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漩涡中的安宁
云裳在阮澈驿馆呆的久了，就懒得回去，在他这里歇下了。一觉醒来，好像看见苏子寒的背影了，一定是做梦。他这个时候，一定在景王府闭户不出，随时等候陛下召见。云裳翻了个身，接着睡。 “再睡，就可以吃午饭了。”是苏子寒的声音。 云裳噌一下做起来，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是他没错！他怎么站在……站在自己房间？非请勿入，可不是皇家礼数，更不是苏景的风格。 “殿下？你怎么来了？”慌忙掖好被子，云裳瞄了一眼衣架上的衣裳，昨晚为什么不把衣裳搭在床尾，讲究个什么劲儿啊！现在距离衣架，至少五到七步，够不着。 苏子寒注意到她看衣服的小样儿，走过去，将衣架上的衣裳一件一件取下，摆在她身边：“穿好了，跟我走。” “哦。”云裳盯着衣裳，没敢伸出手。 苏子寒见她不动，转身去了外面，顺手关好门。 云裳跳下床榻，麻溜地穿好衣裳，坐在铜镜前梳头发。怎么梳都梳不好，想去叫阿澈的丫鬟来帮忙，外面苏子寒已经等很久了。 “好了没？这么久？” 云裳怕他着急：“好了好了。就差头发没梳好了。” 苏子寒推门进来：“你是离开丫鬟，就不能自理了，是吗？” 云裳心里委屈，什么叫不能自理，她会梳头的，只是会梳简单的辫子，不会这些繁复的盘呀，绕呀的。她小声抱怨：“那个，太复杂了嘛。我只会梳最简单的，这些加鬓都不会摆。” 苏子寒看了一眼，拿起梳子：“到底是有多难。” 云裳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殿下这是要帮自己梳头发了吗？一个锦衣玉食的殿下，居然会梳头发，简直逆天了。一般丫头都会扯到头发什么的，他的手好轻，从发梢一截一截梳上来，一股一股绕好。云裳看的眼珠子都不眨一下，心想：他以前的夫人一定很美，他经常帮她梳头，所以手才这么灵巧。 她看着铜镜里那双纤长的手指，琴师的手呀，就是好看。 “发什么呆？” “没有。”云裳矢口否认。 “看见你傻笑了。”苏子寒以前帮母亲梳头发的时候，母亲也会傻笑着说皇儿以后千万不要给别的女人梳头发，因为皇儿已经有一张叫女人自惭形秽的脸了，再来一双灵巧的手，还叫别人活不活。不过，眼前这个女人不会，她竟然会阿执他是不是断袖。哎！足见这眼力差到什么地步啊！ “你专心梳头发，别乱了，回头阿澈笑话我，我就说是你梳的。” 盘好头发，固定加鬓，就剩金钗点缀了。他端看了一下，还算满意：“好了。把金钗递给我。” 云裳绷住肩膀不动，摸到那对双股雕花金钗，举到肩后：“喏。” “好了。” 云裳站起来，对着铜镜左看右看：“手艺不错嘛！谢谢殿下。” 出门就见到阿澈穿着一身红色常服，站在门口了。他瞅着他们两个，点点头，笑而不语。 云裳想起他昨日说的话，想他一定是误会了。不过，现在没空解释，时间久了，他自然明白。她问苏子寒：“殿下找我何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你跟王爷一起跟我回府吧。”苏子寒说着，就先走了，阮澈也自动跟上了。 云裳跟着问他们：“这样不会太招摇吗？” “招摇什么？阮澈娶了我的管家，你……养大了我的儿子，要是你们两个入京都不来看我，那才叫稀奇。” “你儿子？”云裳愣住了，萌萌！不是师徒吗？都确认了是他儿子了，怎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苏子寒止步，看着愣在原地的她：“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收徒弟吗？” 云裳赶紧跟上，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一定要问清楚：“你怎么确定他是你儿子的？你可别弄错了。” “弄错了，会怎样？” “会耽误他亲爹找他呀！就算他亲爹不要他了，他还有我，还有陆家可以待。你……”云裳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感觉自己家的孩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带大的，突然变成别人的，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怪难受的。有想过，会有一天他找到亲爹了，就走了，那应该是以后的事，怎么会这么快，都还没养大呢。他以后，还记得自己吗？ 云裳越想越觉得，不真实：“你不骗我？” 苏子寒看她不信，折回来，解释：“之前离开你一个月，就是为了这件事，没想到太子突然出事。”见她还是不信，“回去我详细告诉你。现在，以太子的事情为重。” 云裳乖乖跟着他们上了马车，很自觉地坐在阮澈身边。她想掀开帘子看看外面，被阮澈按住手腕，他摇了摇头：“不要别人看到。” 云裳想说她就掀开一个小角，看一点点，又看到苏子寒坐在一边，还是算了吧。在路人看来，也只是阮澈一辆马车去了景王府，她还是老老实实坐着吧。 进了王府，下了马车，阿执换了一身女官服，看着比平常多了一分气派。“爷，怎么耽误这么久？是路上发生什么事了？” 苏子寒没有搭腔，看了云裳一眼。云裳低下头在内心忏悔，真的不是有意睡过去的。 四人行至竹林，云裳见到了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还不是丞相的傅秦宣。 傅丞相行了个常礼：“景王殿下，阮王爷，云公主。” 云裳想着丞相能出现在这里，想必跟苏子寒关系不错。不过他们这些人，跟谁关系都不错，没准去了平王府，还能更亲近了。她简单打了个招呼，没有多话。 “傅大人这个时候能来，就是信得过本王。这两位，傅大人也都见过，八王之中最年轻的，也是跟本王交情最好的。”苏子寒与傅秦宣多年的交情，一直是止于门外，直到这一刻，谁也数不准头上的青天什么时候会变，才算拿定了主意联手。 傅秦宣已经是当朝丞相，权位在百官之中至高，也有担心自己的时候，这叫云裳更加警惕身边的那些州牧，是不是也有二主之心。 只听到傅秦宣道了一句：“是。” “我的要求很简单，在陛下面前，甚至平王面前，都要装作不熟，甚至看不上。”苏子寒不希望他的朋友，跟苏子恒的朋友一样，明目张胆，连成一线。他要的是忠心，而不是好看。表面不结交，那么他的对手就不可能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实力。 傅秦宣侍君多年，自然懂得没有惊动陛下的人气，就不会英引起陛下的忌惮。景王考虑的，也正是他顾虑的：“老臣明白。” 云裳见两人如此默契，这三言两语就达成一致了。 苏子寒问道：“那么傅大人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