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不谓侠
一处山涧当中，古月杨背着他跑出几千里地，此刻倒在草地上喘着粗气。 “快，在给我喝口你那灵酒。”易丰没犹豫，直接把葫芦递过去。 接过葫芦古月杨灌了一大口，这才舒畅缓过来！ “好爽啊！”在灵酒的滋养下，他身上的法力波动以rou眼可见的在恢复。 古月杨也知道分寸，只把法力补充好后就还给了他。 “你那师姑真的如此可怕？”易丰看他就像碰到了了什么洪荒猛兽，怕的厉害！ “何止是可怕，魔女中的魔女……兄弟，不怕你笑话，我师姑从小就被我宗的八魔上人宠坏了。 最近还迷上了唱小曲，经常拉着我们师兄弟当听众，还都是一些怨啊，情啊的……甚至还要我们男扮女装给她搭台唱戏。 你说我堂堂刀魔，岂能和那些蝇营狗苟阿谀奉承之辈为伍？ 还扮女人，呸……哥是纯爷们。”想想那些阿谀奉承的师兄弟就气不打一出来，可他打又打不过，寻靠山又都是人家的，上哪说理去！ “不至于吧！” “不至于？还有此这更甚的呢！她最近甚至还带着我们打扮成凡人，去各处风流场所逛窑子…… 虽说我们是魔宗吧，但到底是身为宗门的嫡传弟子！一个大姑娘家总往那种地方跑，像什么话？ ――丢人~” “咳咳咳~你这话过了啊！”他假意咳嗽，不得不提醒越说越起劲的古月杨。 在他的神识当中，对方口中的魔女！天魔宗的张婷婷已经打天边飞来，正隐在一旁偷听他们说话呢！ “哎~一点不为过！按兄弟你的话说就是――特能作儿。 就一被宠坏了的丫头片子”后者说的兴起，根本没注意他的神态。 “古兄！注意用词”易丰连打眼色，无奈这二货压根没理解。 “什么注意用词！咱哥俩说话不用忌讳。我看她这么‘作儿’下去迟早变成没人要的老姑婆…… 易兄弟，你眼睛怎么了？怎么老是一眨一眨的？莫不是得了眼疾？” “嗐~”他叹了口气，对方彻底没救了！随后向后躲开几步怕溅到一身血。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古月杨脑后响起，张婷婷一把揪住对方的耳朵杏眼圆睁：“你说谁是老姑婆？” 古月杨像见了鬼一样立刻秒怂：“师姑，师姑饶命，饶命，我错了，真的错了。” “刚才还叫我魔女呢？怎么又改口叫师姑了？” “没有没有，师姑听错了！我说的是美女中的美女。”古月杨都快哭了…… “啊~”…… “真惨啊~”易丰一个激灵又后踢几步…… 经过一番非人的虐待，古月杨蹲到一边反省去了。 “还有你，很拽么？一个蜀山的弟子竟然和我魔宗弟子交朋友？还敢叫我座你怀里？”张婷婷拍了拍手，处理完‘家’事后看着一旁看戏的易丰。 “蜀山是蜀山，和我交什么朋友有什么关系么？ 古月杨又没入魔，等他啥时候入魔我在杀他也不迟。 况且，这位小姑娘！是你当时问我是不是我的菜，我实话实说有毛病么！”他耸耸肩无所谓。 反正他法力已经恢复大半，不耽误使用界莲的空间挪移！ “油嘴滑舌！我问你，他说你知道一处寻宝的地方？可有此事？”张婷婷盛气凌人，有些颐指气使。 易丰又不是个小气的人，火散人说的火云洞的秘密自然可以分享给她，毕竟对方刚刚出手帮忙救下自己。 只不过，这丫头虽然长的好看修为也高，但正如古月杨说的对方确实有点作儿，甚至是霸道。 他白了她一眼，没急着回答。 旁边的古月杨却急坏了，连忙给他打眼色。意思很简单，这娘们咱惹不起，还是赶紧和我一样怂了吧~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张婷婷也有些恼火。 “我可不想和一个任性无脑的魔女一起去寻宝。”易丰摇摇头，神情更加高傲摇。 “你说谁我脑任性？”张婷婷炸了，第一次有人说她无脑！ “你不承认？那好！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打什么赌？” “我问你三个问题，当然都是常识性问题，连凡人都会的那种！你要能答对，我立刻双膝跪地给你赔礼道歉！” “哼！好！” “别忙着答应！你要是输了呢？” “我输了？怎么可能？这天下间还有我不知道的问题？ 这样！如果我输了，我也不让你交出宝物的地址了，自会放你离去。”她显得很大方。 “那倒不必，我依然会告诉你，甚至还能带你一起去。”易丰撇撇嘴又继续说：“不过，你以后不要在我和古兄弟面前耍什么大小姐性子，不可随意欺负古兄就行。” “不用，不用，我习惯了！”古月杨连忙站起表示自己无所谓。 “你闭嘴！” 二人一口同声，后者一脸无辜又乖乖蹲了回去继续低头反省。 “你说吧，我应下了。”张婷婷想了想，以自己应劫人的天资怎么可能输？ “听好了！第一个问题。榴莲这种水果你吃过吧？” “就是那个有尖尖的刺，里面臭臭的，吃起来甜甜的那个？” “对，就是那个！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榴莲和苹果砸你脑袋上哪个疼？” “当然是带刺的榴莲疼了？”张婷婷一副理所当然的傲娇，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错！”易丰摇摇头。 “错？为什么？”她不服。 “记住了，哪个砸你脑袋上都是你脑袋疼！还榴莲？苹果？”他一脸鄙视。 “这个……这个不算，你光说榴莲和苹果了，没说脑袋啊！”张婷婷皱着眉思索了一下，又立刻辩解。 “这还用说么？你没长脑袋啊？” “你~”她的小脸瞬间通红，可貌似对方说的没毛病，确实是自己脑袋疼！ “听下一题，上古唐僧师徒西行记知道吧？”易丰继续问。 “当然知道。”她小脸认真，开始专注起来。 “那么我问你，在西行记中出现的人物中，公认个头最高是谁？” 张婷婷仔细想了想，自信满满的回答：“是巨灵神！身为天庭大神，就属他个子最高。” “错。当然是孙悟空！”易丰依旧摇头。 “为什么？”她瞪大了眼睛很是不解。 “他被压在五行山之前，被封为什么称号？” “当然是齐天大圣了。” “知道他都高到齐天了，还问为什么？你这智商真成问题！”易丰露出怜悯的表情看着她。 “再来！”张婷婷咬牙切齿，不信邪的和他卯上了！ “话说世间有种没有尾巴的熊叫无尾熊，那么请问，没有鸡鸡的熊叫什么熊？”他开始加快速度。 “当然是无鸡熊了！”张婷婷红色微红，但还是下意识的跟着对方的问话节奏，理所当然快速回答。 易丰没说话，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她！ “难道不是么？”她被看的有些自我怀疑。 “师姑，好像没有鸡鸡的――统统叫母熊吧？”蹲在旁边的古月杨弱弱的说了一句。 易丰耸耸肩，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又答错了！” 张婷婷满脸通红，感觉鼻孔耳朵都在冒火。 她没有和易丰计较，毕竟是自己答错了。 她只能默默走向蹲在地上学会抢答的古月杨身边，然后一脚一脚又一脚的使劲踩在后者的身上…… “不是说，不欺负我了么？”古月杨抱着脑袋，任由张婷婷解气…… “谁让你嘴贱~”…… “我用你回答么！”她继续用力的踩…… “所以~我~反悔了~”…… ―――――――― 管道上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行驶在大路一侧。 车上一个书生打扮，一个侠客打扮的人坐在马车的车辕上喝着酒。 他们身边放满了没开封的酒坛，还有两三只烧鸡和一盘花生米。 从后面的车厢里时不时的还会伸出一只纤纤玉手也抓上一把，偷上一坛酒。 二人也不管她，车也不赶，就坐在上面任凭拉车的马自由自在的沿着大路行走。 这三人正是寻找火云洞的易丰，古月杨和张婷婷。 最终易丰还是带上了张婷婷共同寻找灵火。不过他们只知道大概方位，具体那座猴儿山火云洞在哪，却谁也不知道。 毕竟当时火散人也是误入其中，只感觉是在荆襄九郡和浙江两地交接的地方。 因此三人才决定，如同凡人一样一路欣赏美景，一路打听类似的地方寻找火云洞…… 一路上他们已经在马车上走了三天三夜。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喝，见到有酒肆的地方就买上十几坛好酒。二人也整整喝了一路，同时天南海北的吹了一路。 从洪荒上古，到修真人王，无所不包无所不有…… 一路之上很多行人都被这二人吸引，同时人们还渐渐发现，那车厢里面也会时常传来一位动听女子的唱歌声。 如果运气好，那美丽如仙的女子还会撩开沙窗惊鸿一瞥，立刻迷倒万千让一众凡人倾倒。 所以，起初跟随的行人本是听他们吹牛解闷，也想看看到底这两人酒量有多大？能喝到几时。 可到了后来见到那美人惊鸿一瞥后就全然不淡定了，一路尾随只为听到美人的歌喉再窥红颜。 就这样，跟随在车后的行人开始越聚越多，形形色色的都有了，什么书生，商贾，侠客等等不一而足，已经足足超过了五六百人…… 这边张婷婷刚刚又自弹自唱了一曲乐府诗，感觉有些憋闷，刚打开车窗透透气，却惹得马车后的众多男性发出一阵惊叹。 甚至还有书生开始吟诗，就为了一搏她的芳心。 可惜此等凡夫俗子又怎能入得了她的法眼？瞪了那些书生一眼反惹的后者更加激动癫狂。 嘭~ 张婷婷索性把车窗一关，撅起嘴质问起这厢外的易丰来： “我说蜀山那个有脑子的！你这路走的对么？ 都走了三天三夜了，猴儿一只都没看到，苍蝇到是不少！” 自从那日被易丰用几个脑筋急转弯打压下去后，她就一直不服气，有机会就趁机要再比试回来。 可惜，她怎么可能赢得了他？ 在这之后，易丰就被叫做‘有脑子的’了！ “你要是闷了，可以出来坐坐，整日里唱的忧闺怨曲能不招蜂引蝶？” 也是怪了，易丰这个小小的筑基后期就能和张婷婷平等说话，甚至经常口角怼的对方哑口无言。 可她怎样都不会动手！反而是古月杨，堂堂灵寂刀魔却根本不敢这么和师姑说话！ 他要是敢这么说话，哼哼……死定了。 “对对对，要不来首侠客豪情的曲儿也行。”古月杨趁机连忙点头发表自己的看法。 啾~ 一道指法射进后者的软肋，疼的古月杨差点叫出声。 “要唱你唱，我不会！”内里传来张婷婷的气闷声。 “我也不会，要不易兄弟你来一首？”他疼的呲牙咧嘴。 “他？你指望这个有脑子的唱曲？我不是瞧不起他，他们蜀山除了都是剑痴，天天喊着斩妖除魔的傻子外。 我就没见过一个懂得会唱曲的。”她在车厢内放肆的嘲笑。 易丰也不做答，靠在车辕上右腿弯曲，手臂拿着酒坛子搭在上面。 喝光了最后一口酒后，随意的向路边一丢。 即使修为如他，喝了三天三夜的酒也有些微臐。 手一抬，路边树上一片叶子被他用法力一裹直接飞入手中。 “好。” 周围的人群立刻被这一手‘飞花摘叶’惊的叫好不以。 “曲么！谁不会？听好了，哥哥我给你唱上一曲！” 张婷婷听他自称哥哥，红着脸啐了一口。不过没反驳，认真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易丰把叶子边缘放到嘴边，一首悠扬洒脱的小调慢慢吹响~ “衣襟上别好了晚霞 余晖送我牵匹老马 正路过烟村里人家 恰似当年故里正飞花 醉过风喝过茶 寻常巷口寻个酒家 在座皆算老友 碗底便是天涯……” 歌声响起，几句言语就把那份洒脱豁达唱了出来~ ‘在坐皆算老友，碗底便是天涯。’ 此刻，包括张婷婷在内的几百人无不听的入迷…… “天涯远无处不为家 蓬门自我也像广厦 论意气不计多或寡 占三分便敢自称为侠……” 人生豪迈何处不为家？只要你心境如此，蓬门也是广厦，侠也可称…… “刀可捉拳也耍 偶尔闲来问个生杀 没得英雄名讳 掂量些旧事抵酒价 向江南折过花对春风与红蜡 多情总似我风流爱天下 人世肯相逢知己幸有七八 邀我拍坛去醉眼万斗烟霞 向江北饮过马对西风与黄沙 无情也似我向剑底斩桃花 人世难相逢谢青山催白发 慷慨唯霜雪相赠眉间一道疤……” 旁边的古月杨听的兴起，一边在自己的大腿上打着拍子，轻生附和着朗朗上口的曲调…… “过三巡酒气开月华 浓醉到五更不还家 漫说道无瑕少年事 敢夸玉带宝剑青骢马 眠星子枕霜花 就茅草也比神仙塌 交游任意南北洒落不计冬夏 算冬夏豪气未曾罢 再砥砺剑锋出京华 问来人胸襟谁似我 将日月山海一并笑纳 只姓名不作答 转身向云外寄生涯 不必英雄名讳 记两个旧事抵酒价 向江南折过花对春风与红蜡 多情总似我风流爱天下……” 此刻已经有近边的不少人跟着哼唱，尤其是自认为潇洒风流的侠客公子们…… “人世肯相逢知己幸有七八 邀我拍坛去醉眼万斗烟霞 向江北饮过马对西风与黄沙 无情也似我引剑锋斩桃花 人世难相逢谢青山催白发 慷慨唯霜雪相赠眉间一道疤 当此世赢输都算闲话 来换杯陈酒天纵我潇洒 风流不曾老弹铗唱作年华 凭我纵马去过剑底杯中觅生涯 当此世生死也算闲话 来换场豪醉不负天纵潇洒 风流不曾老弹铗唱作年华 凭我自由去只做狂人不谓侠……” 这小曲弥漫着一种潇洒自在，与其说是侠，不如说是一种恣意江湖，游戏人间的洒脱与不羁。 众人只见那青年公子虽然相貌平平，但白衣着淡雅，举手投足间尽显飘逸洒脱。 一坛酒，一曲调，记两个旧事抵酒价 向江南折过花，对春风与红蜡 ，多情总似我风流爱天下。 不正是如此么？他们讲了一路的故事，喝了一路的酒。 凭我纵马去过剑底杯中觅生涯，当此世生死也算闲话，来换场豪醉不负天纵潇洒，风流不曾老弹铗唱作年华，凭我自由去只做狂人不谓侠。 好酒就该配上如此洒脱的人生，但求一醉，潇洒一生，只做狂人不谓侠。 “何等的洒脱不羁啊！”无数人感慨！ 别说周围看热闹的行人和各路江湖人士了，就连马车内的张婷婷都轻轻掀开车帘，在偷偷观瞧着放声高歌的男人！ 他那醉眼迷离白衣胜雪，纵意狂歌……不自觉流露出的那股洒脱不羁所深深着迷…… “原来，他真的如此洒脱逍遥。” 再想想她打听到此人的经历，从古弃界来，身为凡人毫无资质也无气运，被宗门放弃自生自灭！他不但没有意志消沉，竟然短短几年间就自己拥有了如此修为。 大闹灵州，勇闯五感观。深入敌营救走葫芦散人，之后更是以筑基期的修为击败武道灵寂。 甚至据说连一位星辰殿的金丹星主都因他而死。 如果不是蜀山有意打压冷处理，以此人做出的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是名扬修真界？哪个宗门不得当做核心弟子来捧？ 除此之外，他还敢跟魔宗弟子交朋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若非真洒脱，真性情的真男子，岂能做到？ 想着想着，张婷婷也不自觉的唤出九天太魔琴，用琴声与之附和~ 悠扬的琴音伴随着放荡不羁的歌声流淌在每个人的心间…… 唱着这一首――来自地球的《不谓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