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监控视频（下）
文件夹里只有一个视频。 据安保公司那边回话，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一天的监控似乎出了一点问题，除了这个比较隐蔽的摄像头存下了图像，其他都是一片空白。 这个幸运的摄像头被安在包间走廊的一个角落里，角度比较偏僻，平时也较少调用。那一天下午六点，陆行志单独一个人在镜头里出现，两个小时后，他夹在一群人中，又一次路过了这个摄像头。 他果然准时赴了这场晚宴，而且一直呆到结束，和宴会主客们一起离开。 与他一同离去的人中，果然也有熟人。尹从嘉认得其中两个，一个是h市分公司的前任总经理，现为总公司市场总监的殷余风，另一个，竟然是程氏集团董事长，程长东！ 陆行志居然跟程长东一起吃的饭！ 他不过一名分公司会计，到底会因为什么事情，才能跟集团董事长坐上同一张桌子！ 许天悦和李明豫之前应该已经看过视频了，但因为不清楚里面那几个程氏集团的人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尹从嘉的吃惊样子。许天悦有些诧异地瞄了她一眼，又瞪着屏幕上的画面看了半天，脸上渐渐露出困惑的神色来。 “这个人是谁？看起来很眼熟。”他指着画面里一个穿深灰色西服的男人问。 他说的这人面色阴沉，长了个特征明显的鹰钩鼻子，在视频里和程长东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 尹从嘉并不认识，李明豫却在一边沉沉开口：“是某军工集团旗下的一个高参。” 李家在政商二界影响力颇大，虽然李明豫潜心搞他的学问，并没有参与其间，但从小耳濡目染，能认识这些人物并不奇怪。 许天悦一听便拍着脑袋嚷道：“想起来了！我姐结婚的时候他来过……我对他那鼻子可有印象了。” 李明豫接着补充了一句：“他上个月月初的时候，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旁边两个人问得异口同声，李明豫摸着下巴，却露出一脸深思来。 “据说是病死的，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这个人看来和程长东有往来，但程氏集团的产业是以地产和传媒业为主，跟军工集团能扯上什么关系？” 许天悦说：“人家私交好也说不定啊。” “这明显就是商务宴，你跟我吃饭的时候会穿得这么人模狗样么？” 许天悦瞅瞅自己身上皱巴巴的T恤，不满地嘀咕了句：“也是。” 李明豫又抬手点了点屏幕，指着右下方一个只露了半个脑袋的人问：“这个人怎么回事？喝醉了？” 尹从嘉早留意这个人半天了。 画面上，殷余风和另一个男人架着他朝走廊另一侧匆匆而过。他整个人都瘫在扶他的人身上，像是已经喝得烂醉。 她皱起了眉：“参加有程氏集团董事长出席的商务宴，能醉成这样？” 这得是多没常识的人！ 许天悦眸光微闪，忽然插了一句：“嘉嘉，你知道是哪一方请客吗？” “不知道，不是叫你帮忙找宾客名单？” 李明豫却说：“连视频都被洗成这个样子，宾客名单肯定是没有的，不过，锦西的内部管理系统里，连订餐人的信息也没有留下来？” 许天悦点点头：“掘地三尺也没有。所以直到现在才拿出结果给我。” 一时之间，这件事似乎有着千头万绪，却哪一头也没办法继续查下去。 尹从嘉看向李明豫，这个人脑子相当好使的样子，倒很是令她意外。 “李先生有什么想法？”她决定收回刚才不满的态度。有他相助，事情说不定能明朗得更快一点。 李明豫也正在看她，目光中却满是疑惑。 “我倒是有一点猜想，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要这视频干什么？” 尹从嘉看了一眼许天悦，毫不犹豫地把缘由说了出来：“我现在主管人事部，有个老员工似乎想辞职，我想查查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有条线索指向了三年前这场晚宴，所以我才让许天悦帮忙查一查。” 李明豫点点头。 “你说的这个想要辞职的人，是上个月开始有异动的？” “对。” “他参加了这次商务宴？人在视频里？” “对。” “他是谁？” 尹从嘉在屏幕上指出来给他看。 “他叫陆行志，是分公司总会计。” “这样看来……”李明豫继续摸着下巴，一字一字地说：“他之所以想离开公司，说不定跟这个高参的死有点关系。” 一语惊醒。 上个月真是个微妙的时间点。 如果细细推时间线，这个高参是上个月月初去世的，殷余风和陆行志正是在这之后开始有些不对劲。殷余风后来被一纸调令调去了总公司，而陆行志因为所在位置不显眼，做得又隐蔽，全靠惠凌月敏锐，才察觉到异常。 那封把尹从嘉的目光引向“锦西”的邀请函，在陆行志的邮箱里躺足三年之后，也是在上个月被删除了。 如今看来，这一切或许确实与这个高参的死有关？ 再进一步说，或许是与三年前这场晚宴上发生的事有关！ 但是，会是什么事呢？ 程长东与一个军工集团的高参，能有什么商业上的事情好谈？正如李明豫所说，程氏集团所处的行业，与军工制造离了八杆子远，难道这个高参想要在程氏私人入股不成？ 李明豫把那段只有几秒钟的关键视频又来回放了几遍。 “这个人不像是喝醉了，而是彻底昏迷了……”他瞪着那个被殷余风架着离开的人喃喃自语。 一直瞪着屏幕没说话的许天悦忽然“啊”了一声。 “锦西的内部管理系统不可能自动清除订餐人信息的，只有有权限的人才能进入更改，这个利用权限登录后清除信息的人，应该也与这件事有关吧？” “许天悦你终于聪明了一回！” 尹从嘉的眼睛顿时亮了，猜来猜去，这才是条有后续调查可能的线索！ “他一直不笨啊。”李明豫在背后轻笑起来。“只在与尹小姐你有关的事情面前，才显得那么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