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托付

    王七赶来的时候，郭小帅已经奄奄一息了。见到王七进来，他眼中冒出精光。向着王七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

    “昨夜你讲那番话的时候我认真听了，没想到有人会说出和大贤良师类似的话来。”郭小帅就像没看见王七愣神一样，继续说道“最开始的时候我是很反感你的。因为你虽是我太平道的入册弟子，但却对我太平道的诸般做法多有不耻，入我太平道更像是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你既不信黄天又不是为了一口吃食，那跟着我太平道一起举事是为了什么？由不得我把你想成是利用我黄巾军谋取利益之徒，如此我如何能不反感你呢？但看在你很是能干，我便也由着你去了，只要你对我黄巾军没有危害。”

    “直到昨天你讲那番话的时候，我才算是明白了。”郭小帅深吸了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让他显得很是疲累，但他还是继续说着。“你没有受过黄天的恩惠、救济，自是不信黄天的。但你却是真的相信‘是法平等，无有高下’的，比你那四位兄弟信得更深，只在昨夜你演讲的时候才流露出来。”

    “信念相同，自是同志。既是同志，那我将队伍托付给你也就没什么疑虑了。想来以你的能力，带着他们应该能走得更远吧。”郭小帅握住王七的手道。

    “我和我的本部都是听过大贤良师讲道的，你接替我之后他们都是可以信任的。有了他们的支持，即使有人不满，想必你很快便能掌控整只军队吧！”说完，郭小帅对着身后亲卫道“把关生、张德叫进来！”

    亲卫领命而去，很快便领着两人回来。关生面色蜡黄，蓄有长须，不露喜怒；张德身材魁梧，肌rou虬结，声若洪钟。二人见礼完毕，郭小帅开门见山道“我有意将部队托付于王七，你二人需尽心竭力辅佐与他，日后唯他马首是瞻，明白了吗？”

    “明白！”关生、张德二人不管心中如何作想，当即还是躬身应命。

    郭小帅满意的点了点头，关生、张德二人素来重信，既已答应便不会轻易违诺。

    “扶我起来！”交代完后事的郭小帅大口喘着粗气，对着一旁的王七说道。王七不敢怠慢，急忙将郭小帅扶起身来，一旁的关生、张德也是急忙上前搀扶。郭小帅在三人搀扶下缓缓走到官寺外，看着街道上清理战斗痕迹的民夫与巡视的黄巾兵卒喃喃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王七、关生、张胜三人小心将郭小帅靠着门扉，眼中不由有些湿润。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王七走出两步，抬头看天大声呼喊。郭小帅说他不信黄天，初时他也是如此这般认为的。可小帅临终前的话语却让他陡然醒悟：黄天之下是法平等，无有高下。他所深信的‘是法平等，无有高下’的世界不正是黄天么？他想要追寻的不正是黄天么？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啊！王七再次对天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身旁的关生、张德二人也随之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周遭的黄巾士卒受到感染也高喊了起来，随后这高喊蔓延开来，城内城外皆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声。

    一路黄泉有此声相伴，想来郭帅也会感到稍许欣慰吧！

    郭小帅身殒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佃城内外的整个黄巾军，随之传开的还有王七被郭小帅指定接掌全军的事情。

    如此消息自然在黄巾军内部引起了动荡，毕竟王七之前只是小小的五百人将如今一跃掌握万军。这让那些千人将如何能够接受？尤其是方虎，他可是郭小帅麾下头目中势力最大的。麾下足有两千之数，连郭小帅对他颇为客气。之前听闻郭小帅生命垂危时他本以为最后接掌军权的必然是他、关生、张德三人之一，却没想到在他苦等郭小帅召见之时竟传出此等消息。

    一个小小的五百人将转眼就爬到他头上，纵使有点本事又如何让他心甘？方虎气得随手打碎劫掠得来的羊脂美玉，心头开始琢磨起来。篡位的话，拉着关系亲密的几位千人将、五百人将进行威逼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只是关生、张德二人态度不明，得先打探打探。或者干脆自立门户？以我的威望应该也能拉拢一些头目，然后吸收、裹挟那些流民，作威作福岂不美哉？嗯，总之先看看再说。

    “大人。”下属呼唤一声，见方虎示意后接着说道“新任小帅王七大人有请，说是召见各位大人商量大军今后的发展问题。”

    听完下属的通报，方虎表示明白了。然后让其回报王七说自己马上就到。我正打算纠集众人去找你王七，没想到你自己找上来了，这下也省得我麻烦。如此想到，方虎整理下仪容，便带着几名亲卫向官寺而去。

    佃城官寺大堂，王七待众千人将、五百人将到齐后便起身说道“今次将大家召集过来便是想着与大家一同商讨我军今后的发展。在下蒙郭帅信任，觍居小渠帅之位。深感责任深重、心有不安，还请诸位日后鼎力相助多多包涵。”

    “你既知责任深重、心有不安，不如将渠帅之位让与我如何？”方虎当即起身出言，丝毫不给王七颜面。方才来的路上他已与那些千人将、五百人将有所交流。支持他上位的人除了与他关系密切的两位千人将和一位五百人将外竟还有位千人将愿意支持他，而剩下的人也是不置可否保持中立。如此自己手中兵力过半，纵使关生、张德二人反对也是无妨了。自然他也不必再给王七颜面，这渠帅之位他拿定了！

    王七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环顾一圈问道“诸位也是同样的想法吗？”

    见此方虎以目示意，那四位支持他的头目互相看了看便起身走到方虎身后，其中一人出声道“我等亦是如此想法，王七识相的就乖乖退位让贤！”

    “其余诸位也是如此想法吗？”王七似没想到如此多人站在方虎一边般不甘的问道。

    见此情形，又有一位五百人将和一位千人将摇了摇头起身站到方虎身后。方虎愈发得意“王七，行事何必如此难堪乖乖让贤不好吗？”

    王七拿起案几上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继续问道“还有吗？”

    方虎突然有些不安，以手指着王七“王七，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

    “还不算笨，动手！”见再无人站出来，王七看了看方虎等人，未等方虎把话说完便摔杯为号。

    顿时屋外涌进百来人将方虎等人团团围住，来人皆是原郭小帅本部。王七本人也抽出朴刀没有丝毫迟疑的带着关生、张德、黄兴、马宁、赵五诸人砍向方虎等人。

    一时间屋内血腥气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