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5)
原来,颜化常去开封府大相国寺进香拜佛。二月廿日那天,颜化得了风寒,额头发烫,但第二天是普贤菩萨圣诞日,颜化还是去了大相国寺。天气寒冷,到了寺内,颜化浑身寒颤,到跟着诵经时就颤抖得更厉害,颂起经来也哆哆嗦嗦。颜化哦昂便站着一个人,此人住在大相国寺附近,是远近闻名的名医,叫李葆,年纪也就三十来岁,也常到大相国寺进香礼佛,由于经常遇见两人也就相熟。李葆见颜化病得不轻依然来礼佛诵经,心下为其诚意感动,便拉了拉颜化衣袖,轻声耳语说:“颜老弟,且跟我来。”颜化便跟着李葆走向寺外。李葆交了辆马车与颜化坐上回到自己所开的药房“葆康堂”。李葆让颜化到屋里躺下歇息,抓了点草药熬好后让颜化服下。颜化服药后出了一身汗,感觉舒服多了。李葆又叫了辆马车送颜化回去。此后,颜化便常抽空去李葆处坐坐聊聊。 有一日,颜化带了几块刚烙好的鸡蛋饼去看望李葆,两人刚坐下聊了几句,便见门外有人来,只见一个年轻人扶着一位起码年过花甲的人进来。颜化抬眼看去,顿时大惊,被扶着的人不是玉碎掌吗?那天自己在稍远处,看到普惠与玉碎掌激斗,几次想靠前,但感到两人掌风凌厉凶猛,自己武功不济,前去也帮不了普惠什么。借着月光,可以感觉这玉碎掌应是四十开外,看其眉目清秀,颧骨较高;此人相貌身材都与那天与普惠打斗之人相似,而且更重要的是普惠曾告诉自己,玉碎掌左额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青斑,而此人恰有此特征;只是人苍老了许多,应是被普惠重伤所致。正惊恐间,玉碎掌和扶他之人已来到跟前,李葆早已站起迎接,颜化回过神来也连忙站起。扶玉碎掌的年轻人与玉碎掌长得很像,玉碎掌显得格外憔悴、有气无力,跟前看更是十分苍老。年轻人问:“哪位是大夫?请帮助医治家父。”说着从背着的褡裢中拿出两块银锭,每块看上去足有五十两,交给李葆。李葆虽基本不会武功,与各色人等打交道多,见识也多多,见两人样子觉得非等闲之辈,连忙让玉碎掌做到桌前,自己在其旁坐下将脉枕放于其左手下。指头搭上号脉。李葆开了几帖药并给了支关外长白山的百年老山参,让年轻人带回给其父服用。送两人时,李葆说了一句:“要是缘脉指在就好了。”那老者轻叹一口气,说:“一切皆是命啊!” 送走两人后,李葆和颜化又说了一会儿话。颜化问:“此人所得何病?”李葆说:“此人脉象虚浮衰弱,主经脉严重受损、甚至断裂。”颜化心中不禁惊奇:想不到普惠师父的功夫竟如此了得! 过了半个月,颜化又去葆康堂。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李葆说:“半个月前由儿子扶来的那个人死了。”颜化忙问怎么回事。李葆告诉颜化,前天那年轻人又来葆康堂,这回是背了一袋银锭来,那袋银锭很是沉重,但那年轻人背入药堂时却依然轻松,面不改色气不喘,一定是个武功好手。他把一袋银子都给了李葆,说他爹不行了,让李葆跟他到家里看看。李葆带了些药,便跟着年轻人去了。出了开封城,往西南没走多远,进到一座小院落,年轻人带李葆进屋,那人躺在床上双目无神、气息奄奄。李葆拿出一粒药丸让其和着温水服下,药丸是李葆家祖传秘制的,中有麝香、鹿茸、五步蛇的蛇胆粉、泰山百年灵芝等,那人服下药丸后似乎有了点精神。李葆给其切脉时说:“客官受的内伤不轻啊!”那人说:“李大夫好生了得,我被少林神厨手普惠所伤。”李葆说:“在下不懂武功,不知神厨手普惠是何人。在下带了一支百年老参,您先服用吧。”病者惨然一笑,说:“恐怕用不着了,天注定我过不了普惠这一关。罢了,李大夫,您已尽力了。”说着吐出一口血来,又对年轻人说:“你告知聚钱令主,对他所发之令,我已尽力履行。令主除去普惠容易,但少林深不可测,非简易可行那。”话刚说完,突然手一垂咽了气。 听颜化说完,普惠说:“玉碎掌也知老衲受伤不轻,但或许不知老衲恢复得如何,其子的功力应该不如他,所以轻易应不会找老衲报仇。从李葆所讲看,与碎掌是让其子告知聚钱令寻机找老衲。老衲为玉碎掌所伤,经脉受损严重,武功已无可能复原,能活到今日已是造化,全仗我佛慈悲。”普惠似乎有点累,稍停歇了片刻,接着说:“玉碎掌对聚钱令忠心耿耿、俯首帖耳,这聚钱令的功夫难以想象,老衲除去玉碎掌,算是为武林除去一害。老衲已是垂暮之人,死不足惜,所忧的是会不会累及少林。如是累及少林就是老衲的罪孽了。老衲上回已说,老衲所为并未请示过方丈,与少林无关,乃老衲一人之事。请你广为宣言:普惠自觉出家人不应介入俗务,擅自行动有愧少林,故自行了断谢罪。”言毕,闭目端坐,双手合十,竟然圆寂。原来普惠用逆小周天呼吸法强行断了心脉。颜化见状忙上前用手探了探普惠鼻息,发现鼻息全屋,心中悲催,编跪倒在普惠面前。
普惠圆寂,少林寺上下皆为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