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核心机密

    “我累了，脑子里都成浆糊了，我需要一点时间理一下思路。”沈乾用了一个缓兵之计，其实也是真的累了。这已经是周二凌晨两点多钟了。沈乾失去了对时间的掌控，但还没失去对生物钟的感知。

    黑衣小伙正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在兴头上，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对提出的这个审问内容产生了极大兴趣。正在这时，他的背包里传出嗡嗡的手机震动声。

    黑衣小伙拿起手机躲到石门外面接了一通电话：“喂？……对，是的……我回去修修，这里没有工具……那好，那好，嗯，拜。”

    他压低着声音，明显不想让沈乾听到，殊不知这山洞里，安静到掉根针都能使声波放大，沈乾虽然听不到电话里对方的声音，但黑衣小伙的低低私语，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黑衣小伙转进石门内，对沈乾道：“沈工，今天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来和你聊，你一个人保重，别再被蛇咬了，我把灯留给你，机灵着点吧。”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和一包饼干，从两根螺纹钢之间递了进来。

    沈乾两臂耷拉在拱起的膝盖上，脑袋也耷拉着，眼神却抬起看着笼外的黑衣小伙，慢慢抬起一只手，接过纸巾和饼干，拿到纸巾这一刻，他觉得有点拾回这一整天被践踏的尊严了。

    黑衣小伙收拾了摄像机和背包，打开手机闪光灯，一闪身，出了石门，嗒嗒嗒嗒的，脚步渐行渐远的离开了山洞。

    太晚了，先啥也不想了，沈乾倒头闭上了眼。

    话说这天晚上，滕欣也辗转反侧睡不着，晚些时候，爸爸老滕又打来电话，问联系到沈乾没有，滕欣问他项目的事能有这么急？老滕给女儿大概说了红锋资本方面的要求，就是要有一些技术方面的知情权，也要看到实打实的核心技术，要有不可替代性。

    老滕告诉滕欣，他需要沈乾给他提供一份书面资料，涉及到技术核心——半导体材料与金属界面老化问题的解决方案。他让女儿学着解放自己被禁锢的思想，把格局放大，把利益多往自己家族方面着想。

    “这些资料别在网上传，我知道他不方便，就用纸打印出来给我是最好不过了。”滕久隆最后不忘嘱咐着女儿。

    滕欣完全能听懂父亲的用意，父亲描绘的蓝图，对她也有诱惑力，做个快乐的富婆，谁不想呢？她不需要设立一个秉然正义的形象，她就像我们每一个人一样，对财富有着正常的渴求。那种浑身正根的人设，只会在俗套的小说故事中出现。

    但她也知道，沈乾的工作性质，是不能和知悉范围之外的人谈论过多的工作细节的，哪怕是亲人，自己也没有资格了解沈乾的工作内容。只是夫妻枕边夜话，沈乾会偶尔口头透漏一些自己的工作新进展，她才知道一些新词，比如枝晶，比如珀尔贴效应，等等。这些东西夫妻俩只局限在口头聊天，是不能留下什么电子或纸质痕迹的。

    眼下老爹给自己吹了吹风，是希望自己再接着把“风”吹成对沈乾的枕边风，她有些为难。她既希望老爹能转型成功，为自己和沈乾打下后半辈子的品质人生，又希望暂时不要干扰沈乾当下的事业，支持他能走多远先走多远。

    纠结的想法，加上沈乾“出差”这两天她一个人在家的折腾和cao劳，滕欣觉得好累。

    “爸爸，爸爸！”念念在睡梦中急促的喊了两声爸爸，滕欣赶紧起身去轻拍抚慰女儿，小念念又轻声念叨两声爸爸，安静了下来，滕欣望着窗外西落的半月，也不知道瞪眼瞪到几点才入睡。

    黑衣小伙返回到自己的住处，推开门，房间一片漆黑，只有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还泛着微微的蓝光，他拉上窗帘，打开电脑旁的台灯，滑动鼠标查看了一会一个正在运行的程序，接着连上蓝牙耳机塞进耳朵，关了灯斜躺在床上。

    忽的，黑衣小伙又坐了起来，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空的笔记簿，又找了一根塑料签字笔，装进背包，想了想，拿出签字笔在记事贴上画了画，没笔油了。小伙又到抽屉里翻找到一支钢笔，一支从来没用过的钢笔，笔杆上刻着“优秀学生干部”几个金字，拔开笔帽，铮亮的金属笔尖反射着台灯的光芒。

    小伙给钢笔吸满了墨水，再往纸上画了画，非常顺滑，似乎对钢笔有点上瘾，随手写了几个字：枝晶——老化。又在这几个字外面画了几个圈，面带微笑的收起钢笔，卡在包里的笔记薄上，简单洗漱几下，关灯倒头睡下。

    国际空间站以正弦曲线的路线跟随地球公转着，它的摄像头持续二十四小时向地球公众直播着地球的圆弧形半球影像，它似乎是在不停的提醒那些眼中有星空的人——不要因小小地球的喧嚣，而遗忘整个宇宙的沉寂。

    沈乾此时没有手机可看空间站直播，但他大脑里有自带的生物直播器。他在想，如果有一套合适的天线发射系统，调到信号频率与空间站接收机偕同，然后向空间站敲击摩斯密码的脉冲信号，空间站宇航员看到SOS信号，会精确找到到半公里范围内的信号来源位点，然后向地面举手之劳的汇报一下，自己是不是就有救了，而且是赶在他不得不泄露秘密前被救，那该多好。

    不要说这是杀鸡焉用宰牛刀，救他一副皮囊，还用得着动用空间站？值得！他这副皮囊，可以让空间站起码多驻空十几年，这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事情。

    沈乾很快停止遐想，头顶上划过长宇的可是国际空间站，不是自己人，即使自己敲出SOS脉冲信号，对方一看位置，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等到自己能脱身逃出去，把自己的技术尽快转化应用，祖国的空间站将得以长周期工作。那时多么美好的事业浪漫主义啊。

    在天马行空的遐想中，沈乾进入了梦乡，却并没有在睡前想好，明天怎么回答黑衣小伙的致命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