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侯珅归来

    侯珅带着自后方追来的公孙策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年节之前赶到了乞活军的地盘。他在径道内的一处旅舍里联络上乞活军的暗哨后，便被对方带着向太岳深处行进。沿途换了好几个人领路，他们总算是抵达了乞活军本部大营所在。

    王七得到侯珅回来的消息时，正在某处军营里与士兵们一起包饺子。他大致看了下包饺子的进度，便下令让手下将侯珅二人带到这处军营中来。等侯珅他们来到这里，正好是饺子出锅的时候，王七和马宁、黄兴等人跟其余兵士一样在排队等候着自己的那碗饺子。注意到侯珅、公孙策二人，王七等人便示意让他们也按照规矩排队。待众人都领了饺子后，他们才找了块空地，一边吃饺子一边聊了起来。

    “欢迎回家，猴子！”王七放下手中的碗，狠狠地抱了抱侯珅。在王七抱完后，马宁、黄兴、赵五、关生、张德等人纷纷上前拥抱。一人一句热枕的欢迎回家，着实让侯珅的眼眶有些湿热。但瞥见身边的公孙策和王七那边有些尴尬的方芷，侯珅忙收敛起情绪向王七等人介绍起公孙策来，而王七等人在向侯珅介绍方芷的同时也各自对着公孙策自我介绍。

    待双方渐渐熟络起来，王七这才拉着侯珅的手对他说道“这两年真的是辛苦你了！若是没有你委身替公孙氏贩马，我们躲在山窝窝里怕是很难得到及时的情报。若没有你从中牵线，乞活军也很难与那么多豪商建立联系。若是没有你带着我们组建的新手商队，怕是很难有现在的独立情报网。若是没有你开拓南戎商路，怕是我们到现在都在为如何收集朔方的详细情况头疼。为了乞活军，这两年你真的是受了不少苦啊！”

    “可不是么！我现在都还记得当初以护卫队的身份跟着猴子开拓南戎商路的艰辛。”听了王七的话，众人点头的同时，张德接过话头说道“当初两处乞活军还没有汇合，我和关生在太岳也只是刚刚站住脚，最多也只能派出一千人作为护卫。商队一路上可是遭受不少山贼、部落的觊觎呢。最危险的一次是在一个叫乞颜部的南戎部落里做完了买卖，到得夜里人家就纠集三千骑兵要来抢我们。得亏那一次带了五百弓手，加上幽州的五百弩兵，再配合着大车布置的圆阵才挺到附近乞思部的援军到来。”

    侯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谦虚的说道“这也不算什么，这两年我们这些人谁不是一路辛苦过来的。为了乞活军，为了最初的梦想，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啊，谁让我们这群傻子对于‘是法平等，无有高下’的世界痴迷不已呢！既然走上了这条与世界为敌的路，自然是要尝尽苦头的。”王七颇有些感慨的说着“今晚一觉醒来后，便距离太平道起事有三年了呢！从追随着黄巾的脚步看见一丝缥缈的希望，到骤然成为丧家之犬东躲西藏，再到躲入深山不问世事，再到如今造纸术有成、太岳中段一统，我们总算是为下一步计划打好了基础！若是这次能成功，大概能给天下的小民撑起一片小小的天地吧！至于达成最终的梦想，真的是好远好远呢！”

    听到王七的话，众人都是有些感慨起来。这两年通过侯珅居中传递消息，他们这些乞活军的领导者都已了解了王七的计划。这个计划大致是趁着诸侯混战的时机壮大乞活军，然后寻找一个契机介入占据朔方的南戎中，随后吞并南戎彻底占据地势险要、水草丰茂的朔，最后借助太岳通道转移流民，在朔方休养生息自成一片天地。

    朔方的地势完全能够支撑这个计划。它北面的阴山山脉阻住了北戎大规模南下，只有一条不宽的走廊可供通行；西面被号称生命禁区的大沙漠遮蔽，靠近北凉的地方又有贺兰山与一众山岭阻隔，只有大河与贺兰山间的狭长区域便于行军；南面既有沙漠又有险领，以废弃古长城分界，大军难行；东面的横山山脉转变大河流向的同时也阻隔了大军同行的可能，同时与北面的阴山山脉形成了有一个狭长通道勾连并州。因为大河的滋润和四周山脉的隔绝，朔方的气候反倒比北凉、幽州、并州北部各适合耕种，几与河北无二。

    王七看重朔方，它的地利条件是很重要的一环。目前栖息在朔方的南戎汉化非常明显，几乎所有的部族都说汉话，以着汉人服饰为荣，反倒是少有人精通戎话了。乞活军若是吞下朔方，很容易便能吸收、消化掉这些南戎人。

    因为这些年天灾频繁，对游牧民族的打击十分大，南戎为了更容易抱住北戎的大腿，才多培养了一些精通戎话的人才。而南戎跟随着北戎一起打草谷后，受到影响最大的便是并州。以往北戎南下只能走北面丘陵地带的长城缺口，现在却可以借道南戎自朔方东面的狭长通道绕过北面丘陵。这般下来，并州石原城、飞鸟关北面的大片盆地便再无险可守。所以并州王氏的家主王植只得下令迁徙那片地区的百姓，将兵力收缩在雄城险关抵挡北戎每年的侵袭。

    吃完饺子，王七热切的拉着侯珅与自己同住。公孙策对于乞活军的一切都颇为好奇，黄兴便陪着他四处转悠。方芷忙着回去编撰启蒙用的书籍，造纸术完善之后他又被王七安排了这份工作。关生、张德、赵五则是要巡察诸营寨的防务，以免出现纰漏。

    新年伊始，王七早早地便将侯珅、公孙策二人叫到了他平日办公的地方。他先是将手中的情报与商贸方面的权力全权交给侯珅，然后让之前负责这些的副手带着侯珅去熟悉业务。忙完这些之后，王七一边批阅着乞活军的各种事务一边和公孙策聊了起来。

    在对公孙策的能力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后，他才对公孙策说道“公孙公子，对于你这么热切的想要加入我乞活军，我也不好拒绝。但你毕竟是新来的，我也不好骤然给你高职。目前我最多只能将你提拔到千夫长的位置，不过我可以将你安排在骑军。骑军那五千人没有长官，是直属于我的。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如此便可。我公孙氏族人在幽州从军时都是隐姓埋名从军伍底层干起的。当然这样做更多的是族中想让我们对于军旅有着深刻的了解，一段时间后自然会按各人表现给予不同的职位。如今能得一个骑军千夫长的职位也是不错了。”公孙策爽快的回答道。

    公孙策就这般加入到了乞活军中，而整个乞活军都在为之后的朔方攻略做着准备。作为乞活军既定目标的朔方，南戎各部族间也开始了大鱼吃小鱼的游戏。

    乞思部，之前张德提到的帮助过他们的部落，如今陷入了一片火海中。

    “乌纳塔，快逃！乞颜部的这帮强盗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趁我们还能阻挡一阵，快逃！去找帮手，一定要为我们报仇！”乞思部的族长乌洛格对着自己的儿子大声吼道。

    乌纳塔被父亲强行推上了一匹骏马。听着父亲的话语，他强行别过头，不去看族中的惨状，在一声声凄厉的叫喊中打马远去。他心中不断的呐喊着：乞颜部、胡拉盖，我一定要让你们百倍偿还今日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