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陆巧来访
接下来的几天何思远一家仍然要继续出门拜年，不过剩下的都是关系稍微远一些的了，只需要送些礼物上门坐坐就好，也不需要留下吃饭。有的人家只需要何爸爸与何mama两人去探望即可。何思远想到后来随着各家老人逐渐离世，又有了手机等方便的通讯工具，拜年却是越来越轻松，一个短信群发就足够了，甚至那条短信都不再是自己手敲，年味儿也是越来越淡。他无力对抗潮流大势，但希望能为家里做点儿什么，让父母过年时不至于太过冷清。 因为时间宽裕了，何思远又可以把精力放到练功上了，他现在确实对打劈拳很上瘾，越打越有滋味儿。孙爷爷纠正了一下他眼神上的问题，告诉他说打劈拳进步的时候和收手的时候，眼神是最重要的，他的动作都要都要由眼睛领着走。孙爷爷又提到，“小远，爷爷刚教你劈拳时，提到一句拳诀‘肺气凛然身行进’，肺气和行进你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凛然讲的就是眼神，练形意久了，你眼睛也会越来越有神。” 何思远一边听着孙爷爷的话，一边仔细体味着眼神和动作的关系，一遍遍地打着劈拳，努力地做到意与力合。 初七一大早，何爸爸就开车出门了，他还要去接张勋和何思远的二姐，然后三人一起返回金陵。何思远送爸爸出了大门，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问道：“爸爸，你这次回去元宵节还能回来吗？” 何爸爸沉思了一下，答道：“元宵节？我现在也不确定到时有没有空。” “爸爸，你能回来就你能回来就尽量回来吧，我算了一下，今年恐怕也是我在家过的最后一个元宵节，以后估计就再没有长假期能够让我在家住到元宵节。”何思远回想起前世，好像就高二这年正月十五还在家，后面高三时只放了不到十天的寒假。而等到上了大学，毕业工作，就更没有那么长的假期了，也再没机会陪着家人度过元宵佳节。所以他挺想让爸爸今年正月十五也能在家，一家人团团圆圆、开开心心地过节。但话一出口，他想起爸爸来回奔波的劳累，又有些不忍为难。 “行，小远你都这么说了，爸爸怎么也要赶回来。”何爸爸听了儿子的理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儿子都说是可能一家人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元宵节了，那么再赚钱的事儿也只能先放一边，最重要的是不能冷了儿子的心啊。 何思远与mama目送爸爸驱车远去，便回到了屋子，他怕mama一时会无聊孤单，便在卧室里陪着mama说话。聊了不一会儿，便听到电话铃响了，他拿起话筒，听到陆巧的声音传来，“喂，你好，何思远在家吗？” “我是周润发，何思远他现在不在家。”何思远逗了她一句。 “呸，就你？还周润发，臭美吧。你现在在家干吗呢？”陆巧啐了一口，打听起他的情况。 “我爸爸出门工作挣钱去了，现在陪mama聊天呢。” 陆巧听到这个答案，松了口气，羞怯地问道，“我想到你家找你玩儿，欢迎吗？” 何思远一听，有点惊讶，前世陆巧第一次上门好像是高三暑假的时候了，而且那还是自己邀请她和居妍一起来的，不过他嘴上赶紧答应说，“好啊、好啊，热烈欢迎，你打算怎么来，要我去你家接你吗？” “不用了，我先坐车到县城转车，然后到了你们镇子你来接我好了。”陆巧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行，那等你到了打电话就好，我们村子离镇上很近，我几分钟就能赶到镇上。” …… 何思远放下电话，看到mama正好奇地看过来，便解释说，“mama，俺一个高中同学，就是我提过一直跟我在一块儿吃饭的，叫陆巧，她想到咱家来玩。” “好啊，mama欢迎你同学多到咱家里来，要mama准备什么吗？”何mama听到是儿子的女同学来玩，立马高兴起来，甚至还有点很期待的感觉。 “不用，没什么好准备的，她跟我关系很好，也不是个挑剔的人。” 在院子里打了一个半多小时的劈拳，何思远听到电话铃响，他猜到肯定是陆巧打来的，赶紧进屋拿起话筒，果不其然，陆巧已经下车了，在车站旁的商店里给何思远打来的电话。 何思远赶紧穿上外套，拿起手套、头盔，推着摩托车出门。赶到车站后，看到站在商店门口的陆巧，她因为过年也换了一身新衣服，是乳白色的及膝羽绒服，下半身是黑色牛仔裤，脚穿一双黑色小牛皮鞋，整个人看上去高挑不少。 陆巧这时也发现了何思远的到来，看上去他好像没什么变化，她便安心了。她最怕何思远经过一个寒假又跟暑假一般大变样，那样让她觉得与何思远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难以追及。 何思远看陆巧在后座上坐好，问她，“你到俺家里来，告诉恁mama了吗？” “没有，我跟他们撒谎说是去居妍家里了。”陆巧有点害羞，也有点得意地回答说。 “我第一眼见你差点儿没认出来，怎么过了个年，你脸一下子肿了一大圈。”何思远一边骑车，一边跟陆巧开玩笑道。陆巧因为过年稍微胖了点儿是真的，但远远没有达到何思远所说的程度。 陆巧听了心中大恨，她也不回话，摘下手套，伸进何思远外套里，隔着毛衣在他腰部狠狠地扭了一大圈。 何思远想要反击，却发现自己在骑车状态下，似乎只能被动挨打，他一时不假思索，反手朝陆巧大腿打了一巴掌。打完之后，虽然隔着手套，何思远仍然体会到了那份弹性，这让他发觉自己打的部位似乎不太合适，有唐突之嫌。 陆巧也被他这个过于亲密的巴掌给惊住了了，脸上一片红晕，感觉自己大腿被打那处像被烙过一样，热烘烘的，两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眼见何思远马上要从大路上转弯拐进村子了，陆巧内心紧张不安的情绪盖过了害羞，一心想着见了他mama自己该说些什么好呢，他家里人会对自己有什么看法呢。她记起好像何思远去自己家以及居妍家时就一点儿都看不出局促，暗骂了句这个厚脸皮的家伙，手上又用力地捏了他一把。 何思远发现陆巧现在有化身居妍的倾向，动手越来越频繁，而且毫无理由就突施辣手。他也不敢多问，问了可能自己还要再挨一下，忍忍吧，男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儿。 陆巧想了一会儿，担心地问道，“何思远，恁mama会不会觉得我太矮？” “呵呵，你矮点儿又怎么了，俺mama怎么会对这个有想法呢？”何思远觉得陆巧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他突然有些明白了，“难不成……”他以为这只是陆巧青春懵懂期幼稚的幻想，等她长大成熟后便会风消云散，也没多在意，但还是觉得很有趣。 陆巧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问题暴露了心底最隐私的想法——自己想和何思远处关系，脸上顿时一片通红，害羞地朝着他大喊，“何思远，你闭嘴！”说着就伸手紧紧捂着他的嘴，怎么都不松手。 何思远一时呼吸困难，只好拼命点头示意自己答应了，陆巧这才放手。到了家门口，停下车后，何思远也不说话，就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巧。陆巧被他彻底看羞了，开始爆发了，挥舞小拳头朝他喊到，“何思远，你再这么看我，我就揍你了。” 何mama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儿子应该接到人了，恰好走出大门来迎接两人，听到这句话，责怪道，“小远，都到家门口了，怎么也不领着你同学进屋呀，你又怎么欺负人家了？”说着，还给了儿子一下。 陆巧没想到与何mama的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内心那个窘迫呀，整张脸像大红布一般，赶紧收拢双手贴在大腿上，低头小声问了句，“阿姨，您好，我是陆巧，给您拜个晚年，过年好！”一边说着，一边还弯腰鞠了个躬。 何mama看着腼腆、俊俏的陆巧，心道这小闺女长得挺不错的，看起来也老实，就是个头矮了点，也回应着，“好、好，陆巧，你也过年好。快，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陆巧跟着何mama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打量着何思远家中景象。进到屋子客厅坐下后，陆巧发现何思远家里条件很不错，布置得也挺有情调，心中又多了点压力。何mama拿出儿子赶集买的各种糖果、大枣、瓜子等零食，对着陆巧说，“陆巧，这都是何思远在集上买的，喜欢吃什么自己拿，别客气啊。” 陆巧这时正脱下外套递给何思远，让他挂衣架上，见他也向她点头示意拿一些，便拿了块大白兔奶糖含在嘴里。 与何mama聊了一会儿天后，陆巧发现何mama是个很和善、开明，很好说话的家长，紧张的心理就淡去了，变得活泼起来。何mama正向她问起何思远在学校的一些趣事儿，陆巧突然想起一件她一直放在心上的事儿，大胆开口问道，“阿姨，何思远在学校时告诉我们说有一次放假回家时你还逼他相亲，真有这回事儿吗？” 何思远没想到自己几个月前随口瞎编的谎话陆巧都记得，而且还要跟mama当面对质，他心里打鼓，不确定地想着：mama应该会帮自己圆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