诉我怎么给他吃下这些药。这瓶药用完了，她会很快把下一瓶拿给我。 啊，顺带一提，我也不是没分析过这药是什么。我用水魔法试了试，这药是和特殊血统有点关系的。” 提到“血统”这个词，不禁皱起了眉。我记得他是没有什么奇异或高种族血统的。 “他哪来的血统，还要靠药物压制。” “我鉴定类的水魔法用的也不是太好，查不清是针对什么类型血统的。但是你看他jiejie，真不敢相信是一家人，一个这么强一个可以说是纯废物。可能是他血统比较薄吧，两年前那件事成了引子，现在才表现出来，就他这么弱的身体绝对撑不住。” 真麻烦啊。 但是他有血统唉，虽然比不上贵族的神之血，也很厉害啦。为什么过去都没发现呢？只能说明他的血真的太淡了。 我悄悄按下门把手，踮起脚尖推开房门，尽可能的慢，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摸到他的房间门口，耳朵贴上门。 许久里面没有一点声音。当初在分房间时，爱丽克斯刻意让凯瑟琳小姐找了间隔音最差的给他，里面有什么动静都能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 “他睡下了。我回房了，酒杯明天我来收拾。” “行，晚安，宝贝。” “别喊我宝贝。” …… 我看爱丽克斯今天没来学校，估摸着她没课，又看到教室里相较之前多出了一个奥利维亚，果然如此。 “额，那我们可以看到这里有点无从下手了。这里我们要脑子转的过来，你要知道这个位置它实际上并非为0……” 课上的很顺利。我好像没发现我竟然有教师的潜质，讲课挺顺畅的，看他们那样子，大概也听懂了，大概。 某一时刻感觉到了身后有什么东西划过，气流搔起我的后颈，右手还在黑板上板书，左手已经下意识往后去抓那个东西了。 “喔！” 底下顿时一片惊叹之声。 我把最后一个字写完，打开左手看看我到底抓了个什么东西。噫，黏糊糊的，好恶心。 “看来学校生态环境不错啊，有这么大的虫子能飞进教室里来……有谁能给我张帕子吗，之后我给你洗干净送回来。” “啊，我有面巾纸。” 这么富啊，用面巾纸。奥利维亚这是什么家庭啊？ “看来班里有些人家里挺富有啊，哈哈。” 在擦掉手上虫子的尸体与血迹时，我想着和他们调侃一下调节一下气氛。看起来调节的不是太好。 低头看着掌心的大虫子，它的血干的很快，有一块已经干在我手上，搓不下来了。 “之后得用水……洗……干净……” 瞬间视野天旋地转。 周边的一切都如拼图一般崩坏。我的衣服，我的双臂，我的双手，沾满了灰土与暗红的鲜血。 哪怕是呼吸都变得困难，空气里混杂着尘土与硫磺味，还有伤口与血污的臭味。 又在一瞬间，周围的一切恢复了正常。 “约克先生？” “啊啊，没事没事，不过是晃了个……” 晃了个神。 我想这么说，眼前所见却把字眼死死卡在了喉咙里。 眼前，破败爬上了奥利维亚的裙摆与衣袖。火焰灼烧后的焦黑，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的血沾满全身，破皮正渗出血的嘴唇缓缓蠕动…… “老师？老师？您没事儿吧？” 奥利维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面前，用手不停在我面前晃着。 “没事了没事了，估计是昨晚睡少了。不耽误大家，我们继续讲。我看看，我们讲到哪儿了？是这里没错吧？好，我们按着刚才的思路，就可以发现是不是可以等量代换……”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等号的横线是曲线？ 啊，我知道了。 身体变得麻木，冰冷，像是曾经某时早就经历过，熟悉，却感觉不到任何来自熟悉的温暖。 一切都在渐行渐远，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渐行渐远。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呼唤着我，再模糊都能感受到声音的撕心裂肺。 是谁呢？爱丽克斯再怎么关心我，这时候也不可能过来吧，茉荫还在家里待着吧。 家？我的家在哪里呢？我的家人呢？ 我好像没有家人啊，感觉好心酸。 就这么睡去吧。睡去就没有痛苦了。 睡去了，就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睡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 眼睛睁开那一刻，正对着没印象的天花板。 可以听见炉中柴火劈啪作响。是谁的房间啊，还有壁炉。 身上压着厚厚的棉被。我没什么感冒的感觉，怎么搞得跟我感冒了一样？ 啊，左手怎么感觉汗津津的。 过了几秒，感觉恢复了点力气，尽力抬起头看了看左边。 左床沿上，趴着个金黄色头发的女郎。用不着说都知道是谁了。 她好像也很困的样子，就这么趴在床沿呼呼大睡。好在这床挺高，她趴在床边不会让她很难受。 我也搞清楚了为什么左手汗津津的。爱丽克斯就算睡着了，右手依旧握住我的左手，不肯放开。好像我随时会从她身边逃跑。 睡脸真可爱啊。她要是平常也这么可爱该多好，我就能少挨点打少挨点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