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锁迷暗

    时间从停滞状态，慢慢加速，越加越快。整个系统被感受到在重启：声卡，内存，不对！是听觉，意识。

    时间的本质，就是意识。

    沈乾有了意识，他的时间也得以回归。于是，刚刚那种安静平和顷刻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头疼，和阴冷潮湿的体感，四肢有麻麻的酸痛感。

    重启的“系统”中，不包括视觉，因为，漆黑一片。

    在恐惧之感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前，恢复意识的沈乾只是感到奇怪，甚至是奇妙，记得刚正准备发动车子，怎么突然乾坤大挪移，更换了空间？

    脑子进一步清醒，逻辑分析的能力重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爆炸，我已不在阳间？”曾经无聊假想过的死亡体验，和儿时看过的《聊斋》桥段，充斥着沈乾的大脑。

    他是平躺着醒来，摸了摸身下，是躺在一块木板样的物体上，“棺材？”他低声自语到，虽然声音不大，却有一丝回音，“这是一个空旷之地”，理工科出身的沈乾在心里自觉的进行着周遭信息的收集和分析。

    “滕欣！念念！”意识完全恢复之后，沈乾突然带着哭腔喊到，不可捉摸的绝境，让这个完美的男人表现出了绝望的失态，像个孩子。

    忽的，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摸裤兜里的手机，岂止手机，连裤兜都没有！

    他害怕了，他害怕此刻这无从知晓缘由的乾坤大挪移，害怕见不到他最惦记的妻女。他试着爬起来，打算往前走走，虽然不知道哪里是前。胳膊用力撑着爬的时候，左臂弯有些刺疼，像那个梦，被会议秘书注射了一针的感觉。

    那个起床就被忘掉情节的梦，这会儿又都突然回忆起来了。大脑这个怪东西！

    “铛”，还没站直，脑袋顶到上面铁质的什么东西，把沈乾疼的又瘫在“棺材板”上。

    这次他小心翼翼的躬着身子爬起来，慢慢往前爬，没爬几下就碰到了一根铁制棍状物竖在前面，挡住了他，摸了一摸，是工地上用的螺纹钢，“不是棺材！”

    这个时候的沈乾，意识里有什么判断，都会不自主的说出来，发出声响，能让自己感觉到存在，不那么害怕。

    手顺着螺纹钢往上摸，还没站直，便又摸到了上面横着的螺纹钢，继续这样的各处“摸”索，沈乾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个狗笼子！

    小时候去奶奶家，院子里养的大个“德国黑背”就是关在这样的大铁笼子里，黑背偶尔厚重的“wongwong”两声，那时候觉得是和他打招呼，现在感觉到是一种绝望的悲鸣。

    沈乾自己的“狗笼子”以螺纹钢焊接而成，长近两米，宽和高大概都是一米五，底面铺有木板。在黑暗与充满无解的世界里，沈乾通过最原始的触感，探索到了以上信息，有点像“扫雷”游戏，一步一步将未知变为已知。

    对妻女的牵挂，让他确信这不是灵魂的世界，他还有作为人的感情，没有“成仙”后的那种“因果只在梦境存在，悲喜与醒来无关。”，他的悲喜还在。

    但很快又是恐惧，依稀记得几年前看过一则报道，一男子被生意上的朋友绑架，关入狗笼子，得到赎金后撕票，连人带笼被沉到江中，最终化为笼中白骨。

    又记起小时候看《西游记》中的恐怖情节：被压在五行山下500年。只露个头，全身不能动弹，500年！还死不了。大明朝276年，大清296年，两个朝代加起来也就500 年，人类可追溯的历史才5000年，十分之一的时间被囚禁，只露个头。

    还有电影《活埋》，一个美国的卡车司机。在伊拉克工作被人袭击。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棺材中惨遭活埋。身上只有一部手机和打火机的情况下，分秒必争的求生故事。

    看电影时，一想到这是演员在演、周围有摄像、有导演在拍，完了演员拍拍身上的土就出来了，那时的沈乾倒还能舒一口气，缓解一下电影带来的绝望情绪。

    可现在，不是电影了！

    此刻自己的处境，让他绝望的联想着这些片段，想象着被永远禁锢的结局。

    “有人吗！有人吗？*他ma的！人呢！出来！出来！人呢！人呢！……”温文尔雅的精英人士，被绝望激发出了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