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太岳匪的邀约

    在曹恪占据山东大部后不久，大汉历五二二年的第一场雪便降了下来。随着大雪而来的是全国范围的降温。各诸侯间的纷争也因为日益寒冷的天气而渐渐平息。大雪将大地粉饰得一片素白的同时也给大汉天下粉饰了注定短暂的太平。

    王七率领的泰山乞活军来到太岳这边的据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两地汇合后的乞活军单是本部战力便达到了三万，有战斗力的青壮也足有七万之多，更别提老弱妇孺还有十数万。这加起来有二十多万的群体自然是需要增加、扩建营寨才能够安置的。好在这两年借着侯珅为公孙氏贩马的人脉，乞活军与不少商人建立了联系。通过与这些人的合作，乞活军囤积了足够的粮草辎重。乞活军与这些商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深究对方的背景。

    随着营地的扩张，乞活军自然而然的侵犯了原本在太岳讨生活的贼匪们的利益。八百里太岳再大，也就这么些地盘，乞活军吃得多了其他人自然就少了。虽然忌惮于乞活军的实力，太岳中的其他匪徒不敢多说什么，但经过一段时间的交通联合后，有了底气的他们还是给乞活军发了邀请函。

    王七收到邀请函的时候自然是无有不允，他也正想找个机会与这些匪首聊聊呢。双方相约于腊月初八在一处名叫聚神谷的地方会面，一面祭祀先灵一面磋商来年太岳的利益分割等诸般问题。

    到得腊八这一日，王七起来后喝了一碗由米和松果熬制的五色粥，便径直向着营地里修建的祭灵堂而去。祭灵堂分为两片，一片供奉辖下百姓先人，是为共祠堂；一片供奉乞活军牺牲的士卒，起名英灵殿。王七先是去共祠堂拜祭了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爷孙，随后在英灵殿中待了一阵。自英灵殿出来之后，王七便带着三千乞活军正卒向着聚神谷赶去。

    聚神谷在被选为乞活军与太岳群匪商议大事的地点后，各方势力自然将周遭环境摸了个底掉。此地距离与会诸势力的距离都差不多，虽是山谷却有多处出入口，周遭也有数座山峰可供各势力来人驻扎。若是有人想用突袭的手段一口气将与会诸人包圆，怕是不一般的困难。

    王七领着三千乞活军正卒来到此地后选了一座山峰驻扎，随后便点了五十人跟他一起进入谷内。在王七到来以后，众匪首见人已到齐，便将祭祀用的三牲六畜宰掉放好，进行了一番简单的祭告。待祭祀结束，诸人便走进临时搭建的草棚内准备商讨正题。

    一番推让后，王七被诸匪首推举到了首位。诸人坐下后倒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场面颇有些尴尬。

    眼见着众人不开口，王七也以戏谑的眼光看着在场的诸人。脸蛋上有着一道虬结伤疤的母大虫，以在场唯一的女性身份开口了“你们这些男人真是没胆，之前说得好好的，到了真人面前却都缩了卵！你们既然开不了口，那就由老娘来说了。反正干着这一行，老娘早就把命豁出去了！”

    她先是对着那些匪首们一通劈头盖脸，然后便将别在腰间的鸳鸯刀拍在身前的案几上，起身对着王七说道“王当家的，俺们今天邀您过来，不为别的，就是想和您商量一下来年各势力的统辖范围还有这往来商旅过路费的分配问题。”

    “哦，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说来听听。”王七以颇有些耐人寻味的口气说道。

    “俺们觉得你们乞活军虽然势大，但也不能破坏以往的规矩。八百里太岳何其大，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内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人。单单今日聚首在此处的中部太岳诸首领手下便有百万之数。你乞活军也不过只是二十来万人，俺们这些头领联合起来也有接近八十万人。俺们希望你们乞活军不要得寸进尺。你乞活军的人数多些，占的地盘大些，分的过路费多些，这些俺们都能忍，但你们不能不给俺们留口饭吧！若是那些商队都买了你们乞活军的旗子，不给俺们分润分润，俺们手下的弟兄还怎么活？自你们乞活军来太岳这两年，俺们的收入越来越少了。王大当家的，你们这不是逼着俺们与你们为敌么！”母大虫乌拉拉的说了一大通，其余的匪首纷纷开始附和。

    王七听着下首一片嘈杂，不耐烦的拍了下几案。‘砰’的一声在大棚内传开，众人渐渐安静下来然后看着王七。王七这才开口道“说了半天，不就是想从我乞活军手里分润过路费嘛！这点收入要我乞活军分润给你们也不是不行，只是凭什么分给你们？那些商队拿了我乞活军的旗子，你们这些头领哪个敢去劫？别给我说什么你们合起来有将近八十万人，一群乌合之众能奈我何？”

    眼见着棚屋内又将是一片呜嚷，王七自座位上起身，走到大棚的中央，环顾诸匪首一圈后才缓缓说道“老实说，收保护费卖旗只是我们乞活军保证太岳中段这几条径道安定的手段，我乞活军另有谋生之法。对于你们想要分润的那点利益，我们是看不上的。但是看不上归看不上，我们凭什么给你们呢？你们想要，就只能是成为我们乞活军的一员，接受我们的整编。若是乐意接受我们的整编，别说是这点利润，让你们手下的人不再饿肚子也不是办不到。若是不信，可派人到我乞活军的地盘上转转。只要你们归附我乞活军，接受我们的整编，我乞活军辖下诸人有的，你们都会有。若是不愿意，那就趁早带人离开这片地段，我乞活军早便做了统一太岳中段的打算，但有不服者皆杀之！话说到此，你们自己好好考虑吧。”

    “有意向归附我乞活军的，可自往我乞活军中商谈诸般细节。开春后，我乞活军必有所动。各位，好自为之吧！”王七将话说完，也不顾大棚内一片喧嚣，径直带着手下与三千本部汇合，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大军离开了。

    王七离开后，大棚内的诸匪首也是兴味索然。想着此前王七强势的话语，诸人心思各起。没了商议兴致的他们很快便散去了，独留那草棚在寒风中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