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疲惫
“大姑娘，你要我火大一点我就火大一点，叫我火小一点，我就不加柴了，你放心，别的事情我做不来，加柴我还是会加的，”二婶执意要跟秋儿帮忙，秋儿也只有作罢。在厨房里站了这一会儿，秋儿的鼻尖上也冒汗了，锅里很快就烧辣了，秋儿倒了一点油，开始放鱼了，鱼一放在锅里，就听到炸得响扑扑。 “大姑娘，是不是油放多了，炸得这么响呀。”二婶好奇地抻长了脖子，不安地问道。 “是鱼身上还有水呢，二婶。”秋儿听婆婆说了，二婶有一些过细，再说了，烧得翻滚地油里放进东西，肯定是有响 “油也放得有一些多吧。”二婶又问道。 “你怎么晓得呀？”秋儿有一些慌乱了，二婶也太精明了吧。 “该怎样搞随你，”二婶有一些得意地笑了“我不是小气的人。”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秋儿生怕做的不好，也是的，婆婆有时候帮她加柴的时候，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煮好了吧，我都闻到好香了。”鱼差不多煮好的时候，二婶又在说话了。 “差不多了吧，鱼眼睛还没有掉出来了。”秋儿也拿不准了。 “我就是闻到香味了才盛起来的，你看我又看不见，去哪里看到鱼眼睛掉是没有掉出来，闻到香了就熟了，是不是”二婶没有听到秋儿盛鱼的声音，手里却没有加柴火了。 “二婶，这鱼有一些大呀，只怕还要加把柴。” “可以盛了，可以盛了，不熟算我的。我把它全吃了。” “那可不行，千煮豆腐，万煮鱼，我还是要多煮一下才放心。”秋儿没有十分的把握，决定还是多煮一会儿。她看二婶不加柴火了，自己拣了一把放在了灶里。 “大姑娘，你还有一些倔强的嘛。”二婶见拗不过秋儿，竟然笑了，自己又拿了一把柴加进了灶塘。 “二婶，你说要是没有煮熟，出丑是小事，影响了大家的味口才是大事，他们在田间干活多累呀，得把肚子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干活呀。”秋儿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听你的，听你的，我只加柴，别的不管了，你怎么烧，他们怎么吃。”二婶看秋儿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彻底地放权了。因为还没有跟她唱过对台戏，就是桃花鬼一些，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这会儿，秋儿盛起了鱼，她赶紧地洗碗炒别的菜，可是，二婶的柴火加得也太猛了，锅里一会儿就烧干了，舀一瓢清水到里面，那泡泡子打滚一样地翻动，热气直往上冒，用刷帚一朝外刷，没刷干净，剩下的一滩水立刻变成了水蒸汽。锅底一下子就红了，整得秋儿有一些手忙脚乱起来，好在洗好的菜就在旁边，她也来不及倒油了，抄起淹菜就倒进了锅里，总算是救了急，赶忙用锅铲翻动着，二婶连连的加柴，好像不把锅里烧得冒烟不甘心一样。 “二婶，你这柴火要把屋烧燃了。”缓过气来的秋儿笑了，这个二婶，分明是在出她的洋相嘛。 “怎么？火太大了呀，你说一声，我就加慢一点嘛。”二婶总算是停了一下手，笑道“你看，我又看不到，你不说，我哪里晓得。” “这碗淹菜肯定是不好吃的，油都没有放的。” “哪个说得，“淹菜不放油，细水放长流。”这可是老话，炒熟了就行了，肚子饿了，什么都好吃。”二婶很和气地说道，一点没有责怪的意思。 “二婶，您太好玩了，哈哈。。。。”秋儿不禁笑了，少放了一点油，竟然讨得了二婶的欢心。 等秋儿炒完了菜，她和二婶都把衣服汗湿了一些，她把菜端上了桌子，赶紧地回家换衣服，在她洗衣服的时候，田里做事的人回来了，子俊把上衣脱下来绞在手上，径直往家走，那衣服绞得下水来，mama跟在他的后面，衣服汗湿地贴在身上，她只顾拿着那个篾帽子扇着，脸上的头发胡乱地沾在汗水里。 “mama，快把衣服换下来我洗，你先喝一碗冷茶。”秋儿起身端了一碗水递给了婆婆，子俊隔得老远就把衣服丢在了盆里，还调皮地冲她一笑，这才取下了头上的篾帽子。“我也要喝茶。”他出其不意地叫道。 “好，好。”秋儿笑了“我来帮你端。” “不要惯使他了，”mama笑了“秋儿吃的你的白饭呀，你自己没有长手哇。” “我来端，我来端。”秋儿一点不生气，子俊累成那样，她也心疼得不得了，莫说是叫她端一碗冷茶，叫她做什么，她也是愿意的。 “大妈，大哥，大姐，来吃饭了。”是老三的声音，他站在巷道叫着，头一昂，就躲进屋里去了，真不晓得他是从哪里拱出来的，干活的时候看不到人，吃饭倒是积极的很那。 “都吃饭去，都吃饭去，我把这几件衣裳洗完了就去。”秋儿推着子俊。 “吃饭回来再洗，先吃饭去，我肚子好饿了。”虽然嘴里说是饿了，子俊还是等着秋儿。 “就是，一起吃去，先吃饭再说。”秋儿不走，他们母子都不动步。 “你大妈，肚子还不饿呀，跟两个孩子过来吃饭吧。”这回是二婶的声音。 “好，好，我们过来了。”mama朝小两口子做个手势，三人走了过来。 吃饭的时候，独独少了小英，二婶自然是一悉客气。子俊闷头吃饭，有时冲秋儿笑一下，帮秋儿拈一点菜，只有婆婆理会一下她的客套话。秋儿先放下的碗，她在想，怎么没有看到小英呀，这个小家伙，吃饭的时候哪里去了，再过一会儿就没有菜了，看老三的吃相，他会跟哪个留菜的呀。而且，他们那些人，提也没有提小英，好像是一种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得快一点喊她来吃饭，要不然，他们吃饱了要上工了，她还不跟着走呀，真是的。 看一看一转都没有，秋儿来到了厨房，灶门口的板凳上有一碗没有吃完的米茶，上面有一点儿淹菜。原来。小英窝在柴草里面睡着了，她连一碗米茶都没有吃完，就睡着了。她瘦小的身躯蜷在那里，嘴角上还沾着一粒米茶渣滓。本来就小的脸庞只剩下一条了，胡乱的头发上面有几根麦草，模在胸前的手臂上满是灰尘，再一看她的额头，上面满是汗印渍，这个可怜的孩子，这么重的体力活，她可怎么吃得消哇。秋儿弯腰去拿碗的时候，小英的手动了一下，又睡着了，秋儿不禁注意这只手来，小小的手掌里满是水泡，她的手半握着，，几处磨破的地方渗出了血水，手又动了一下，也许是太疼了，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又迷糊过去了。秋儿不忍再往下看了，她也不想吵醒她，悄悄地退了出来。 “秋儿，你看，你多会儿下的席呀，我都不晓得，可吃饱了，把你忙半天，才吃那么一点儿。”二婶亲热地说道。 “二婶，我吃饱了，你不要客气。”秋儿淡淡地说道。 “他二婶，你跟她客气什么？自己的孩子中在自己的家里一样，她会饿肚子呀，是不是，秋儿。”婆婆笑着说道。 “你们看我家老三，吃人前，落人后，一个劲儿地说好吃，也是，大姑娘炒菜是好吃，再说了，我家老三正长着身体呀，长身体不吃怎么行？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呀。”二婶笑眯眯的说着，对儿子是百般的宠爱。 “是呀，是呀，儿半桩，饭半仓，正是会吃的时候，越是会吃，越是肯长，我们老三又是一个大个子，呵呵。”婆婆附和着二婶。 “mama，我跟你添一碗米茶？”秋儿看到婆婆的碗里空了，于是说道。 “我也吃饱了，老三，你慢慢地吃，吃饭又不是什么丑事，吃得是好汉。”婆婆笑着对秋儿摆了摆手，放下了筷子。老三还在吃，婆婆放碗的时候，他住了一下筷子，听到大妈这么说，又狼吞虎咽起来。桌子上面，只有还有二叔在陪着他吃，二叔喝了一杯酒的，脸色有一点红样地看着儿子的馋相，一脸满意地笑着。好像比他自己吃到嘴里还让人高兴的样子。小英的样子又浮在眼前，这个孩子是死是活，没有人过问。他们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儿子，哪怕这个童养媳是自己meimei的姑娘，是自己的亲外甥，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两岁的孩子，自己的儿子不下地干活，还要吃一点好吃的，是因为他要长身体，秋儿不禁为小英忿忿不平了，可是，她又能说什么了？说了就有用了吗？小英过这种日子肯定是不只一天两天了，连婆婆都有一点麻木的样子了，哎，她不禁在心中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