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地下空间里的战斗
黑扁尾眼神有些玩味地看着不远处的三个炮灰，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突然感觉有些好笑。 刚才在那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怀里的东西突然动了一下，这才是他认为祭祀得到回应的原因。 至于错觉，在他这种级别的人物身上，这种东西从来就不会出现。 那个东西确实动了一下，但现在反而没有任何反应了。 “呵呵，真是好奇你们的融合源是什么啊。”黑扁尾摸了下胸口，伸出尖端分叉的舌头舔了下嘴唇。 猎巫小队的成员，都是通过培养舱培育而成的炮灰。大部分是融入变异生物基因，一小部分是将珍贵的rou核和异器植入，这样就可以实现批量产出异种的目的。 不管是变异生物基因还是异器，都被称作融合源。等到接种了融合源后幸存下来的婴儿异种成长后，再将进行筛选编入队中。 这在铁幕之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自铁幕建立之初，这种制度就创建并延续下来了。每一年，都会有新一批的猎巫小队成员产生。 怀中的那个东西出现反应的原因，黑扁尾认为可能是对方三人中有人融合了同源的异器，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是哪个呢？”黑扁尾的眼神游动，看着眼前突然摆出战斗姿态的三个人。 “好久没有亲自传播神的荣光了，看来这边的人们已经抛弃了对神的信仰啊。” “需要纠正！” 几乎在黑扁尾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前一刻还在法阵中的双头叠变异种已经扑到了猎巫22号小队三名成员面前。 “轰！” LM22-22抬起手臂挡在身前，架住了两只飞速袭来的手臂，脚下本来完好的大理石地面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力气真大，还好22号给力啊。” 33号嘴角咧出了一个怪异的弧度，动作却未有半分迟钝，背后的刀片早在双头异种来临前便激射而出。远远看去，仿佛一道银色的雾气笼罩住了双头异种。 刺耳的嘶鸣声从双头异种的两张嘴里传出，它身体表面浮现出的血线还没等扩散开来，便被飞速旋转的锋利刀片切断。同时，不断有尖锐的刀片激射而来，深深刺入它的体内。 双头异种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任由刀片在它的身上不断切割。此时它两只手臂正和LM22-22角力，另外两只手臂从两旁仲出抓向眼前的人类。同时脖颈翻转，两只头颅对着前面挡着的胳膊便咬了下来。 “砰！砰！砰！”几声清脆的枪声，余音在地下空间中回荡着。 站在后面的15号双手各持一把大口径的手枪，精准地打在了双头异种袭向LM22-22的手臂上。经过压缩的空气弹射在手臂上产生强大的冲击力，成功将双头异种攻击的势头阻碍住。 LM22-22正苦苦支撑着，眼前的这个造物异种力气大的惊人，不愧是5A级别，刚开始差点没有挡住。还好后面的队友支援的够快，一时之间双方倒也拼的不相上下。 眼看双头异种的头颅朝着自己的手臂咬来，同时一团团银光借着这个时机向着眼前异种的脖颈涌去。LM22-22心里一发狠，拼着被咬实的风险，两手一翻，扣住了咬来的头颅侧面，不让这怪物的头再缩回去。 反正自己皮糙rou厚，还有防护服挡着，被咬一会儿应该没事。 LM22-22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还是希望33号的动作能够再快一些。 眼看一道道血雾从双头异种的脖颈中迸射而出，LM22-22来不及高兴，便觉得手臂上一股疼痛感传来。 “啊！”LM22-22怒吼出声，脚下的地面崩溅出细小的碎石，猛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道将身前的双头异种推了出去，同时借着反推力向后撤退了几步。 “砰砰砰砰！” 15号已经将手中双枪切换到了连发模式，暂时阻碍了双头异种重新扑击的势头。趁着这个空当，33号将一部分精力放到了挡在前方的人影身上，一股股酸液在她精神力量的牵引下从LM22-22手上脱落。 迅速瞟了一眼手臂，发现只是表面皮肤略微有些焦黑后，LM22-22心里才松了口气。要是皮肤破损，就要担心被污染的问题了。不，或许那时候已经不用担心任何问题了。 刚才的双头异种的一个头颅正好咬在了防护服破损的地方，只要接下来注意点应该没有问题。 “啪！啪！” 双头异种突然一个纵身向后退去，几枚空气弹落空，向着正向着这边轻轻鼓掌的黑扁尾等人射去。 黑扁尾保持着脸上的微笑，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空中飞速划来的空气子弹。但当前行中的子弹到达他身前时，便直接在空中消解，只余下一道道正在消失的淡淡轨迹。 “不错，能在这具武器的手下支撑这么久，已经可以称的上是优秀的炮灰了。我觉得你们的潜质不错，要不要加入我们，至于你们体内的毒素炸弹我们会想办法解决。” 喘着粗气的三人看着这个举止怪异的老头，宛如看到了一个疯子。至于对方的邀请，就完全是当个笑话来听了。 芯片连接的毒素炸弹要是那么好解决，猎巫小队的死亡率怎么可能会如此之高。 如果存有加入对方的念头，只要稍微强烈一些，都有可能被芯片检测到，进而纳入终网的重点监控名单。 “终网，情报是不是出现错误了，这种目标应该是序列小队来对付吧？” 看着对面一时没有攻过来的倾向，LM22-22通过芯片发送了自己的疑问。 “第一次警告：情报问题将在后期进行调查，结果会以信息形式反馈。任务进行中，请不要出现犹豫避战心理，否则将启动惩戒程序。” 冰冷的机械音直接在三人脑海中响起，透着一股冷漠。 “任务要求的是拖延时间而不是消灭敌人，敌人的实力过于强大，我们将视情况采取不同措施来完成任务，这并不是避战。” LM22-22没有被警告吓到，直接调用芯片模块进行回复。 一个双头异种就已经打的很吃力了，后面还有五个看起来更猛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一起攻击，但LM22-22已经顾不上考虑这些问题了。 “诉求合理，警报解除。” 看到弹出来的提示，三人不约而同地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看到三人沉默不语，对面的黑扁尾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拖延时间，还有20多分钟，等队长他们过来。” 向15号和33号发送了信息之后，LM22-22看向黑扁尾。 “呵，你说的好听，还能解除毒素炸弹。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15号两手抱在胸前，冷冷地说道。 听到15号说出的话，LM22-22心里大叫不妙。 “强制命令：立即发动攻击，否则将依照叛逃处理！” “十……” “九……” “八……” “你他娘的是头蠢猪啊！” 听到终网的指令，一道由飞速滑动的刀片组成的银色光幕向着不远处的黑扁尾几人罩去，33号的怒吼声也在地下空间中炸起。 LM22-22也闷头向前疾冲，将呆站着的双头异种直接撞飞。 15号也哆嗦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光。身体从慵懒的站姿中恢复正常，眼睛直视黑扁尾的脸部，捕捉着他的目光。 像这种情报，对方主动讲出来的和自己提问的，在终网的判断中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此时在场的三人都必须做出战斗姿态，不然肯定会被列入清除名单中。 黑扁尾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多少年没见过如此无礼的家伙了。不但对于神教的邀请大放厥词，而且还胆敢向高贵的自己出手。 本来以为凭借双头异种就能收拾掉这几个低级杂兵，现在看来自己也要出手了。对付这些炮灰，实在是有失身份。 至于身旁的几个人，黑扁尾看了一眼，不屑地摇了摇头。但凡他们在战斗方面有点天赋，也不至于被教会扔到这边传教，连举行个献祭仪式都要请他来主持。 要不是贡献了难得的材料，他们也配站在他身边？ “噗！” 视线和黑扁尾对上后，15号只感觉一头撞上了钢铁墙壁，血液直接从耳朵中蹿了出来。大脑中仿佛被塞进了无数台信号杂乱的收音机，各种怪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他晃了晃身子，终于眼前一黑，萎靡地倒在了地上。 此时银色光幕也压了上来，黑扁尾直接迈动脚步向前走去。随着他的前进，空气中不断迸溅出火星，银色光幕像是渐渐燃烧的的纸张一样消失殆尽。 “这特么的怎么打啊！”33号的银色头发乱成一团，像刚洗过头一般一缕一缕地绞在一起，看着黑扁尾的身影发出无力的叹息。 “呼！呼！” LM22-22好不容易在双头异种身上打出个洞后，就陷入了被追杀的境地。他狼狈地躲避着密密麻麻射过来的血线，此时没有33号在旁边协助，他才知道这5A级的怪物是多么恐怖。 此刻周围的地面在酸液腐蚀下已经变得坑坑洼洼，他的身后是一团快速移动的灰色雾气。在雾气中数不清的微小血线紧跟在他身后，还好血线的长度似乎有限，LM22-22只有不停向前逃蹿才能避免血线将他包裹起来。 “无趣！”眼前突然一黑，LM22-22只感觉头骨似乎响了一下。接着耳朵里就全是“嗡嗡”地声音了，中间似乎出现了“咦”的一声。 看着被黑扁尾闪身一个肘击打在头上的LM22-22，33号强忍着头皮传来的针扎似的疼痛感。努力将飞在空中的身体接住，拉到自己身旁。 “有点意思了。”感受着怀里那样东西的跳动，黑扁尾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没有理会那些虫子们的小动作。 一道火柱呼啸着向他冲了过来，双头异形直接冲过来挡在黑扁尾身前。雾气和火柱的交接处不断发出“嗞嗞”地响声，渐渐地火柱消失了，地下空间里又多出了数道穿着防护服的身影。 “还有七分钟，很快就结束了。”33号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好像在和LM22-22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LM22-22倒在她面前的地面上，只看到她橘黄色的眼睛上似乎起了一层水雾，长长的睫毛轻微地颤动着，银色的短发在额前散落。 此时耳中的蜂鸣声减弱了不少，他已经能听到33号说的话了。 “数据库的资料中，有一种叫蜉蝣的生物，早上出生，到了黄昏就死掉了。我们和这种生物其实挺像的，不知道为何出生，也不知道何时死去。对于我们来说，世界其实是没有意义的存在。我们的生命，对于世界来说也是如此。” 她此刻的声音略带些嘶哑，说完这些话之后便双手掩面抽泣了起来，周围出现的小队成员在她眼中仿佛完全不存在一般。 LM22-22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此刻耳中的蜂鸣声干扰着他的动作，完全发不出一丝声音。 22队的队长表情严肃，不断发送消息无声地下达着指令。小队成员在提示消息的指引下慢慢移动，将黑扁尾等人包围了起来。 “大人，他们在部署核打击！”法阵前站立着的四名黑袍人中，突然有个人伸手捂了下耳朵。似乎接收到了某种信息，语气急切地大叫了起来。 “我似乎感受到了神明的气息！”胸前的那样东西慢慢停止了跳动，黑扁尾闭目仰头，双手高高举起。看他的姿态，似乎下属所说的核打击就跟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小雨差不多，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火焰又开始燃烧起来，灼烧的空气发出“忽忽”的声音，黑扁尾皱着眉头放下手臂。 “你们这些炮灰，总是没有一点自觉，非要那么吵吗？” 看着被自己手臂穿透胸膛举在空中的人，没有得到回应。黑扁尾撇了下嘴，像扔垃圾一样随手将手上的人扔到一旁。 “队长！”有人大叫了一声，接着便是惨叫，双头异种已经展开了杀戮。 他缓步走到低头呢喃着的33号身边，伸出手放在她头顶。 “我似乎感受到了你心中的迷茫，既然你的生命没有意义。要不要信仰我神，让伟大的神明赐予你意义呢？” LM22-22看着逐渐停住抽泣的33号，心中不由大急。 “不要……” 他终于能发出声音了！ “蜉蝣……蜉蝣……”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拳头便破空而来，重重砸在他的胸口上。 周围的尘土被震的弹起了一层，LM22-22那比防护服都要坚韧的皮肤在这一拳下像是纸糊的一般，瞬间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只听到一个充满怒气的声音，看到黑扁尾瞪着的双眼和开合的嘴巴。 “不要在我传教时打扰……” 后面的话已经听不到了，也不重要了，LM22-22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泽。 世界原本没有星空，只有无尽的黑暗。 “检测到生命波动消失，启动回收程序……检测到不明能量波动……滋……滋……” 芯片正要向终网发出信号，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一般，发出扭曲的电流声。 五分钟后，一片废墟中，机械的声音从芯片中响起。 “检测中……编号LM22-22处于昏迷状态，启动唤醒程序。” 胸膛开始剧烈起伏，片刻后，LM22-22迅速立起身子，嘴里快速地说道：“33号，蜉蝣虽然朝生夕死，但当它活着的时候，也一定会想看一眼夜空上的星……”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芜的场地，他现在似乎是处在一个巨大的天坑中。周围是散乱的建筑残骸，LM22-22扫视着四周，突然看到不远处倒塌的半截墙下伸出一只穿着防护服的手臂。 连忙起身想要去救人，却感到胸前有一样东西滑落。LM22-22低头捡起来一看，是一本黑色封皮的小册子。随手塞在腰带里，几步跨到了断墙跟前，那手臂已然无力的垂下去了。 LM22-22愣了一下，忽然如同疯了一般搬动起眼前的断壁残垣来。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此时感觉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埋在废墟下面的队员也被一一救了出来。 一道道集束光照了过来，一道声音从空中传来，完全压过了低空战斗飞行器的轰鸣声。 “下面的人听着，双手抱头，接受精神污染和病源检测。如有反抗行为，就地击毙！” 不断有穿着防护服的猎巫小队成员从巨坑边缘跳到坑底，LM22-22看着他们胸前的12铭牌，知道这是仅次于序列小队层次的第12小队成员了。 “这还有本书呢。”看着将自己身上的东西搜刮地一干二净的猎巫队成员，LM22-22提醒道。 此时那本册子就在他腰带里面安静地待着，但负责搜查LM22-22的12小队成员就像没有看到露出大半的黑色册子一般。 “什么？”众人瞬间警惕起来。 “我是说，我们还没有输呢。”LM22-22立马改口，情况有些不对劲。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但是以他的经验来看，不管这小册子是真实存在还是虚假幻象，如果他不想像以前被消灭的队友一样，最好把这件事先隐瞒下来。 “……”众人松了一口气，继续手上的工作。 反正芯片没有弹出提示，说明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 LM22-22乐观地想着，任由12号小队的队员用一个半透明的盖子将自己套了起来。 很快，坑洞内便出现了一排二米多高的长条半圆形容器，半透明的外壳隐隐映出里面的身影。 戴着护目镜端着枪的卫兵们，在巨坑边缘警惕地注视着下方来往穿梭的身着防护服的猎巫小队成员，枪口压低，隐隐指向坑底。 “开始检测病源物质，扫描进行中……” 机械的声音在巨坑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