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浅草才能没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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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婢女进来传话,告诉紫鸢:昙梨骑着马已到了门前。 婢女快步走出门,转告昙梨:“公子,小姐让我请你进门去,小姐才起,还得花费些时间。” 昙梨笑着摇头,“不必了,我就在外边等。” 婢女怕让昙梨等久了,又快速返回告知紫鸢。 紫鸢打了个哈欠,眯眼说道:“我得快些。” 婢女也在一旁帮忙,等紫鸢收拾完毕,才算精神了。 推开门时,面前却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昙梨,另一个则是赤竹。 巧的是,两人都穿的是白衣,他们似乎说着什么,紫鸢却一句也没听见,此刻他们正齐刷刷的盯着紫鸢。 紫鸢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慢悠悠的走到昙梨身边,说:“等很久了吧。” 昙梨笑着摇头。 然后,紫鸢又把目光放在赤竹身上,她问:“赤竹公子,你找我?” 赤竹点头。 “这么早,何事?” “我昨日跟你说过的。” “可我记得,我昨日已经拒绝你了,我同你讲的很清楚,我有约了。” 赤竹看了一眼昙梨,昙梨用余光瞟他。 “你是要同他出去?” “是,我与昙梨约好了。” “所为何事?不知我可否……” 赤竹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昙梨打断。 “这位公子,在下昙梨,与紫鸢认识多年,我与她相约今日一同去看日出,在下与你并不熟悉,因此我以为,不便带上公子一同前去,还请公子见谅。” 昙梨的话听着还算客气,语气却是不好的。 赤竹并不回答,他看向紫鸢,似乎在等紫鸢发话。 紫鸢对赤竹说道:“不好意思啊,赤竹公子,恐怕只能你一人回去了,我是守信之人。” “昙梨,我们快些走吧,再晚怕是看不了日出了。” 昙梨笑着点头。 在赤竹的注视之下,昙梨扶着紫鸢骑上了马,随后昙梨也利索的上了马背。 他牵住缰绳,身姿挺拔,紫鸢就坐在他的身前,两人靠的很近,在微风中两人离赤竹越来越远。 “你怎么骑这么慢?原本就有些晚了,再不快些,日出就没了。” “那我加速了?” 昙梨笑着问道。 “嗯。” 话音刚落,马在昙梨的驱使下飞快的朝前狂奔,紫鸢的头发在风中飞舞,心脏一个劲儿狂跳,差点没被吓死。 她想要叫停,可她看着渐渐散开的夜色,担心看不到昙梨期待已久的日出,便咬紧牙关,强忍着心中的恐惧。 昙梨应该是觉察到了她的不安,用一只手环抱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怕。” 紫鸢的脸瞬间红了,她第一次觉得,和昙梨待在一起显得如此暧昧不清。 从前,她分明只当他是弟弟。 害羞掩盖住了恐惧,紫鸢没那么害怕了,很快,他们便到了海边的礁石下面。 “那里是绝佳位置,我牵着你,你小心些。” “嗯。” 昙梨紧紧牵住紫鸢的手,带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到礁石上去。 二人刚一坐定,太阳便探出一个小头来。 紫鸢惊讶的叫道:“是日出!” 生平第一次看日出,紫鸢感到震撼无比。 这样的美景,她竟然到现在才得以看见。 此起彼伏的海浪声夹杂着天空中海鸥的叫声,金黄色的太阳刚刚露出了一个头,而海平线上的云朵,却像是给太阳穿了一层外衣。 紫鸢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样?好看吗?” 昙梨问道。 紫鸢一个劲儿的点头,“我从未想过,日出会是如此的美,若是知道,我早就来了。” 昙梨看着紫鸢的脸,太阳此刻已经完全蹦出来了,紫鸢的脸也被映照的满是金黄色,明明昙梨自己也是一样,他却只觉得紫鸢脸上的金黄色很好看。 紫鸢一直盯着前方,全然没注意到昙梨的目光。 “云朵中间的太阳好像一颗又大又亮的夜明珠!” 紫鸢发出这样的感叹。 昙梨笑着问她:“你在哪里见过夜明珠?” 紫鸢没好气的答道:“书里说的。” 昙梨帮紫鸢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紫鸢心中又泛起一丝涟漪。 当她换个视角看昙梨,不再只是把他当弟弟,她真心觉得,昙梨是一个帅气挺拔的男子,应当会有众多女子喜欢的。 想到这一点,她问昙梨:“昙梨,可有女子喜欢你?” 昙梨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扬,反问道:“若是有,那又如何?” “我就是问问,你若不愿说便算了。” 紫鸢说道。 昙梨竟用手指戳了戳她脸上的酒窝,紫鸢朝他肩膀打了一下,又把他的手指移开。 “好啊,昙梨,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从前你是绝不会如此的!” 昙梨的脸色黯淡下去,愣了几秒,有了一连串的反问:“什么叫没大没小?在你眼里,我当真就只是一个弟弟吗?还有,你可以摸我眉心的痣,我就不能碰你的酒窝吗?” 紫鸢见昙梨不高兴,她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若是不喜欢我总摸你眉心的痣,我日后不碰便是了,我本以为这没什么……” 话说到一半,昙梨就把紫鸢的一只手硬拉过来,放在他的眉上,一只白皙略带香气的手掌就覆盖在他的眉毛之上,也顺带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 “你不是不喜欢……” “我不是不喜欢你碰我,我是不喜欢你不让我碰你。” 昙梨一字一句的说道。 紫鸢反应了一下,说道:“我没这么说过。” “我只想公平一些,让我也能碰你的脸。” 紫鸢没说话,昙梨脸上的热度传到她的手上,她迅速缩回了手。 “哦,对了,那颗糖,摔坏了,没法儿吃。” 紫鸢用夹在信里的糖转移话题。 “我还有许多,走吧。” 昙梨站起来,伸出手带紫鸢下去。 紫鸢握住他的手,却刻意不像刚才那样紧握,稍微松动了些。 从礁石上下来,昙梨把手放进马袋里,然后就拿出一个透明的罐子,里面密密麻麻,装的全是紫色糖果。 他从中取出一粒,给了紫鸢,紫鸢将它放入口中,竟和木槿做的糕点味道相似。 “这糖出自月艺楼木槿之手。” “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去月艺楼吃饭时买的,总共就十罐,我买了两罐。” “恐怕价格昂贵吧?” 紫鸢问。 昙梨笑了笑,自信的说道:“你知道,我最不缺什么。” 这话要是换作别人说,一定讨厌死了,可昙梨实在令她讨厌不起来。 —— 花菱托着腮,看蓝星画画,太师带着雪割过来了。 婢女进门来传话,蓝星不情愿的应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随即,婢女又补充道:“小姐,太师让花菱姑娘一同前去。” “我?” 花菱用手指着自己,感到错愕不已。 要知道,太师从未把她放在眼里过,不过就当她是蓝星的一个跟班罢了。 蓝星也很吃惊,她问:“为何花菱也要去?” 婢女摇头,“奴婢不知。” 虽不知缘由,花菱也不得不同蓝星一同前去。 “你放心,我会护着你。” 蓝星这样说道。 花菱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只看得见她的灿烂笑容,“能和你一起去,这样才好呢!我求之不得!” “你呀!” 蓝星捏捏她的脸,同花菱前去见太师。 雪割的目光在蓝星身上,蓝星对太师行完礼后,看见身后的雪割,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花菱,你上前来。” 太师说道。 花菱虽疑惑不解,仍然照太师的吩咐,快速上前来了。 “你瞧瞧,你可还记得他吗?” 太师指着雪割问道。 花菱上下打量雪割,雪割面无表情看着花菱,花菱拍拍脑袋说道:“回太师,我觉得此人甚是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太师笑了笑,对花菱说道:“此人乃是我的得意干将,功夫极高,名叫雪割,也是蓝星的未婚夫。” 此话一出,花菱和蓝星的脸色骤变。 花菱也顾不上礼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蓝星跟前,面色不悦问道:“蓝星,刚才太师说的话可是真的?他是你的……你要和他……” “当然不会!” 蓝星气愤的反驳道。 “这事不需要你的同意!” 太师怒斥道。 蓝星气的脸发红,雪割倒还有些自尊心,他说:“太师,若是她不愿,便作罢吧。” 蓝星瞪着雪割,她不相信这是他的真心话。 花菱又仔细盯着雪割看,他这看似不在意实则有些倔强的表情,像极了…… 突然,花菱全想起来了,雪割和她脑海里的一个人完美的对号入座。 “你……你该不会是!” 花菱围着雪割绕了一圈,在确定后露出一丝惊恐,连连后退。 蓝星见状,拉住花菱的衣袖,防止她继续向后退。 “怎么了?” 蓝星问。 花菱转头看向蓝星,眼中的惊恐还未完全消散,她在蓝星耳边小声说道:“蓝星,是他啊,你忘了!” “谁?你倒是说清楚啊!” “小时候被我们扔水里的那个脏东西……” 蓝星渐渐回忆起来,眼神也变得和花菱一样。 大约是七八岁时候的事了。 一日,蓝星与花菱在院里玩耍,当时蓝星还住在从前的旧宅里,继父与通泉也刚来这个家不久。 “蓝星,舅公来了,快过来。” 母亲朝蓝星招手,蓝星快步走去,花菱自觉待在一旁。 “蓝星给舅公……” 蓝星向太师行了一半的礼,便愣住了。太师身旁跟了一个脏兮兮的男孩儿,脏到头发都拧成一股,看不清脸,这与太师格格不入。 蓝星问道:“舅公,他是谁?怎么这样脏?” 小男孩知道蓝星是嫌他脏,立马躲到太师身后去,一只脏手还扯住了太师的衣袖。 蓝星瞪大眼睛看他,想都没想就冲上前去打他的手。 “你这脏东西,怎可用你的脏手碰我舅公!” 男孩被吓得瑟瑟发抖,往后退了好几步。 太师却没嫌弃他,反倒对蓝星说道:“无妨,洗干净便是了。” “舅公,他是哪里来的野孩子?他叫什么?” 太师笑了笑,说道:“无名无姓。” “果真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才不是!” 男孩第一次鼓起勇气反驳了蓝星,可蓝星凶巴巴的模样把他吓得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真是脏死了!我看你流的眼泪也是黑的吧!” “蓝星,莫要说了。” 母亲在一旁说道。 太师这时笑着对蓝星说:“蓝星啊,他是我捡回来的,虽然如今还没名字,可我会为他取个名字,此刻我与你父母亲还有话要讲,我就将他交给你,你找个婢女把他洗干净。” “啊?” 蓝星一脸嫌弃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男孩。 “怎么?办不到?” “当然不是!舅公,您尽管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好!” 说完,太师与蓝星的母亲相继离去。 男孩从刚才的嚎啕大哭变为啜泣,他不敢抬头看蓝星,泪水滴了好几颗在地上。 蓝星双手叉腰,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花菱,朝花菱喊道:“快过来!” 花菱蹦蹦跳跳的跑过来,铃铛声作响,就连恐惧万分的男孩也禁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花菱。 “蓝星,是不是要叫婢女来帮他洗洗?” 花菱问道。 蓝星坏笑着说道:“他这么脏,只怕就算是婢女也会嫌弃的,直接把他扔水里不就行了?” “啊?怎么扔?” “我亲自扔!” “可这样会把衣裳弄脏的。” “无妨,等我收拾完他,我自然会好好沐浴一番。” 说着,蓝星就上前拉扯男孩。 男孩被吓得面色苍白,他喊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为何要这样对我!” “我就是嫌弃你脏!你这样脏,还敢跟在我舅公身边,还敢瞪我!花菱,你还不帮我?” “我自然要帮的!” 蓝星和花菱一人拉着他的一只手,直接把他丢进了池塘里。 池塘的水很浅,男孩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水太冷,冷得他直打哆嗦。 “哈哈哈!我可真开心!你这脏东西,我定要把你洗干净看看!” 蓝星嘲笑他,也不顾自己的衣裳,直接进了池塘,把水浇在他的脸上,用手用力搓他的脸。 男孩的脸被搓得红彤彤,他下意识推开蓝星,蓝星一屁股坐进了池塘里。 蓝星浑身湿漉漉的,她气急败坏,忙让花菱下来帮她。 花菱想也没想就跟着下了池塘,大半个身子都在水里泡着,她帮蓝星抓住男孩的手,蓝星又用力的洗他的脸。 “放开我!疼!疼!” 总算能看清他的脸了,虽然面颊红红的,甚至有些破皮。 “哦……原来你是这副模样啊。” 蓝星和花菱都仔细看着他的脸,他只瞪着蓝星,并不说话。 闻声赶来的母亲,赶紧把蓝星从池塘里拉出来。 她斥责道:“蓝星,你太不像话了!你一个女孩子,怎可如此无礼?” “我就是讨厌他!” 母亲不再理会蓝星,她转而对花菱说道:“花菱,你还不快出来?” 花菱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低头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去,带这位小公子去沐浴更衣,注意水温得热些。” “是。” 母亲命令婢女带走了男孩,她又亲自给蓝星和花菱换了干净的衣裳。 在正堂内,听闻此事的太师,一言不发盯着正喝着姜汤的蓝星。 他这样说道:“蓝星,你记住了,今后但凡是跟着我的人,即便你不喜欢,也不可以随意对待。” “可是舅公……” “没有可是,难道我的话你不听?” 蓝星不情愿的继续喝姜汤。 过了好一阵儿,婢女带着身穿白衣的男孩出现在众人面前。 蓝星和花菱对视一眼,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位俊俏的男孩,与刚才那个“脏东西”是同一个人。 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惊恐,恐惧中带着一丝倔强,是他没错。 “蓝星,如何啊?” 太师问道。 “舅公,蓝星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是问你,他这模样还不赖吧。” 蓝星把脸转向一边,嘴硬的不肯承认。 “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是吗?” 蓝星倔强的点头。 太师又问道:“那你以为,让这小子日后成为你的夫君,可好?” “太师,夫君是什么?” 花菱抢先一步问道,蓝星倒还是知道一二的。 太师哈哈大笑,随即把男孩拉到蓝星身边,强行让蓝星握住了男孩的手,男孩紧张到发抖,不敢直视蓝星,女孩个子长得快些,这时的蓝星已经比男孩高出了一个头,男孩微微低头,看见蓝星腰间绣着月亮模样的腰带,心砰砰直跳,好像没这么厌恶蓝星了。 “这女子与夫君的关系就像你们的父母一般,夫君与女子同塌而眠,生儿育女,女子相夫教子,二人互相依靠,白头到老。” 花菱没有全听明白,她的重点全放在同塌而眠上了。 于是,她吃惊的大叫起来:“什么!要让蓝星和这“脏东西”睡在一起?” 蓝星愤怒的瞪了一眼花菱,花菱才安静下来。 “舅公,我不要!” 蓝星觉得脸上无光,她生气的甩开男孩的手,哭着跑开了。 而如今,那日脏兮兮的男孩已经长大,便是眼前的雪割。 自从那次后,这么多年以来,蓝星从未见过他,自然也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蓝星啊,雪割从小被我送到苦寒之地去磨炼意志,如今功夫了得,是我的心腹之人,我让他做你的夫君,实则是为了保护你,除了他以外,我不信还有别人能做得到。” “我不需要他的保护!” “雪割一定会成为你的夫君。” 太师斩钉截铁的说道,坚定的眼神不容置疑。 “蓝星,太师选择之人定不会错,你就不要再执拗了!” 继父在一旁说道。 母亲一言不发,只看着蓝星。 安静了好一会儿,蓝星一步一步走向雪割。 她看着雪割的双眼,仿佛是要把他给看穿,她问:“你想成为我的夫君吗?” 雪割的喉结微动,说:“我会照太师说的做。” 太师满意的笑了笑。 蓝星又问道:“你为何要听他的?” “太师对我有救命之恩。” 蓝星冷哼一声,问:“所以你娶我,只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太师脸色变得不好看。 母亲在这时说话了,她对太师说道:“舅舅,若是雪割并不中意蓝星,此事便作罢吧。” 正当太师为难之际,雪割对太师说道:“太师,我并无中意的女子,但蓝星既然是您为我挑选的,我定会待她好。” “那就再等上个七年吧!” 蓝星说道。 “七年?” “我如今不过十六,过了腊月才满十七,七年之内我不嫁人,你若是能等到那时候,我便嫁你!” 太师冲蓝星吼道:“你真是太过放肆了!我看你是缺乏管教,竟敢如此刁难!” 雪割却慢悠悠的回了句:“说话算话,七年就七年。” “你说什么?” 不仅是蓝星,众人都惊讶的看向雪割。 “我说,我愿意等你七年,还请你不要食言,若是你反悔了……” 蓝星咬牙说道:“我不会反悔!可是少了一日,你也休想!” “好!” 蓝星甩手离去,花菱紧跟其后。 “蓝星,你刚才是认真的吗?” “我还能如何?只能是拖一日算一日了。” “那我问你,要是他真等得了七年呢?那时你怎么办?” 蓝星停下脚步,握紧拳头,咬牙说道:“那便嫁给他。” “什么?这怎么可以!” 花菱气呼呼的说道。 “事已至此,若是不如此,我此刻便要嫁他了,我拖他七年,这样长的时间里,他应该会有中意的女子,到那时恐怕他自己也会反悔的。” “是吗?” 花菱担忧的问道。 “行了,别想了,总比让我现在就嫁给他要好吧!” “也对!” 花菱又变得开心起来。 —— 一大早,紫鸢才刚睁开眼睛,就听见外边吵吵闹闹的。 “发生何事了?” 紫鸢问。 婢女把一盆热水放在桌上,答道:“小姐不知道,昨夜遭贼了。” “什么?” 紫鸢猛然清醒,问:“那你怎么还如此淡定?” “管家和夫人都清点过了,东西一件不少,就连咱们下人的物件也没有缺的。” 紫鸢顾不上梳洗,将衣裳快速穿好后,把房门打开了。 母亲正在院子里和管家说话。 “母亲!” 紫鸢小跑着到母亲身边。 “母亲,昨夜遭贼了?” “是啊,把家里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的,可不管是值钱的还是不值钱的,一件也没少,想来也真是后怕,连我的屋子也被翻动过了。” 紫鸢反应过来,她惊讶的问道:“那我的屋子为何没有翻动的痕迹?” “你忘了,有毛毛在。” 母亲指了指坐在紫鸢门外的毛毛。 “对啊!贼人定是怕惊动了毛毛,这才没进来。” 紫鸢开心的小跑到门边,俯身摸了摸毛毛,称赞道:“毛毛,你可真是只好狗!” 母亲无奈笑笑。 这事还不算完。 到了次日夜里,紫鸢被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给惊醒了。不知为何,紫鸢并未听见毛毛的叫声,许是睡着了。 她双眼紧闭,双手攥紧被子,内心害怕极了。 不知来人是否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等到他离开,紫鸢下了床。 她把蜡烛点燃,借着手上的微弱烛光,想要知道来人究竟偷走了何物。 在此过程中,她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东西。 紫鸢低头一看,是从未见过之物,这根本就不是她房间里的东西。 她刚把东西从地上捡起,房门又猛的被推开。 紫鸢回头一看,是刚才的贼人又回来了,他蒙着面,紫鸢看不清他的脸。 “啊!” 紫鸢大叫道。 贼人看见紫鸢手上的东西,快速冲了过来。 这时候,紫鸢才看清楚,那人手上拿着的是赤竹的画。 “你是谁?你想要的只是这幅画?” 紫鸢惊慌失色。 那人并不回答,而是伸手来抢紫鸢手里的东西。 紫鸢奋力抵抗,暂时逃出门外。 她因过于惊慌,脚上连鞋子也没穿。紫鸢忍住脚上的疼痛,拼命往前跑。 还好没跑多远,家里的下人们听见动静,都拿着棍棒一窝蜂跑来了。 贼人见情况不妙,这才匆忙逃跑。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紫鸢被吓得不轻,右脚磨破了皮,看见贼人离去,她一放松下来,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来时,父母皆在床边守候。 “紫鸢,你总算醒了。” “父亲,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回来你不高兴?” “当然高兴!只是想着父亲跟随太师,总是忙碌,恐怕是担心我才特意赶回来的吧,怕是耽误父亲做正事了。” 紫鸢懂事的令人心疼,父亲自责的说道:“都怪为父,没能多些时间陪陪你,让你陷入危险之中,是我的不是!” “哪里的话?父亲待我与母亲都极好,还请父亲不必自责!” “紫鸢,你放心,太师听说此事后,不仅特许我告假回家多待些时日,还分派了一些护卫给我,他们都是武功高强之人,绝不会让贼人再有机可乘。” “真是让太师费心了。” “嗯,如今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东西吗?”
“父亲,你别担心了,为了我的事,想必你与母亲都没休息,你们快去休息吧,我再躺会儿,想吃什么自然会让厨房做了送来。” “好,好,那我与你母亲便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吩咐厨房做,我们就先走了。” “好,父亲母亲慢走。” 待二人离去,紫鸢对贴身侍女说道:“你去找蓝星,让她帮忙把赤竹叫来,我有十万火急的事非得见他不可。” “是,奴婢这就去!” 午后,婢女带着赤竹进门来。 紫鸢脚不舒服,侧卧在床边,赤竹脸上满是担忧,他问道:“你好些了吗?” 紫鸢点头,“已经没事了。” 随后,紫鸢让婢女出门去,屋内只剩下赤竹与紫鸢。 “你急着找我来,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到底是何事?” 紫鸢已经坐在了床边,只是脚上并未穿鞋,好在裙摆挺长,把她的双脚都遮盖住了。 “你的画里藏了东西?” 紫鸢开门见山。 赤竹却像是不知情的样子,他说:“我那画纸的确有夹层,可我并未藏什么东西。” “你知不知道,因为画里的东西,我差点没命。” 紫鸢严肃的说道。 赤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问:“到底是何物?我是真的毫不知情,还是东西已经被抢走了?” “你且等着!” 紫鸢从枕头下拿出一块碧绿的玉佩扔给赤竹,她有些生气的说道:“既然是会给人带来性命之忧的东西,我才不稀罕,请你赶快拿走,不要放我这儿了!” 赤竹意识到,紫鸢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紫鸢,你究竟要我如何,才肯相信,此物与我无关?就算是你现在把这东西扔给了我,我也是从未见过,更加不知晓它的来历!” “你倒还觉得委屈了?画是你的,这玉佩随画而来,你一句不知道,我就要相信?我家中不安宁,皆因此物!” “好,我知皆因我害了你,你一时不信我可以,可是紫鸢,你知道吗?今日你主动找我,让我进到你家中,我是何等的开心,我只想问你,前些日子你为何总对我不冷不热,是我有何处惹你不开心了吗?我原以为我们已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紫鸢低头看裙摆,说:“赤竹公子的朋友有许多,实在不缺我这一个。” “紫鸢。” 赤竹还没来得及解释,门外有一人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是昙梨,他怀中还抱着不知去向的毛毛。 “昙梨?毛毛?” “昨夜毛毛来找我了,我醒来时才发觉,特地送它回来。” 昙梨不同往日的热情,他把毛毛轻轻放下,敷衍的摸了一下它的头,便转身离开了,什么话也没说。 紫鸢对此很是介意。 赤竹这时才有机会同她解释,“紫鸢,我只想告诉你,在我心里,你与其他人不同,你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 紫鸢盯着赤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就是这双眼睛还有他的笑容,总是特别的迷惑人,也许打从一开始她就想错了。 她说道:“你在说笑吧,我与你认识才多久?你就把我当作非常重要的朋友了?为何?” 赤竹着急解释道:“我以为,朋友重要与否与认识时日的长短并无关系。” 毛毛跑到紫鸢脚边来,紫鸢分了神,想着刚才离去的昙梨。 沉默片刻后,紫鸢问赤竹:“赤竹公子,我与玉兰姑娘是一样的吗?” 赤竹惊讶不已,这是他想都没想过的问题。 “你怎知道玉兰?” 紫鸢笑了笑,反问道:“难道你忘了,上回在月艺楼,你们一起上台表演?” “这我自然记得,只是不知你怎会知道她的名字。” “蓝星同我讲的。” “那她还说了些什么?” 赤竹似乎有些迟疑。 “蓝星说了什么不重要,只是在我看来,你与那位玉兰姑娘似乎关系匪浅,若是这样,你还三番五次跑来找我,总觉得不太妥当,朋友是朋友,但也得有分寸。” 紫鸢坚定的话语,让赤竹仿佛重新认识了她。眼前这个穿的粉粉嫩嫩的少女,双眸明亮,睫毛闪动,说话间不时能看见她脸上的小酒窝,他还以为,紫鸢是个柔弱女子。 如今看来,她活得十分通透。 赤竹自己也清楚,他有个毛病,犹疑不决,不够果断。 “说实话,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那就等你弄清楚了再来找我吧,只是我不能跟你保证一切如你所愿,只不过我向来很清楚,我这个人,是不喜欢男子优柔寡断,且在不同的女子之间来回的。” 赤竹点点头,“我知道了,这次的事因我而起,我大概有些眉目,你大可放心,绝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你说的话我也会认真想想。” 赤竹离开,紫鸢长叹一口气。 看见地上的毛毛,她又想起昙梨来。 紫鸢行动不便,她把婢女叫来,问昙梨的去处。 “奴婢方才瞧见昙梨公子坐着马车离去了。” “马车?” 紫鸢若有所思。 她又问道:“是什么样的马车?” “嗯……紫色的。” 紫鸢低头看毛毛,不再说话。 碧绿的玉佩,上面刻着奇奇怪怪的图形和文字,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一块质地上好的玉佩。 一开始,紫鸢将这玉佩扔给赤竹时,赤竹一头雾水,可当他顺藤摸瓜,仔细想着送紫鸢的画究竟被何人接触过,他也就渐渐明白了。 “赤竹,你来了!” 除了白衣以外,赤竹从未见玉兰穿过其他颜色的衣裳。 玉兰对其他人冷若冰霜,是个十足的冰山美人,可只要一见了赤竹,她便难掩心中喜悦。 她习惯性的挽住赤竹的胳膊,赤竹以前不觉得,可自从紫鸢说了那一番话,他才意识到朋友之间的确该有分寸,他迟早是要和女子成亲的。 于是,他头一回把玉兰的手推开,玉兰十分惊讶,以为赤竹是心情不好。 “赤竹,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赤竹却一言不发,他坐下来,回想与玉兰有关的事。 玉兰出自江南水乡,有一种独特的江南美女气息,她很早便来到长安投奔姑姑了。 说真的,赤竹也没见过玉兰姑姑几回,大多时候她都不在,偶尔得见了,人倒是和蔼可亲的,不过很快就匆匆离去。 “你姑姑呢?” 赤竹问道。 兴许是没想过赤竹会问起姑姑,玉兰一脸惊愕的看着赤竹,片刻后才答道:“姑姑有事出门了,不在家中。” 赤竹紧皱眉头,说:“你姑姑时常不在。” 玉兰给赤竹倒上一杯热茶,“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又不是来见她的,我在不就好了?” 赤竹并未喝下热茶,他看着杯子里的水发呆,过了一会儿,终于把玉佩放到了桌上。 玉兰脸色大变,直盯着玉佩,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赤竹还是头一回见。 “这玉佩是你的吧?” 玉兰想要否认,但为了拿回玉佩,只得承认。 待她点头后,赤竹把玉佩握在手中,问她:“这玉佩对你非常重要?” 玉兰再次点头。 “你不打算跟我讲讲吗?既然是如此重要之物,为何你要把它偷藏进我的画布中,究竟这玉佩背后有何玄机,还会遭来杀身之祸!” 玉兰拉起赤竹的双手,着急的上下打量,“你没受伤吧?” 赤竹再次甩开她的手,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玉佩是我的,也是我把它放进你的画布里的,只是我没想到会被他们知道,我没想给你惹麻烦,其他的我一个字也不能说!” “你说的他们是谁?” “我说了,我不能说!” 二人僵持不下,玉兰伸手去拿玉佩,赤竹却不肯给她。 “赤竹,你快把玉佩还我,你是知道的,若这玉佩继续留在你那里,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那我若是还你了,你就不麻烦了?” “他们不会找我的麻烦,我想,他们原本就是要夺了这玉佩拿来给我的,我原本不想要,是他们硬要给我……哎,总之,你给我吧!我这是为你好!” “你不必如此着急,我没打算要别人的东西,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不强求,就此告辞!” 赤竹放下玉佩便离去了。 “赤竹!” 赤竹只字未提紫鸢,他怕再给紫鸢惹麻烦。 百喜近些日子去附近游历了一番,一回来就要请几位好友吃饭。 这次他就在自己家中招待朋友。 紫鸢当然也来了,她的脚已经完全好了。蓝星,花菱,还有几位不认识的男子,唯独没见到昙梨。 “紫鸢,快过来坐下!我跟你讲啊,今日的菜色好的很,包你满意!” 百喜热情过来招呼她。 紫鸢坐在了花菱身旁,蓝星隔着花菱同她打招呼,紫鸢笑着回礼。 花菱对紫鸢说道:“对了,紫鸢,我听说你家里遭贼了,你没事吧?” “没事。” 桌上的菜色十分丰富,虽赶不上满汉全席,但也是把桌子摆满了,一共就两桌,百喜正在别的桌和人说话,紫鸢四处张望。 花菱拿着一个鸡腿就啃,蓝星提醒她:“注意分寸。” 花菱傻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嘴上虽这么答应了,却还是照常吃着。 蓝星余光间注意到紫鸢还未动筷,反倒是心神不宁的样子。 她把身子往后靠,从花菱的身后问她:“紫鸢,你怎么不吃?” 紫鸢回过神来,说:“要吃的。” 花菱全然没有觉察到紫鸢的情绪,她一个劲儿的给紫鸢夹菜,“这个特别好吃!” 蓝星及时阻止花菱,“行了,紫鸢会撑坏的。” “也对啊,紫鸢不像我那么能吃。” 花菱害羞的说道。 “是大部分女子都不如你能吃。” 蓝星说道。 花菱虽有些不好意思,仍旧开心的享用美食。她这副模样甚至把百喜都吸引了过来。 百喜大笑了几声,对花菱说道:“看来我准备的这些食物很合花菱meimei的胃口啊!” 花菱倒也不遮掩,她开心回应道:“是啊是啊,我还从未吃过这样特色的美食,百喜哥哥,你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好吃的?” 百喜被她一夸,更加找不着北了。 他洋洋得意的说道:“我此次出门游历,那可是学到了许多,这些吃食全是由我带回的西域美女所做。” 这下花菱更来了兴趣,她急忙问道:“是什么样的西域美女?当真美得很吗?为何不带出来给我们瞧瞧?她一个人就能做出这么多美食?” “美得很美得很!你吃的东西全出自她一人之手,今日她忙得很,不过我也没打算把她藏着,等过些日子我便把她带上给你们瞧瞧。” 百喜一一解答。 花菱乐呵呵的点头。 蓝星注意到,即便是有了这样的新闻,紫鸢也一言不发。 紫鸢是百喜最好的朋友,他自然不会忘了紫鸢。 百喜走到紫鸢身后,拍了拍她,问:“紫鸢,东西可还合你口味?” 紫鸢微微点头,不像往常一样对着百喜嬉闹,百喜也觉得奇怪。 “昙梨呢?你没叫他?” 紫鸢问出心中所想,蓝星也总算知道,紫鸢究竟为何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