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八王齐聚（二）
云裳就跪在阮澈身边，不敢东张西望，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动作，引起陛下的情绪波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外面日光由白转红，应是日暮时分。 陛下也许是累了，叹了一口气，支撑着看了殿上跪着的八位。也只是看了一眼，却是无尽的悲叹，说不清的复杂。他真的很累，又歪靠下去。 云裳的腿已经麻了，入宫之前，不知道要跪这么久。什么时候这礼节改成站着就好了，跪着实在是膝盖生疼。 她忍不住微微侧脸，动作不敢太大，怕惊动了身边的王爷们，更怕惹恼了上面的陛下。只瞥了一眼阮澈，他跪的端端正正地，好似那双膝盖不是他的一样。 阮澈感觉到云裳在动，她身子弱，怕是快要撑不下去了。可是此时开口，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好在陛下进膳的时辰到了，内监过来传膳，陛下才道了一句：“诸位，一起入偏殿用膳吧。”陛下一走，伺候的内监宫女们都跟着走了。 殿内只剩下八位王爷，也没闲情彼此寒暄，就一一出去了。 云裳总算松了口气，就势坐在地上看着双腿，果然是下肢麻木，起不来了。她握着拳头，轻轻敲击小腿，希望能快点好起来，可是一碰到就疼的龇牙。 阮澈过来，先扶她站好，再按揉她小腿的承山xue止痉。她很自觉地搓揉另外一条麻木的腿，时间有限，一定要尽快疏通血脉才行。 “你要是站不住，就靠我身上。”阮澈总是这么贴心，云裳都有点感动了。 她憋住一口气：“还能撑得住。” “那换条腿。”阮澈捏着她胳膊，转到她另外一边，帮她按揉xue位。 云裳试图自己站着，结果膝下无力，差点一头栽下去。 阮澈看她这样子，再看看门口他们已经走远了：“咱们得快点，不能让陛下跟六王等太久。” “嗯。我走走就好了。”云裳咬牙，被他扶着走了几步。 阮澈扶着她跨过大殿的门槛，看她走的不稳，还是不放心，就在她身边并肩而走，万一再跌，还能来得及伸手扶住。所幸，偏殿与正殿相隔不远，也没有很多台阶。 偏殿，依旧是陛下独坐上位。其他王爷们一人一张小桌，桌上一壶清酒，几碟御膳，甚是清淡。 阮澈刻意放慢脚步，看着云裳稳稳地坐了下去，才走到自己席位。 “阮澈对云裳，还是那么照顾啊！”陛下看着他们两个，目光慈祥，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云裳最怕这个时候被提到了，居然第一个被提到，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越跳越快，就快蹦出来了，紧跟着呼吸也加快了，一慌神，更加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此时，阮澈起身，跪在桌角边：“陛下，臣与公主也算一起长大，她多病多灾，臣多家照看一点也是应该的。” “是呀！一起长大的感情，最纯粹，也最深厚了。”陛下感慨道，“朕的太子，在先帝跟前长大，回到朕的身边也没多久。说来，跟你们两个差不多大。” 陛下这是思念太子，却无一人敢借话茬。 “你们吃吧，朕没胃口。”说着，就起驾出去了。 郑王是太子的堂舅，八王之中，属他跟太子最亲近。他说道：“陛下仁慈，思念太子心切，茶饭不思。本王也吃不下去了。”他将桌子往前一推。 陈王更是吃不下：“都怪我，保护太子不利，我罪该万死啊！”他一开口，语气中带着哭调，叫闻者伤心。 其他几位王爷原本已经又累又饿了，被这两位这么一说，这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阮澈看了看诸位脸色，最后拿起筷子，道：“陛下出去，必定是怕大家面对他太过悲伤，吃不下饭。陛下如此爱护我们，我们不能辜负陛下的心意。”言罢，夹了一筷子蔬菜，在众人的注视下，就那么吃掉了。 云裳也饿，跟着动筷子了。 其他几位，除了陈王是真的吃不下之外，也都纷纷起筷。郑王因为之前话说的太满，现在看着大家吃起来，他的脸色好复杂。 就在大家都吃的起劲的时候，阮澈给云裳递了个颜色，他放下筷子。 云裳没明白，本来菜上的就少，他才吃几口就停下，再看看其他几位，都快吃完了。 阮澈见她筷子还在手上，瞪了一眼。 云裳立马反应过来，不该再吃了。可是真的很饿，慢慢地夹一点点吃掉，再不甘心地放下筷子。要是今晚能回得去，一定要吃一大碗饺子，rou末馅儿的。 等陛下回来，看了一眼桌面，陈王没动，阮澈跟云裳吃的好少，其他几位都吃完了。 “诸位，都饿了吧。去后殿，还有点心。”陛下说完，就出去了。 众人不解，但是，是陛下旨意，也只好跟着去。途中，阮澈陪着云裳让几位年纪大的先出去。 内监拦下两位：“王爷，公主，请随小人出宫。” 云裳没听错吧？不是一起去吃点心吗？ 就这样趁着天黑，出了宫。 秦伯驾着马车已经在宫门口等候了：“公主，王爷有请。” 阮澈看了看：“裳儿，你是上他的车，还是上我的车？” “我跟你走。”云裳觉得此时待在阿澈身边才是最安全的，“秦伯，劳烦你回去告诉景王殿下，我今晚在阮国驿馆。” 说完，就上了阮澈的车。 “你不怕得罪景王？”车上阮澈问道。 “我现在最怕得罪的是陛下。第一顺位继承人没了，陛下估计到处抓刺客的同时，盯着我们到底谁有可能是主谋呢。” “所以，我们两个新上位的，表现很踏实的，他直接放我们出宫了。” “我也这么觉得。剩下六个，你觉得谁最有可能？”云裳对那些不熟的人，都没有信心。 “他们都没有实力，如果联合有继承皇位资格的皇叔，或者皇子的话……我看，陛下想逼他们自己站出来，难。”既然已经择主，又岂会轻易背叛。阮澈将腰间白巾解下，缠在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