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立威立规

    话分两头。在皇甫行带着主动投降的月氏王等人返回楼烦的时候，公孙策、马宁也各领着五千骑兵一路奔袭到了乌孙、车师。

    乌孙、车师两国此前各自出兵四千征战楼烦，再算上更早前扮作贼匪被灭的人手，如今国内分别只剩下五千人和三千人。公孙策、马宁二人毫不掩饰的冲杀过来自然惊动了两国留守部队，他们急忙下令封闭城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城内突然杀出一波死士，拼死延误了城门的关闭。而这一耽搁便使得公孙策、马宁携带的骑兵直接杀进了城池，失却了城墙庇佑的乌孙、车师守卒如何抵挡得住，两国很快便被二人所掌控。

    另一头在楼烦收拢、整顿俘虏的王七、皇甫云灵等人收到消息后，开始押送着俘虏往乌孙国赶去。离开之时，还特意嘱托楼熙再派一批使者通知西域诸国来人前往乌孙国议事。

    乌孙国的百姓看着汉军一波又一波的抵达自己的国家，没来由的想起了以往大汉威临西域的历史。如今失联已久的汉军杀回来了，作为靶子的还是他们国家。这些百姓的心中对于乌孙王族的愚蠢可谓失望透顶，几百年前就领教过汉人的厉害，如今何故还要去招惹汉人呢？看着那些汉军押运着大量的俘虏前来的时候，他们不得不一面担忧着汉军接下来的举动一面摆出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样子。

    那些陆续抵达的乌孙的诸国使者看着城外的俘虏营无不是胆战心惊，走进宴会大厅之时更是有一种历史迎面而来的既视感。因为此前西域霸主的乌孙、车师两国的国主此刻的情形无不映照着史书上的记载。当然，不同的地方还是有的。比如坐在王七这位西域都护使身边的是北戎的使者，比如此刻的乌孙王只是被敷着以忏悔的姿态跪在先前被枭首的汉使的灵位前。

    王七大略的扫了一眼到来的各国使者，在与手下确认人已到齐后又和北戎使者交换了个眼神，这才开口说道“今日召集大家过来，便是如之前通知的一般，要与大家一起商量此后西域该如何发展的事情的。当然西域人管西域事这件事是不会改变的，这也是北戎使者前来见证的理由。不过在这之前，身为西域都护使的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办。我要告诉诸位什么叫做汉威不可凌！触怒我大汉的结果从来都没有变过，所以前人的伟业今日在下要在此处效仿一次。我大汉有句话叫做‘事不过三’，希望你们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我大汉。下次再犯可就没有这次这般轻易掲过了！”

    说完，王七也不管略微皱眉的北戎使者，起身走到乌孙王的侧后方，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刀一把将他的头颅砍下。乌鳌的头颅滴溜溜的在大殿中滚动，撞到前方车师王的身子才又缓缓向殿外滚动。而车理智此时虽扮作几案无法侧头观看，但乌鳌喷溅的鲜血浸湿了他半边身子，那头颅也似有意的敲打他的身体一般，他如何不知乌鳌被当庭枭首了呢？他肝胆俱裂的同时又暗中庆幸自己能以化作案几的方式逃得一命。

    “‘乌孙王首当庭落，车师王躯作案几’的场景你们也算亲眼见到了，希望这一幕能让你们的记忆长一点。虽然我们准许你们自治，可汉威不可凌这一条便是绝不可触犯的禁忌！”王七在效法前人之后，一面着人清理现场一面对着诸国来使说道。

    就在他这话说完，北戎的使者也开口了“小国就该有小国的觉悟，如大汉与我戎族这种大国，纵使因各种原因暂且顾不上尔等，也不是尔等可以触怒的。”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是我大汉流传在民间的俗语，说得便是触怒大国的结果。你们西域诸国加起来都没有百万，是什么理由能让你们自大的呢？之前北戎的使者所说不错，小国便该有小国的觉悟！我等自有疆域统领，并无多少闲暇关照尔等，安分一些不好吗？”王七接着北戎使者的话说道“此番我大汉行事便是为了通商路而来的，而原本西域的环境又恰好不适合商贸往来，所以我等便顺手解决了尔等老大难的问题——乌孙、车师。”

    “先说说对乌孙、车师以及月氏的处置。月氏王此前已同意内附我大汉，之后会随我大汉的军队一同回返。乌孙、车师两国的国王分别由我大汉和北戎指定王族中人担任，日后大家会收到他们发出的观礼请帖。而乌孙、车师两国屡以自身人口繁密而妄称大国而自大，如今便将其人口一份为四，其一留于本国，其一归北戎，其一归尔等，其一归我大汉。如此日后便不再有妄称大国者野心勃勃。”

    “对于尔等该如何自治，我等这边也有所规划，尔等将文书带回去给国主签字用玺便是。北戎使者至此多是为见证此事而来，我大汉军队也不会在西域留下一兵一卒。诸位一边看一边听我简单讲解吧。首先我大汉的西域都护府还是要建的，只不过地点不再是西域而是在河西走廊，我大汉要保证自家的子民不会再在西域受到欺压。相对的，北戎也不会往西域派遣一兵一卒，但他们会在边境常驻一支部队并开启互市。而你等则是要成立一个西域诸国联合管理会，其中成员除却各国君主外还有同等数量的西域贤老和大汉、北戎的商人。每有决意必须经由管理会投票，票数过半才得以通过。而事关重大者必须送抵西域都护府和北戎边市裁决，我二者意见相左，你等才能再次以投票决定如何做。汉、戎、西域三方的贸易往来必须秉持大体上的公平、公正。而汉、戎两族的人在西域犯罪，你们只有收监权没有审判权，必须转交我等裁决。此前给予北戎的供奉不会取消，原本交给河西走廊的那份也会转给北戎。虽然不知道西域更西还有什么国家，但在下相信环境稳定下来的西域通过贸易会越来越富裕，这些供奉对尔等而言不在话下。”

    一番话说完便算是结束了议题，众人在宴会上畅饮一番后都满意的各自散去了。王七他们达到了自己此前的目的，北戎也获得了他们想要的，至于西域诸国则是无论如何都不得不满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