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地里捡鱼
进入屋后,柳兰发现水瓶里的凉白开水却已经喝没了,有些抱歉地说道:“我们家里也没桶装水,何思远,你看?” 何思远毫不在乎地说道,“没事儿,老师,我在家也是一直喝井水的,都习惯了。”说着,接过她递过的水瓢,从墙角水缸里舀了一大瓢水,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柳兰打量着何思远这豪气的动作,注意到他喉结随着吞咽上下地蠕动,不时有水从瓢中洒出,顺着脖子一直流入锁骨,流向宽厚结实的胸膛。柳兰下意识地心想:这男生喝水还真是好看啊。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脸上飞过一道红晕,急忙左右看了一下,还好没人注意到。 何思远痛快地喝完一大瓢水,放下水瓢,觉得舒爽不少,正要跟柳兰道谢告别。 这时从西厢房轻飘飘地走出一白衣白裤白面的无脸女子,何思远大惊,喊了一声,“鬼啊。” 这喊声却吓到了那女子,那女孩一看家里竟然有陌生人,立马害羞地又转身回到厢房,很是不依地朝柳兰撒娇道:“姐,家里有客人来了,你怎么也不和我说声儿?” 柳兰却是手按小腹哈哈大笑,没想到还会发生这么好玩儿的误会,对着何思远解释说:“那是我meimei柳丹,她刚刚应该是在敷面膜,呵呵,没吓到你吧?”说完,又眯眼开心地笑出声来。 何思远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心里自责自己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前世又不是没见过敷面膜的。不过认真想起来自己交往过的女友好像都不怎么用这玩意儿,白荷就敷过几次,嫌没效果就再没用过。所以自己一时也没想到这个上面,不过自己的养气功夫却还是要多培养培养,要泰山崩顶而面不变色啊。 他赶忙解释说:“没有吓到,不好意思啊,老师,是我太少见多怪了。” 他心里觉得再呆下去也有些尴尬,就对柳兰说,“老师,谢谢您的好心招待,我该走了。”说完,急忙告辞离开柳兰家里。 柳兰把何思远送到大门口,转身回到西厢房。柳丹好奇地问她,“姐,我听他喊你老师,你不是才当老师一年吗,就有这么大的学生了?” 柳兰有些感慨地说道:“他就是我高一的一个学生,不过我没教他,真没想到这么小就能出来做买卖赚钱。” “你没教他,那你怎么认识他的”柳丹又疑惑起来。 “他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到过我办公室好多次,人家学习也好,基本能保证年级前十。meimei,你马上就高三了,可不要整天想着化妆打扮啥的,要抓紧时间努力了……” “知道啦,知道啦,姐,你又来了。”柳丹似乎有些腻烦了柳兰的这套念叨,身子往床里一转,不再说话。 柳兰一声叹气,想想现在家里的情况,有心多说几句,又怕伤了姐妹间的情谊,只好作罢;心想啥时候自己meimei要是也能跟何思远那样懂事就好了。 托柳兰老师的福,何思远和张振江今天总算没有白出门,一天下来,一人分了50块。何思远也不跟小姑父多客气,顺手接过钱,心想自己以后肯定有足够多的机会好好回报小姑父一家的。他陪弟弟玩了一会儿,就又回家开始复习功课、练字。 从何思远放假回家,老天爷就一直没有下雨。这已经都是好长时间了,地里已经有些干旱了,下面又要开始忙着新一轮的浇地了。这天,吃完早饭后,爸爸何学智也在家,说要去给花生浇地,丘岭地的花生旱得已经有些蔫了。 何思远有些担心的问道:“爸爸,那不会影响到秋天收成吧?” “没事儿,咱这儿就从没有过什么大旱,过段日子估计也该下雨了。”何爸爸显然不怎么担心,摆摆手说道。 何思远回想一下确实也是这样。桑园村依山傍水,堪称福地,至少自己前世一辈子都没听过家里大旱或大涝过;家里人每每看到电视上哪儿哪儿又受灾了,都会庆幸,感谢老祖宗找了这么个好地方。 这次浇地,倒是能用到何思远,于是他也跟着一起忙活。收拾好水管、水桶、平头铁锨等,扔到家里的手扶拖拉机后厢里,他问爸爸:“今天只浇咱家的吗?” “还有恁小姑姑家的,恁海涛叔叔家还没来问,估计他家要再等几天。” 海涛叔叔是自己家东边的邻居,有个儿子叫李海涛,比何思远小两岁;再往东是海静叔叔家,李海静跟李海涛是没出五服的本家兄弟,只比何思远小一岁,但因为生日太小,跟李海涛也是一级。 这三家还住老房子时就是老邻居,关系好得很,后来有段时间农村掀起盖新房的热潮,三家索性一起买地,一起建房,又凑到了一块儿。 要是往常,两个弟弟早就过来缠着何思远捉鱼摸虾、打牌打麻将凑在一块儿玩了。但这暑假何思远每天早起练功,白天都是出门做买卖,回到家后一般都累得够呛,晚饭后看会儿书就早早休息了,两个婶婶也就嘱咐弟弟们没有过来打扰何思远。 他关好大门后,也不用上锁,反正大红在家,真有什么事儿两个婶婶都会过来看的。 到了地头,却看见小姑姑带着弟弟meimei已经在等着了,何思远走过去,笑着问,“小姑姑,你怎么把他俩也带来了?” “不带着能行吗?还不跟你撒泼打滚啊?”何学芬没好气的回答。 何思远一把抱起弟弟,问,“轩轩,你到地里干吗呢?” 轩轩奶声奶气地回答,“我也是来干活的”又顿了下,“还有捉蚂蚱儿。” 何思远一笑,恐怕这后半句才是你这小调皮鬼想做的吧。 何爸爸很快在旁边的小坝准备好机器,然后大家一起铺好管子,发动起机器来。何爸爸要认真看守着机器,何mama要看着管子漏水情况,还要不时地根据浇地情况挪动管子。 现在农村种花生基本都是要铺膜,形成一条条花生垄,每两垄花生间有不小的地沟。何思远和小姑姑两人在花生地里用铁锨在地沟中挡出堤坝,好让水能漫到花生苗,否则这地浇也是白浇,水都是白白流过。 挡了没一会儿,何思远发现了好玩的了,朝着正拨着草丛里找蚂蚱的弟弟喊道:“轩轩,到哥哥这儿来,哥哥这儿有好玩的。” 张轩一听,立马屁颠屁颠摇晃着跑了过来,“远哥哥,什么好玩儿的?” 何思远指指地沟里,说,“轩轩,你看那是什么?” “小鱼儿?”轩轩惊喜地大叫,“这么多小鱼儿……” 何思远还认得这种大头小鱼儿,土话叫“沙里趴”,最爱趴在浅水底,不怎么动弹,估计被抽水的吸力吸进水管,又冲到了地里。 轩轩开心死了,虽然村子北面河里也有小鱼小虾,但都太灵活,他哪能抓得住啊?他用两只小手儿捧起一条指头长短的沙里趴,举到何思远跟前,欢喜地说,“远哥哥,你看,我抓到小鱼儿了。” 何思远又朝meimei喊道,“娟娟,你从地头上拿个水桶过来,和轩轩一起捡小鱼儿吧。” 张娟也是很高兴,农村里女孩子很少下水,也就从没有过这种捉鱼的经历,兴高采烈地拿着一个小水桶过来,跟弟弟一起兴奋地捡起鱼来。 何学芬在旁边看了,赞许地夸奖道,“小远你现在可真是会哄孩子了,也能给他们找到好耍的。” 何思远嘻嘻一笑,“小姑姑,他们两个自己在地头捉蚂蚱,我还真有点儿担心;万一冒出条长虫什么的,倒不是说有毒,就怕吓着轩轩。”又指着弟弟说,“还是在眼皮子底下放心些,是吧,小姑姑。” 何学芬有些认真地感叹道,“小远,你真是长大了,再不是那个疯跑疯玩,野起来什么也不顾的彪孩子了。” 何思远心想:这绝对是应该的啊,你要是看到一个30多岁的中年人整天疯跑疯玩什么的,还不骂他神经病啊;小姑姑应该是觉得自己考虑事情周全了,没那么愣头青了。 忙活了三个多小时,两家三亩多地都浇完了。张娟和轩轩竟然捡了小半桶鱼,里面还有几条泥鳅钻来钻去的,两个小孩儿拿着小桶,整个脸都兴奋的红扑扑的。 何学芬也走过来看看小桶,却说道:“只能拿回家喂小鸡了。”这两种鱼现在家里都是不稀罕吃的,觉得没啥rou,吃不到东西。 两个小孩儿听说自己的努力成果只能喂鸡,明显有些失望,脸色黯淡了下来。何思远赶紧安慰他们说,“轩轩,等哥哥给你捉大鱼,咱们都吃大鱼,小破鱼咱们不稀罕吃。”说着还展开双臂使劲儿比划了一下,把轩轩的注意力引开。 何学芬也发现自己刚刚说话有点儿伤着孩子了,不过她就是这个脾气,说话急,有时不经脑子似的;她自己也知道容易得罪人,但就是改不了,只有相处久了才知道她说话其实都没坏意的。 走出地里,把水管重新卷好,搬到车上,何mama看到小桶里的鱼,夸道:“呦,谁这么厉害,是娟娟和轩轩捉的吧,真棒。” 张娟、轩轩一听,脸上都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何思远暗赞,真是有比较就有差距。没办法,何mama就是这么喜欢夸人,真是八面玲珑,用她自己的话说一辈子没得罪过人。本着人尽其才的原则,被委任为何氏政府外交部长。 何思远本人呢?目前正担任国防部长的职务,还在努力朝着财政部长的位子奋进,何时能得偿心愿,就要看后续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