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归家迷途 IV
“你说文森特？他已经回家了……” 来得不巧，明天有空再来吧。 …… 第二天再去问，文森特已经辞职了。 给了店长一点方便费，让他告诉我文森特的住址。沿着住址找到公寓，问那里的房东，却说文森特早在半个月前就搬走去别的地方住了。店长给的地址是他之前留的地址，新地址并没有给他。 文森特这个人就此消失。想通过文森特寻人，这条路也彻底断了。 不仅是爱丽克斯不允许我去找回我的记忆，似乎一切都在阻碍着我，又一次次勾引我去想起什么。 或许我真该按着爱丽克斯说的一样，不要找回过去的自己，现在在莫里斯的生活更好。 但是我的直觉不断告诉我，我的记忆中，绝对有那个白发血瞳女的影子在。因而我绝不愿意就此放弃。 …… 按着他的要求，今天早上我得早点喊他起床。 一如既往，只不过比前几天早了半个小时，我叩响了房门。 “先生？按照你说的，今早你得早点起床了。” 也是一如既往地，房间里一点动静没有。 还在睡吗？昨晚好像很晚都没睡，几年以前就是这样的睡眠习惯才天天掉头发啊。 “我进来了哦？” 慢慢推开房门，探头进去确定不是在换衣服。 睡觉窗户都没关，桌子上台灯也亮着没关，写满了字的纸没整理铺满了桌面。衣服都没换就上床睡觉了，睡颜中仍带着疲惫之色。 “先生，该起床了。” 没反应。 “先生，该去吃早饭了。爱丽克斯小姐在等你呢。” 他皱了皱眉，哼唧了几声，还想再睡。意识还没清醒，只是本能地抗拒起床。 “再不起床，爱丽克斯小姐要动粗了哦？” 更过分了，翻了个身，拉起被子把头埋了进去。 我有点恼了，却也不好发作。真想使个坏把他被子给点着了，看他起不起来。 突然的，想到了一句话说不定能让他起来。 “喂，第一堂课要迟到了。” 蹭一下，眼睛瞪的老大，从床上坐了起来。 就算失忆了，这一点也没有改变吗？ 不禁有点想笑了。正如爱丽克斯所言，他失忆后真成了小孩。 …… 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不做不行。 “早上好，先生。按照你说的，今早我已经早点来喊你了。” 床边，茉荫有些反常地对我行屈膝礼。照理来说这种礼仪，放在帝国我已经因为僭越被抓走了。 “早上好。对我行屈膝礼干什么，莫不是手边藏了把匕首防身吗？” “以表祝贺，先生。” 屈膝礼可不能用作祝贺，这是臣服的意思，还有不信任。 “恭喜找到工作。这下子我的雇主可以名正言顺的是先生了。” 她歪了歪头，祝贺语中莫名混入了奇怪的辛辣语言。 所谓不信任就是指这个吧？一份随时都会丢掉的工作。 …… 约瑟夫已经启程前往帝国了。该嘱咐的事他也都嘱咐了，还是不放心，把一些东西写了下来，让我随时保管在身边，注意着。 因此，这是我身为代课老师的第一堂数学课。我没有身为人师的经验，硬要说，就是给茉荫讲了半天的光语课。 “昨天备课备到这么晚，应该足够了。”我这么安慰着自己。 这也只是我在见到那群学生前的自我安慰罢了。事实证明，这群学生是我意料之外的难搞，问的问题千奇百怪，思考问题的时候更是异想天开。好在我能确定他们都是很好的，只是总感觉他们缺点什么东西。 这缺的东西在半节课后我讲到一个部分的时候被发现了。他们讲课用的教材是约瑟夫自己编的，我讲的东西和他编的教材完全不一样。 得，课全白备了。这堂课也算是白上了。 …… 下了课我就去直奔办公室趴桌上补觉去了。 这学院的师资资源得少到什么程度呢？少到我可以独自占有一整个办公室！当然，这办公室是约瑟夫的，我只能算是借用。 能有一间宽敞的办公室，我可真是太厉害了，完全可以大胆放心地耍滑打盹。 结果刚趴下没几秒，就有人敲门了。 “请进。” 门打开条缝，探进来一个女生的头，看到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就把下面整个身子都拖进来。 “先生！能帮我看看这题吗？” “多给他们课后讲点题，他们对你会亲近些。”约瑟夫是这么和我说的。题目给的不是什么难题，几分钟后，很轻松就给这女生讲懂了。 “哦，是这样……” 突然感觉这个女生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阴谋诡计得逞后的自得。 不太对，我在最近一两天有见过这女生。是在哪儿来着？想都不用想是教室吧，可是是哪个教室来着，怎么感觉不是上数学课时见过的面孔？ 棕色卷发，嫩白的皮肤无不证明他是个典型的北方人。身处莫里斯的秋季，衣服依旧穿的比较透气，说明平常出汗很多，不过，也套了一件粉色的毛衣背心保暖。不管是面部还是健康的身材，都表现出了女生青春独有的美感，静如百合动如脱兔。 这一切都是很平常的，北方女孩的模样。可是她透露出的气质总是给我一种不凡之感。 怎么说呢？茉荫当时在酒馆里，给人的气质已经不一般了，气质配不上她的身份。而这个女孩，不同于茉荫的不卑不亢与优雅守礼，感觉像是在居高临下地看人，眼瞳中满是傲气。这种傲气不是看不起谁的傲气，而是生而不凡的傲气，又和贵族与众不同，比贵族还要再高一个层次。 “老师老师，那么，这些题目你看来怎么样呢？” 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里拿出了满一页纸的题目。 不用脑都能猜到这女孩是来整我的，存心的，可是我不能发作，发作了我又成无业游民了。 硬着头皮，对着看吧。 越看越不对劲，这些题目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这些不都是我上课讲的例题吗？” “嗯，我没上课啊。” 她讲得理直气壮。 也是，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没办法来上课，才现在来找我补课的。可是我现在好困，感觉要倒了。 “是为什么没上课？有向代理班主任请假吗？” “没有啊……” 我真的要生气了。不行，冷静，冷静，亲爱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因为我是双修啊，我选的是数学和魔术格斗，要是课冲突了可以自由选择去上哪的课，这是我们双修生的特权哦。” “啊，是吗是吗，是这样啊。” 不必说，我现在脸一定是充血而红的样子。 我想着是在哪儿见过她，原来是爱丽克斯的魔术格斗课。 “没事的没事的，老师理解你，毕竟魔术格斗的学生老师很有可能又要没了，想珍惜每一堂课是很合理的……” “不，我只是单纯不想上数学课罢了。约瑟夫主任讲课太无聊了，能不上我都不上的，结果听说约瑟夫主任去帝国了，现在是先生您来代课，所以啦，先生……” 她俯下身子，逼得我靠着椅背连连后退。 “请帮我补补课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