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商议合作
不一会儿，就见庄客押上来一个人。 这人一身锦袍，服饰华贵，内里穿着湖绿缎子的中衣，容貌俊美，脸如冠玉，纵然眼下被擒依旧不显慌乱。 踏进大厅后，甚至还用余光打量一下厅内众人，留意到郭靖与黄蓉在场时，眼中隐隐有一丝喜色闪过。 不过眼下大厅内的气氛，却是有些诡异，他刚踏进大厅不久，就见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 见此情形，他心中不禁变得揣测起来。 “你便是杨康？” 见到来人一身锦衣，容貌俊美，慕容复心中暗叹一声，便当即开口道。 对于自己的所谓汉名，杨康有心想要拒绝，但见到郭黄二人目光如炬，正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得点点头道：“是！” 见到杨康颇为不情愿的点头承认，慕容复又岂会猜不出他的小心思，当即语气一冷道：“听说你这次奉完颜洪烈之命，前来临安府与大宋皇帝商讨结盟夹击蒙古一事。” 听到面前的白衣男子一语道破他的来意，杨康心中一惊的同时，不禁抬起头打量起了面前的人影，在他眼中，只觉眼前人影白衣飘飘，气质超然，二人相识瞬间，杨康心中甚至不由多出一丝自惭形秽。 他自身皮囊也是生得俊美，又是家室不凡，平日里无论是遇到谁，都难以让他心中生出自愧不如的感觉。 比如西域白驼山的少庄主欧阳克。 但眼前的人，却好似是个例外，他身着白衣并非是什么华贵材质，但那种华贵的气质，以及那股超然的气质，已非世上任何锦衣玉带的公子能及。 他到此刻为止，也不过只说了一句话，但他那超然气质，已经让杨康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种感觉难以描述，二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就在这一瞬间好似将他的心中傲气击溃，实在匪夷所思！ 对于慕容复的问题，杨康自然是不愿回答。 他此番南下乃是担任大金国的钦差，乃是为了与南宋皇帝商讨结盟一事…… 突然间，二人目光对视，杨康只觉心神开始变得恍惚，便开口道：“是，蒙古兵锋渐盛，仅靠我大金国的兵力实在难以支撑，因此父王便派我南下与汉人皇帝商讨结盟一事……” 不知不觉间，杨康竟然拿如实将他此行的来意全盘道出。 听到杨康语中亲切称呼完颜洪烈为父王，郭靖脸色不禁有些难看，心道自己这位义弟心中还是抛不下荣华富贵。 而陆乘风父子与柯镇恶六人听到此处，无不神色微变，显然杨康的答案印证了慕容复此前的说法。 而唯独黄药师目光一转，看着精神恍惚的杨康，心中似是有了猜测，突然道：“你这是摄魂大法？” “不，猜错了，表哥使得乃是魔教绝学勾魂摄心大法！” 此时此刻，一旁的王语嫣缓缓开口道。 “魔教勾魂摄心大法？” 听到此处，黄药师心中一动。 包不同突然道：“我家表小姐熟知天下各门各派武功秘笈，眼见非凡，她的说法自然不会有错！” “熟知天下各门各派武功秘笈？” 而一旁的陆乘风父子与柯镇恶兄妹六人则眼露惊异，显然有些怀疑。 “魔教，这位王姑娘，不知你所提的魔教又是什么门派？” 听到包不同对待一旁的王语嫣如此称赞，黄蓉眼珠一转试探道。 “魔教起自西方，由第一代祖师阿修罗尊者创下，来历极为神秘，这位meimei你是无缘得见了！” 听出黄蓉语气中暗藏的试探，阿朱盈盈笑道。 她这句话自然属实，毕竟那魔教在另一方世界，黄蓉当然难以见到。 而黄药师闻言，则是目光复杂打量一下慕容复，他自然知晓魔教的来历，只是这魔教却与阿朱所说的魔教颇有出入。 早在北宋徽宗年间，就是魔教教主方腊起义造反，可惜遭遇西军镇压，功败垂成，但魔教起事虽然失败，可魔教教众万千，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适才黄药师心中曾在暗暗猜测慕容复的来历，如今听到他身旁小丫头回答，便明白还是猜错了。 与此同时，杨康这才清醒过来，后知后觉的他不由连连向后退了数步，显然心中极为惊恐。 他也曾学武，但却从无经历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 陆乘风闻言，不由摇头叹道：“金人也好，蒙古人也罢了，都是虎狼之辈，不得轻信！” 听到陆乘风所言，柯镇恶等人也不由默然。 他们这些人虽是江湖中人，但也明白前朝衰败的原因，当年宋金联盟夹击大辽，结果辽国被灭，但却迎来了更为厉害的金人南下，这才有了靖康之耻，有了岳王爷北伐收服汉家故土的故事。 如今听到杨康适才所言，他们这些人不禁想起了当年的靖康之耻。 郭靖就算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出眼下气氛不同，便向前走出一步道：“慕容公子，金人与大汗有世仇，我可以向你保证，大汗绝对不会兴兵南下！” “郭靖，你为人敦厚，却不知人心变化，当年宋金联合攻辽，但辽国覆灭后，金人还不是引兵南下，这是为何？” 慕容复说到此处，忽然环视四周。 陆乘风父子神色凝重，有靖康之耻在先，他们父子自然明白原因。 而柯镇恶兄妹六人则是沉默不语，他们兄妹六人曾在大漠一待就是十二年，自然明白人蒙古人弓马娴熟，又有铁木真这等豪杰为领袖…… 想及此处，柯镇恶兄妹六人心中不禁为宋室的前景感到忧虑。 “只因大宋羸弱，又在蒙古眼中富庶繁华，这便如同怀璧其罪是一个道理！” 看着郭靖，慕容复缓缓道。 “他日大汗若要南下，我会努力劝他改变心意！” 郭靖闻言，似是沉默了许久，终于听他开口了。 慕容复摇头道：“军国大事，岂会因你一人之言改变！” “那不知慕容公子有何高见？” 见到郭靖因为慕容复的言语，而陷入内心挣扎中，本就对他偏见的黄蓉当即开口了。 慕容复道：“蒙古军势已成，临安朝廷昏庸无道，若靠他们来日抵挡蒙古大军南下，只能说是痴人说梦，所以我欲在山东境内征训义军，以备他日之需！” 听到此处，朱聪与柯镇恶对视一眼，他们兄弟二人本就对于慕容复在山东境内降服群寇的意图有些怀疑。 如今听闻，不禁恍然大悟。 “那不知慕容公子今日起来，所谓何意？” 听到此处，陆乘风好似明白了什么，突然拱手道。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食先行，我有一件事需要拜托陆庄主父子。” 话到此处，慕容复少有主动向陆乘风行礼道。 陆乘风忙道：“慕容公子大义在前，我们父子虽然不才，却也愿意相助公子筹备钱粮，来人……” 邓百川突然道：“不，陆庄主你误解我家公子爷的意思，钱粮之事无需贵庄出力，只需劳烦贵公子调遣麾下太湖水盗将一批钱粮护送至山东境内！” 听到此处，陆乘风父子眼露惊异之色，显然未想到慕容复仅只是为此而来，陆乘风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黄药师。 黄药师道：“此等大事利国利民，乘风你便派人相助他一臂之力吧！” 他这个人有时候虽然喜怒无常，但还能分得清楚大义，眼下虽然与慕容复交恶，但这个忙他还是会帮的。 “弟子领命！” 陆乘风闻言，恭敬拱手道。 一旁的杨康本来还在心中暗暗猜测慕容复的来历，但听及他与郭靖二人的对话，心中无疑好似看到了希望，忙道：“慕容公子，在下不才，愿助贵方一臂之力！” 他适才刚来到大厅时，还未看到梅超风，眼下冷静下来后，这才发现了大厅内不仅多出江南七怪，还有一位身穿青袍的老者，以及数日前生擒下他的陆家父子。 陆冠英的武功，他倒是不放在眼中，但陆乘风双腿残疾，却能在寥寥数招间生擒下他，无疑让他心怀忌惮。 而眼下他唯一的救星，便是自小传授他武艺的梅超风，但时值此刻，梅超风却老实跪在地上，根本不曾起身，显然现场有什么恐怖的对头！ 看到此处，杨康心思转动，又听闻慕容复与众人谈话，心中无疑多出了一丝希望。 “哦，你要如何帮我？” 慕容复闻言，虽已猜出杨康的打算，但还是意味深长道。 “小王虽不才，但眼下父王在朝内还有一些权力，倘若公子不嫌，小王愿意居中策应与父王联系，到时候合两家之力，定然大有可为!” 见到慕容复语气不似拒他于千里之外，杨康心中顿然又多出了一丝希望，忙开口补充道。 “杨贤弟，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继续要认贼作父？” 听到杨康依旧如此亲切称呼完颜洪烈，郭靖心中不由一怒，当即开口道。 杨康自知适才失言，但眼下只能佯装充耳不闻，眼含希望看向了慕容复。 看着将自己最后希望放在身上的杨康，慕容复缓缓道：“看来你消息太过闭塞，半月前蒙古大军便在野狐岭大败五十万金军，眼下蒙古大军已攻入华北，兵锋直逼金国中都。” “什么？” 听到此处，杨康只觉眼前一黑，好似天旋地转一般，下一刻甚至当场摔倒，好在自幼习武，很好就稳住了身形。 见到杨康变得失魂落魄，慕容复则冷眼观之。 其实对于杨康这个人，慕容复倒不如其他人对他有这极深的偏见。 毕竟生恩不如养恩，完颜洪烈对待包惜弱母子毫无芥蒂，又将杨康自小当做亲生骨rou来养。 杨康自小便是锦衣玉食的小王爷，待到长大成人，丘处机又告诉一个江湖卖艺的老头是他亲生父亲，自然只会起到反效果。 但他过于贪图富贵，甚至为了小王爷身份，抛弃自己生母的遗体跟随完颜洪烈离去，最后落得凄惨下场倒也是自作自受。 而杨康归根结底会变成这个样子，则与丘处机脱不开关系，丘处机只图省事，明知杨康的身份，却不将他们母子二人带离王府。 只是单单为了十八年之约，而应付教他武功，甚至看出杨康心思不纯后，连武功多半也对他有着藏私。 杨康入他门下十数年，武功却远不如拜师梅超风数载。 想及丘处机江湖上好大的名号，慕容复心中大为鄙夷。 丘处机的武功，远远胜于江南七怪，可为人行事却差了江南七怪何止一筹！ 柯镇恶兄妹七人十八年前只为了一诺，便无怨无悔奔赴塞外十八年，期间四年更是对李萍母子的消息毫无音讯，但依旧不改初心，继续在塞外奔波寻找李萍母子的下落。 一旁的郭靖见到杨康突闻此讯，好似变得魂不守舍，一时不忍继续指责下去。 慕容复这时候则道：“陆公子，我听闻你前几日还生擒了一名朝廷的武官！” 陆冠英闻言，拱手道：“不错！” 慕容复道：“还请你将他带出来！” 陆冠英闻言，虽然不明其意，但还是派人将人从地牢中带了出来。 这人年纪五十开外，满面胡子，神色甚是惶恐。 “你可是兵马指挥使段天德？” 见到这武官，慕容复直接道开门见山道。 那武官自分必死，听到眼前有人开口询问，自然是喜出望外，忙躬身说道：“回禀大英雄，小人便是段天德！” 而一旁郭靖听了“段天德”三字，耳中嗡的一震，颤声道：“你……你叫段天德？” 段天德谄笑道：“正是，小英雄有何见教？” 郭靖激动道：“十八年前，你可是在临安当武官么？” 段天德道：“是啊，小英雄怎么知道？” 郭靖向段天德从上瞧到下，又从下瞧到上，突然主动向慕容复拱手道：“多谢慕容公子替我找到杀父仇人！” 一旁的江南六怪见状，则是个个喜动颜色，心想天网恢恢，竟在这里撞见这恶贼。 而段天德听到郭靖说出杀父仇人三个字时，早已变得脸色煞白，又见到郭靖生得魁梧，浓眉大燕，不禁想起了当年死在他手中的郭啸天。 突然间，他似明白了什么，裤裆之下开始渗出丝丝水迹，，双腿随即一软，当场跪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