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因果渊源
“他又胡说八道了，以后他说话你听一半儿就不错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跟谁学的，最能胡编乱造。我逼他相亲？我说话他要是能听还好了。”何mama在陆巧面前罕见地没有给儿子留什么面子，毫不留情地揭儿子的底。对她来说，儿子太过早熟也不好，失去了好多做父母的乐趣，还好儿子没有跟自己疏远，还是那么亲昵。 何思远没想到mama直接道明真相，谎言一下子穿帮了，他也不敢辩解，只好低头挨训。他只是奇怪为什么mama不帮他圆谎呢，好像前世白荷也来过自己家里几次，mama每次也总是不说自己的好话，真是够奇怪的。 陆巧内心松了口气，瞥了一眼老老实实的何思远，接着揭露说，“他说你太想抱孙子了，所以才让他相亲好早点儿结婚。” “他这话说的倒不假，我现在身子骨还结实，挺想早点儿帮他哄小孩儿的。他要是真的早早结婚，我是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陆巧听了何mama的回答脸上又飞起一片红霞，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思远突然想起一个困扰他很久的疑问，问道，“mama，你怎么从初中起就不反对我带女同学到咱家里来呀，我知道别的同学家长好像都没有你这么开明？”陆巧听到这个问题，觉得很有意思，何思远mama竟然这么纵容他？羞意减轻不少，陆巧抬起头来，好奇地凝神听着何mama的回答。 何mama没想到儿子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她考虑了一会儿，觉得儿子现在已经长大懂事了，告诉他实情也好，“你小时候，那时还不怎么记事儿，我跟恁爸爸给你算过命，那个算命老头说你在四十岁之前会一直单身，颠簸流离，四海为家；直到过了四十岁这个坎，这一生才会安稳下来。别人都说那老头算得很准，我跟恁爸爸也有些担心，怕你打光棍，所以从来不管你和女同学走动的事儿。” 前世今生，何思远头一次听到这个秘闻，神思不属，觉得这个算命老头有些神，真是草莽之中多奇人啊。他不迷信江湖，但从孙爷爷嘴里知道，江湖一直都在那里。像这位算命先生，就能把前世他重生之前的人生轨迹说了个准，而且今生他似乎也逃不过这老头的铁口直断。他迫切地想知道如果这个算命先生再次见到自己会下什么评语，便焦急地问，“mama，那位算命先生现在住哪儿？” “早就死了，听人说他死之前大哭一场，说什么我华国礼乐崩坏，人心不古的，喊了几声‘痛哉、痛哉’就去世了。”何mama奇怪儿子现在怎么会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感兴趣呢，不过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好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不吉利的了。” 此人这时在何思远心中的逼格已经从大师上升到神人了，他注意到mama的不乐意，但还是追问道，“mama，那大师还有徒弟吗？” 何mama很是不满，瞪了儿子一眼，但还是告诉了他，“没有，他一直一个人住，听人说他们算命的都三缺五弊的。” 陆巧在旁边看到何思远对‘封建迷信’这么感兴趣，有点奇怪，但也觉得挺好玩，他年级轻轻怎么喜欢打听这些事儿呀。 何思远听到这个答案，知道自己是无缘从这种江湖奇人口中得到什么指点了，不过也没关系，他相信凭自己的眼光、努力，肯定也能走好人生路，他其实更想知道的是别人能否看出他两世为人的秘密。 何mama又跟陆巧聊了一会儿，便知情识趣地提议，“小远，你陪陆巧玩去吧，mama要出门到恁婶婶家去一趟。”说着，就穿上外套出了屋子。 何思远见到mama出门后，看向陆巧，“怎么样，还紧张吗，俺mama人挺好的吧？” “谁紧张了？”陆巧嘴硬地否决道，但也承认，“恁mama挺好的，跟她说话很舒服。” “你现在是想看电视呢，还是要参观参加俺家呀？” “你带我转转吧，我想知道什么环境下培养出你这么一个大流氓。”陆巧看到何mama不在场，战斗力立刻恢复满值，想起刚刚自己的窘迫，就要找回场子，开始对何思远打击起来。 当然对何思远来说，这点儿语言伤害连破防都做不到，他也不回应，先带着陆巧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陆巧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书桌，她观察到书桌上课本资料等只占了一半的空间；另外一半则是各种课外读物，有人物传记、历史传奇、各种小说等。她不由得就不平衡起来，自己这么专心用功地读书，何思远却分心二顾，但成绩还是比他差那么多，上天果然不公平，于是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问道，“何思远，你平时就住这边吗？” “那倒不是，到了冬天我一般都会睡小炕，其他时间都睡这边。” “炕，你们这边还有炕啊？”陆巧很好奇，她从来没见过炕是什么样子，从小家里一直都是睡床。 “对啊，俺爸爸mama一年到头都睡炕的，睡炕不容易得风湿病，而且睡得熨帖。”何思远一边说着，一边领着她来到父母卧室，指着大炕说，“你伸手摸摸，就知道炕的好处了。” “哇，果然好暖和啊。”陆巧把手伸到被子下摸了一把，发现果然很热乎，而且这份热度比起电褥子来感觉更舒服，像是暖和到心里一样。 何思远示意陆巧跟他一起脱鞋上炕好好暖和一下，坐好后就用遥控器打开电视，发现除了播放过几百遍的《西游记》，也没太好的节目，便将就着观看这部经典电视剧。陆巧在炕上坐好，拿着薄毯子往腿上盖好，依着炕头的被子，惬意得就想小小地打个盹，不过她怕何mama一会儿就回来了，便强打着精神一边看着无比熟悉的电视情节，一边跟何思远聊天，“何思远，恁爸爸是干什么的，好像你家条件从你上高二后，一下子就变好许多。” “呵呵，怎么啦，也想发财了，放心吧，以后有挣钱的好事儿哥哥会带上你的。”何思远又开始调笑起来，不过他察觉到陆巧眼睛中又流露出危险的征兆，想起她今天好像很容易爆发，赶紧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说，“俺爸爸以前在一家石材厂上班，后来厂子要倒闭了，他就下岗了。不过俺爸爸运气不错，在外面自己做了一些买卖，家里这才宽裕了一些。”他没打算跟陆巧详细地解说石材生意的种种。 “哦。”陆巧显然对买卖上的事儿不感兴趣，也没再问，内心却又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他家不一直都是大富之家就好。 两人在炕上坐了不一会儿，陆巧觉得越来越难以抵御睡意的侵袭，头一点一点地开始打盹。何思远也察觉到了，正想提议让她小睡一会儿。这时何mama回来了，看着炕上的两人，问道，“陆巧，你中午喜欢吃点儿什么呀？家里什么菜也有。” “阿姨，我不偏食，也没什么忌口的。”陆巧睡意立刻不翼而飞，坐直身子，双目立马有了生气，精神抖擞地回答着。 “mama，中午你擀面的话，咱们就吃白菜猪rou炖粉条，你再炒个土豆丝儿好了。”何思远提议道，陆巧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赞同 “那怎么行，太随便了。”何mama否决道，她想正儿八经地做几个大菜的。 “mama，咱们过年大鱼大rou的都吃够了，现在吃点清淡的最好，而且家里还有不少凉菜像酱牛rou、酱猪rou、北极虾、猪耳朵这些，也端一些上桌好了，咱们三个人能吃多少呀。” 陆巧觉得何思远的建议很合她胃口，她确实也吃腻了鱼rou海鲜这些，清淡点儿最好，而且也不会太麻烦，便跟着劝道，“阿姨，何思远在学校一直夸您做的家常菜最好吃了，我老早想尝尝了。” 何mama觉得儿子的话也挺有道理，见到陆巧不像是客套，便对陆巧说，“行，只要你别觉着阿姨小气，只拿大白菜、土豆这些不值钱的招待你就好。” “不会的，阿姨，我现在真的就想吃点儿素菜。” 陆巧掀起毯子，想要下炕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何mama赶紧拦住她说，“你在炕上歇会儿吧，就两个菜，我一会儿就做好了。”又朝儿子喊到，“小远，好好陪你同学聊天啊。” 何思远一脸古怪的笑意，看向陆巧，好像她在厨房里差不多是白痴级别的吧，别说帮忙，不帮倒忙就算好的了。 陆巧知道他眼光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身处客场，也不敢再像在校时那样镇压他，只能瞪了他一眼，威胁着：等开学再让你好看。 午饭时，陆巧对何mama的手艺赞不绝口，她不是说要拍何mama马屁，期望留个好印象；而是真心实意觉得擀面筋道爽口，炒菜、炖菜也都开胃、好吃。她吃了两碗面后，意犹未尽地又添了小半碗，有点妒忌地想何思远天天在家享用这等美食，真是够幸福的。何mama看到自己用心准备的饭菜这么被人喜欢，也很有成就感，对陆巧印象也更好了，不时仔细打量她两眼，猜测难道这个小姑娘会是儿子的真命天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