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自雨夜开始的故事 其三
2022年，十分久远的年代，那时甚至还没有像样的全景虚拟现实技术，甚至还没有地下网络规范，甚至…… 没有超能力。 那个时候人类还在稳步的攀科技树，世界虽然小有动荡，但还算和平，没有随时会毁灭的风险。 那个时候，江辰还只是个刚毕业没几年的普通小伙，干着没有生命危险的工作，拿着足够他一个人生活的工资。 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他也上网，打游戏，看直播，奔驰在网络世界最前沿。 即便如此，当他听说有某种“超能力”可能会被研发，并普及的时候，还是嗤之以鼻。 没办法，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很难再对超能力这种听上去就不科学的玩意有几分信任，更别提这种没头没尾的传言，可能只是两三个人两三句话便杜撰出的无聊事情。 因而，他根本没有在意这个消息，也尚不可知，这匪夷所思的消息将会改变自己的一生。 “我就到，就到。” 一边打着电话，江辰一边在人群中穿梭。 今天几个高中的朋友准备聚一聚，他自然也不能不去，只是出了点小小意外，原本约定的晚八点集合，这会已经七点五十了。 “丫不来哥几个就先进去了，不至于让兄弟们站冷风里等你一个吧？”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别在你爹身上找理由啊，我是你爹啊还用你照顾？” 都是以前的哥们，他说起话来自然不留情，匆匆挂了电话，便继续朝着目标的饭点小跑而去。 路径一条小巷，江辰动了歪心思。 正常过去还得十来分钟，那帮家伙的尿性他熟的很，等自己到了还剩点残羹剩饭就算他们有良心了，但那地方他也算熟悉，自己上学的时候翻墙的本事还有几分，若是从这翻过去，几分钟就能抵达。 早该如此，江辰没有犹豫，转身走入那条阴暗的小巷之中。 天色昏暗，哪怕是夏夜，这逼仄的小地方也有些阴凉，这地方本不是给人走路用的，只是当初施工的时候出了误差，没有严丝合缝，才出现这么一条七扭八拐的死胡同。 说是死胡同，尽头的矮墙还没江辰的个子高，这会他一边走着，一边已经开始思考等下怎样翻过去比较帅气了。 空气中似乎有些异样的腥甜，是血的气味。 江辰闻到了，但他并不在意，他知道附近有个卖鱼丸的小店，每天都要宰杀鲜鱼，有点气味是正常的。 直到这股气味越来越浓。 长久留存的气味只会越来越散，而非反之，扪心自问，江辰这会心里已经感觉有些不太妙了，夜晚和血腥气味足以构成一部恐怖电影的基础要素。 剩下的，也是最重要的，凶手，和受害者。 靠着少年的血气方刚硬走，实际上已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不知什么心理，江辰还关闭了手机上的手电筒，仅靠一点若有若无的月光前行。 “…………” 似乎不远处有言语的声音，他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死胡同通常来说不会来人的，但偶尔也会有小混混来这里做些违法的勾当，通常这个时候只能自认倒霉，灰溜溜的回头离开，但今次有些不同。 那些伴随着浓烈血腥味道一起出现的声音，似乎不是那些混混骂出的脏话，而是中年男人会发出的声音，并且隐隐约约还伴随着某种击打声。 糟，糟糟糟！ 不排除是有人半夜看恐怖电影还公放这么大声，但稳妥起见，江辰还是果断转身，做势欲走。 就在此时，他听见了极其微弱的声音。 “救……” 虚弱而纤细，是个女人的声音。 真的有人行凶？ 危险当头，江辰反倒是犹豫了，在原地沉默少许，他快速摸出手机，把亮度拉到最低，尽可能不引人注目，并且提前拨好了报警电话。 只是看一眼，若真有犯罪行为，他第一时间就通知警察来这！ 打定主意，他蹲下身子，贴着墙根摸了过去。 越是近，血腥味和声音就越清晰，江辰尽量屏住自己的呼吸，手机反扣在袖口里，尽量在移动时也不发出任何声音。 终于，在道路的尽头，他看到了。 约莫有十几个人，大多数已经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而站着的三个人则人手一把武器，那什么玩意？隔得太远，天色太暗，江辰也看不清，好在不远处摞放了几个箱子，正好能藏在后面，从夹缝中窥视一二。 月光太淡，实在看不清他们手里黑乎乎的一坨什么东西，但那瘫倒在地的女人，他可是看得清楚。 “救……” 声音十分萎靡，隐隐约约能看到她身上有多处暗色的痕迹，不待江辰想清楚那痕迹是什么，离她最近的一个男人已经高举手中的武器，狠狠砸下！ 砰！ 相当结实的一声，江辰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因呼吸声过大引起他们注意，刚才那一下他看得清楚，那可是直接冲着脑袋砸的，而且发出了相当结实的闷响……这他妈会死人的吧？ 而当那阴暗的颜色从女人的头流出的时候，江辰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了。 血……到处都是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有伤口，血腥味就是这么出来的，十几个受伤昏厥的人，甚至说……十几具尸体！ 而借着刚才那一瞬间，江辰终于看清了他们手中那玩意是什么，枪！这可是东夏，这些人手上竟然有枪！ 事情已经大条的不得了了，江辰明白，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无非两种可能，要么是级别很高的特警在秘密处理犯人，但刚才倒下那女人可不太像什么大jian大恶之辈。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他遇到了某些非常离谱的恐怖组织。 总之先报警……不知道警察能不能解决这个情况，反正先报警。 打定主意，他一边捂着自己的口鼻，一边小心翼翼的后退。 直到他的后脑勺顶到了某种冰凉的硬物。 几乎让精神断线的危机感从头一直传到脚又传回头上，他极为僵硬的扭过头去，看到了另一个持枪的男人，正用那黑洞洞的枪口顶着自己的后脑勺。 “呵……呵呵……” 在这极端危险的一瞬间，他该死的幽默感发挥了作用。 “那个，月色真美啊。” 没有回答，江辰视野所见到的，是一个在自己面前飞快放大的枪托，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眼前一黑。 待他悠悠转醒时，那股剧痛依然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嘶……” 眼睛都没睁开，他下意识的抱着脑袋，伸手去摸额头上的那片伤口，所摸到的，却是掺杂着粘稠血液的血痂。 瞬间清醒，他几乎是按着旁边的墙壁强行把自己的身体支起来，又强行睁开眼睛。 昏暗，这是第一感觉，不过几平米的房间，根本算不上“窗户”，只是在墙上开了一个手臂大小的洞，而另一边，也是钢柱所包围的绝望之墙。 “牢房” 这两个字瞬间便印在江辰眼中，紧接着，便是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嘶……草！” 一思考，头上的伤口仿若更痛了，他还是没顶住这痛苦，抱着头倚靠着牢门，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干嘛要去参加那个本来不感兴趣的聚会，后悔自己为什么打游戏没看时间去晚了，后悔干嘛要绕小路，当然，最后悔的还是自己干嘛要脑抽，做什么热心市民。 好么，这下别说是救别人，自己也搭进来了。 拍了拍口袋，不出所料的空空如也，亦或者说，能留下自己这条命已经算是运气好了。 毕竟昨天那个女人……那个出血量，该不会是已经…… “醒了？” 有些虚弱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吓了江辰一跳，他慌忙抬头看去，才发现这间牢房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而且……有点眼熟的女人。 “你……你没死吗？” 这不就是被爆头的那个女人吗？！ 当初看的不清楚，如今离得近了方才发现，这女人长得还挺好看的，年纪应该与自己相仿，二十多岁出头的样子。 与此同时，江辰也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好像不是很好听，下意识想要解释，但女人已经偏了偏头，露出了脑后已经结痂的伤口。 “那个东西生效了……这些家伙明显知道我们的路线，所以才敢直接用枪，没人能想到他们竟然敢在东夏的地盘动枪，是我们失算了。” 她扬了扬下巴:“倒是你，剂量打的不够吗？那种小伤还没好？你是哪个部门的？” 这句话直接给江辰问住了，昨晚那种即将被麻烦缠身的预感立刻爬上来，他有些愣道:“你说什么……什么哪个部门的？” “SPRO啊？虽说已经全军覆没了，至少交换一下情报，说不定还……” 说到一半，女人看见了江辰眼中的茫然，心底登时一沉。 “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江……江辰。” 报出自己的真名，果不其然，对面的女人面色一黑。 “SPRO可没有姓江的东夏人，你……” “难不成是普通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