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避
“陛下！”云裳一着急，就先喊了出来。喊了之后，才想起，自己怎么可能阻挠陛下的圣旨。陛下如此安排，必定是已经认定云益父子。在陛下眼里，自己想必也是个无用的女子罢了。 “怎么？不满意？” 云裳不敢不满意，只是不回到云国，如何能找到当年二叔设计父王的证据。扳不倒二叔，自己随时会有性命之忧，寒川哥哥要怎么办？ “云裳三年零七个月没有见陛下，也有三年零一个月没有回到云国，没有见到父王了……”云裳强撑着把话说完，“云裳想回一趟云国，拜祭父王陵墓。” 云裳敢回云国，着实叫苏凌吃了一惊：“你倒是孝顺。这样吧。等世子们都定好了，朕准你回去一趟。但是，记住，你是朕的郡主，不能再住民间了。” “多谢陛下！”云裳不知道苏子寒跟皇帝说了什么，至少一点可以确定，皇帝要留她住在皇宫，她的性命，暂时无虞。 出宫之后，云裳与寒川跟随阮钰去了阮国驿馆。 云益那边，阮钰差人捎了口信，说许久不见云裳郡主，叙叙旧。云益哪里那么好敷衍，带上云涛就上门了，拜帖都不准备一张。叙旧，大家一起叙嘛。 阮珏虽然不怎么欣赏云益，倒也不便拒绝。 他问云裳：“你二叔要来，同朝为臣，我还是要见的。你要是不愿意，就让澈儿带你出去走走。他跟我，没多少交情，总不能一直赖在我这里不走。” 一旁的阮澈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裳儿，我知道京城有个地方特别美，你一定喜欢。我们去玩个半天，等天黑了再回来，你二叔一定等不及走了。” 云裳知道阮澈贪玩，也会玩。他肯带她，那表示在他眼里，还是看得上自己的。“也好！他追了我那么久，现在也该他跑跑腿了。我们这就从后门走。要是寒川哥哥回来了，还请伯伯留他等我。” 寒川去了青州，接阿娘来京城给阮钰看病，此时已经出了城了。 阮钰觉得可行，便同意了。 初夏，城北群山中有牡丹花会，为期二十日。牡丹花开，寓意大富大贵，自然是吸引无数达官贵人携着家眷一同欣赏。 “现在是下午，凑热闹的都走了，山上人一定很少。我们先爬山，八成会遇见美人跟本公子搭讪，长得漂亮的，你就别帮我挡了。然后休息一会儿吃点点心，再去赏花，最后泡个温泉，再回驿馆。”阮澈一脸兴奋，“啊！风和日丽，就应该出门转转，不然怎么对得起这美丽的江山。你是不知道，我爹从来不喜欢我出门玩，说什么玩物丧志。特别是近期要册封世子的事，恨不得叫我文武全才。别看我身为大公子，过的比一般人都不如……” 云裳知道接下来按照老习惯，他要数落他爹的种种不是，而那些父子间的情感，她也曾经拥有过，当时只道是寻常。“至少你还有你爹。” “呃……好吧。其实你爹死的也很蹊跷，谁跟他那么大的仇？”阮澈不便直言，传言云谦是被乱刀砍死的，若不是有深仇大恨，不会那么残忍。 “我们还是兄弟吗？”云裳看着他的眼睛，这个从小就经常打闹的小伙伴，如今快要成为一国的新王了。 “当然！我们当初可是说好了，不管你以后是当女王爷也好，嫁给种田的也罢，我们都是兄弟。” “我要报仇。”既然苏子寒把她拉进这个权力的漩涡，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站稳根基，有仇报仇。至于过去，像个普通人一般生活的日子，那是寒川哥哥给的，她不能，也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啊？” “我不用你帮我杀人，也不会跟你借兵。你只要保证我在你身边的时候的安全，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做。” “你别吓我。之前在宫里见你，就觉得你不对劲，毕竟你流落民间三年。可是你现在……不是，你知道你仇家是谁吗？” “杀我们的人，穿的是云王府的衣裳，用的是云王府府卫的兵器。”云裳觉得，此时，没有必要瞒着他。 “难道是你二叔？那也可能是嫁祸啊！” “那他有替我爹报仇吗？你知道我三年来躲避追杀，躲得是谁吗？是云涛！”云裳一激动，差点吼了起来。 阮澈沉默了。兄弟之间为了夺位，手足相残的比比皆是，何况云涛还不是云裳的亲弟弟。“好了。裳儿，你在我身边，是绝对安全的。你信我。” 云裳拍拍他的肩膀：“不说了。我们去爬山吧。还有很多美人等着跟你搭讪呢。” 果然，下午山上游客稀少，至于找阮澈搭讪的美人嘛，那就更少了。就一两个，因为相貌平平，都被云裳挡了回去。没办法，谁叫云裳穿的衣裳普通，跟阮澈站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个下人呢。 这样也好，本来他们就是来赏花的。 有一株号称牡丹之王的，花匠解说，连宫里的冷贵妃都来看过。 云裳与阮澈相视一笑，在很多人眼里，皇宫里的人都是与众不同的。贵妃那更是大周仅次于皇后的女人，无比尊荣。只是那一株牡丹花，有没有感受到荣耀，就只有它自己知道了。 “走。既然都是贵妃看过的，我们也要去看看。”阮澈给了花匠一串铜钱，请他带路。 “好。来都来了，怎么也要看一眼这花中之王。”已经走了一段山路，扫去连日来的阴霾，云裳心情大好。 山上的路不好走，到处都是砂砾。眼看着就要到了，云裳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知觉。 再度醒来，云裳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一遍又一遍。可是她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想回话，也提不起力气来，只能等待。 终于有一丝力气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苏子寒。看了四周环境，云裳才想起自己是跟阮澈一起逃避二叔出来了。来不及去想自己怎么毫无征兆的晕倒，她更关注他怎么会在这里？ “醒了？一天不吃东西，还来爬山，不要命了？”苏子寒一手扶住她脑袋，另只手端来一杯早已备好的凉茶，喂给她喝。 云裳没法拒绝，抿了一口茶水，只觉得不真实，阮澈呢？她不是跟阮澈一起来的吗？气力渐渐恢复，她也顾不得地上泥巴脏，手撑着地就要起来。 “别动。”苏子寒声音不大，却叫人不得不从。“再耍一跤，可没人救你。” 不远处，阮澈跟冰砚正在牡丹之王前面，不知道聊些什么。云裳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守着自己的，不是那个兄弟。哎！ “我没事了。十九爷，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