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夺舍
“好。一言为定！”云裳不知道能不能办到，至少可以一试。 苏子寒看着门外，唤了一声：“冰砚。” 门口守着的女官应声进来：“爷。” “回府。”苏子寒起身出门。 冰砚拿好棋盒，紧跟着离开了。 云裳看着他们离去，胸中的一口气，瞬间散了，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一样，无力的趴在桌上。要她取代二叔？这位皇叔，看来也不似传言的那般不问世事。 陆寒川进来，看见她握着一方锦帕，眼圈红红的，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裳儿？裳儿？”寒川半蹲着望着她。 云裳拿锦帕擦擦鼻子。糟了，刚才太紧张，锦帕没还人家。算了，估计脏了，人家也不要。她撑起身子：“哥，我们回家。” “回不了了。云霞已经派人去找云涛了。” “也好。她喊了，我们就不必去找了。” “什么？”陆寒川以为听错了，找他们做什么，躲都来不及。 “哥，我躲了太久，久到忘了自己是谁。” 陆寒川顾不上许多，打开窗户，看到外面街道上人还不多。“你是我meimei，别瞎想。这里是三楼，我们从窗户跳到二楼的走廊，再跳到一楼。你从小练过，不会摔着的……” “可是我想走大门。”云裳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很笃定。 她也想避开云涛，再也不见。可是苏子寒已经替她选了这条路，如果违逆，是不是多一个人要除掉自己？ “你……”寒川一惊，不敢相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是云裳郡主，云国唯一的郡主。为什么要逃？逃去哪里？过去的三年，逃够了！”想起过去的逃亡，生死一线，云裳忍不住又要落泪。 此时，梁佳彦走了进来：“我送你们回去吧。” 云裳咽了咽，忍住不哭，控制好心绪：“谢谢你了。” 云霞在楼下分明看见十九爷下了二楼，却不见了踪影，难不成还有别的通道出去？正着急云裳是不是跑了呢，看见他们一行人下来了。 云裳不想跟她说话，下了一楼，直接从她身边路过。 “喂！站住。”云霞朝她背影大声喊道。 云裳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云霞想上前拽住她，被寒川一把捏住胳膊，甩出三步外一屁股蹲地上了。 云霞“哎呦”一声惨叫，没有人敢上前扶她一把。 慕歌见状，转过身去，捂着嘴偷笑。笑归笑，这里毕竟是她的酒楼，还是示意店里伙计扶她一下。得罪了十九爷，好戏还在后头呢！ 梁佳彦的马车还没有到紫烟药庐，就被两路骑兵一前一后给堵截了。 “来的真快。郡主，这次，学生怕是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云裳掀了帘子，看了一眼马上的云国士兵，对梁佳彦说：“金笔书生，告诉你的主公，我不会让他失望的。” “好！我最不喜欢看他失望了。”梁佳彦说完，跳下马车，看着前面的骑兵：“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当街拦马，有何贵干？” 骑兵让出一条道儿，云涛骑着一匹快马过来，停在了云裳面前。“姐，真的是你！” 他欣喜的样子，像是见到了至亲。谁能相信几日前，他还放火烧林，要她的性命呢？ “云涛。”云裳喊了一声，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陛下册封世子的诏书还没下来，看他这意气奋发样子，是八九不离十了。 梁佳彦下车，详装不知，仰着头看着云涛：“这位公子，喜欢骑着马聊天？” 云涛这才想起来，立刻下马，弯腰、低头、拱手；“见过郡主！” 云涛身后的一路骑兵也动作一致地下马，高呼：“拜见郡主！” 云裳心底闷哼一声，云涛也学会了这一套了。此时此刻，在大街上，他给自己见礼；等到没有人的时候，是不是就该拔刀相向了呢？ 那，可一定要把握好人前的时间啊。 “起来吧！”云裳坐回车里。 云涛挡在车前，诚恳地说道：“姐，跟我回去吧！父王一直都在找你。” 云裳当然知道二叔有多着急找到自己，然后，将她埋在云家的祖坟里。 “好啊！”云裳笑着答应了。 云涛自然很开心地上了马，走在最前面。 云裳看着云涛转身的瞬间，收敛了笑意，跟梁佳彦说道：“就请先生，再送我们一程了。” “自然。”梁佳彦跟着上了马车。 拉上帘子，云裳看到寒川，忍不住抱住了他。刚才，他一定很担心自己，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云裳的脑门在他怀里蹭了蹭：“哥哥，如果，我要当女王爷，你还愿意陪着我吗？” “我会一直陪着你。”寒川伸手抱住了她。 得到他的肯定，云裳的心，安定了些。 二叔，若是想到好不容易就要到手的东西，被人搅和了，应该会很生气吧？他生气，又不能拿她怎样的样子，久违了。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驿馆，以往每年，云裳都会陪父王来京城面圣。 云益早就站在门口迎接了，看见云裳下车，惊呼：“这是我们裳儿？”不停的打量，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 以前云裳只觉得二叔虚伪，就喜欢做一些面子上的客气。现在想想，她在他眼里算什么，他本来就不是为了得到自己的认同而活着。只要一想到父王被伏击，寒川哥哥身上那么多处伤痕……二叔，你好狠的心！ 云裳退了一步，拜见：“王爷。” 云益原以为她会哭会闹，会不甘心，没想到她这么给面子。也许，是已经认清了就算再怎么闹，也改变不了眼下的事实，那样最好。他伸手就去扶她：“裳儿！看看我们的裳儿，在外面过的苦吧？都没有好衣服穿，你可是我们云国唯一的郡主啊！以后，二叔会好好照顾你的。” 云裳没有说话，由着他扶着自己进了驿馆。看到站在门内气鼓鼓的云霞，一言不发，假装没有看见。那种人，不值得多看一眼。 陆寒川跟着进门，却被守门士兵拦住。 “王爷？裳儿在外，承蒙陆大哥照顾。你可不可以不要赶他走？”云裳低着声音说话，尽量可怜一点。 “是以前的王府统领，陆寒川吗？快进来。”云益恨透了陆寒川这个人，要不是因为他，他早就是王府的主人了。现在，云裳跟他都落到自己手上，只要离开京城，还不凭他随便处置。 “谢王爷。”陆寒川先谢过云益，再跟梁佳彦拜别，最后跟着云裳一起进了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