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年关将近
在达到最高点所带来的短暂昏睡感后,董汉骁打个激灵,终于恢复了清醒。 夜灯还开着,床铺周围可谓一片狼藉,四个用完的保险套零星丢在各处,佐证着刚刚房间里的热闹情景。 可真他妈是开闸放水了,董汉骁揉搓着脸,睁大双眼看着面前自己造成的这壮观的一幕,怎么回事,说好的性冷淡呢。 愣了几秒,他随即意识到手指上套子的油味擦了满脸,裤子反着在床脚团成一坨,他捡起来轻轻穿了上,光脚到厕所门口打开灯,撒了泡尿,洗了洗手,又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他面色难得有些苍白,就连眼袋都出来了一点,他拿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还没仔细再看看,身后就传来一声打火机的“喀”声。 探头一看,帕梅正坐在椅子上,裹着毛毯,双腿翘在那张靠窗的桌子上抽烟。 清冷的光打在她身体的曲线上,配合着忽明忽暗的烟头,使这个女人散发出一种常时不会显露的性感,难不让人心生遐想。 谁能知道如此小个子的女人竟也能爆发出刚刚那么大的力气,董汉骁想着,似还有些心有余悸。 听见声音,她转头看过来,勾嘴笑道:“(身体不错嘛,我想睡你很久了,啧,不得不说还挺满意的)” 董汉骁挠着身上因为长rou而发痒的伤口,脚步发飘,一屁股坐在床垫上,发出一声布料挤压的噪音。 他扶着额头,心情难得轻松了些,然后笑着将自己“心理阴影”的那件事告诉了帕梅。 帕梅听完之后笑得半死,作势就要把身上的毯子掀开刺激他,董汉骁还是接受不了,连忙捂住了眼睛,于是帕梅笑得更欢了。 在终于笑完冷静下来之后,帕梅抽了口烟,歪头瞅着他:“(抱歉,心情不太好,不该利用你的)” 董汉骁正整理着裤腰上拧劲儿的枪套,闻言抬头一乐:“(我又没什么损失)” “(那么…天亮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董汉骁还能说什么,点了点头。 “滴咩”帕梅低声骂了一句,随即将烟熄在烟灰缸里,走过来一下跨坐在董汉骁腿上,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别摆出这副表情了,我会忍不住再来一次的)” 董汉骁听出她按捺在玩笑话音下的消沉,低了一下眼睛:“(帕…)” 他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帕梅便又环住了他的脖子吻了上来,只是这回毯子顺着脊背滑了下去,董汉骁正好瞅见,头皮一麻便摆开了脑袋。 “(妈的,怪病)”气氛被打破,帕梅低声骂了一句,起身坐到了他旁边,将浴袍拿过来套了上去。 她又点起一根烟,坐在床沿上,脚尖踮起,双肘搁在膝盖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 空气里充满了汗腻与荷尔蒙交杂的味道,被烟味一激,好似更加明显了,董汉骁呼出一口气,看向帕梅: “(小孩子的事,我也很遗憾)” 帕梅揪住眉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无奈地笑了一下,摇头道:“(虽然是很伤心,但我不是为了这件事)” 不是为了这件事,那肯定就是为了“以后”了,董汉骁想,帕梅是在东边做走私的,虽然她的生意受不到多少影响,但她周边的人以及合作伙伴可能会受到波及… 帕梅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考:“(你有事瞒着我,对吧)” 董汉骁一愣,随即意识了过来,可他却没有很快否认,只是缄了口没说话。 “(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帕梅盯着他,手则在他小臂的伤疤上轻轻划来划去:“(你知道,我本来是想在床上从你身上套出什么来的)” 董汉骁忍受着小臂上的酥麻感,看向她,但仍闭着嘴。 他感觉此时自己的脑袋迟钝得很,生怕多说两句,就会给她猜出什么。 “(但是没想到太投入了,嘿)”帕梅说着,玩笑般一乐,却突然脸色一苦,再说不出一句话。 董汉骁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想开口,却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终于,帕梅绾了一把耳边的头发,吸了口气,起身将烟头从窗户丢了出去。 她就这样立在窗前,在黎明带来的些许光亮中,她没有转身。 过了一会,她的声音传来:“(我希望坤民说的不是真的)” 未待董汉骁回答,她便回头,直直地盯着他:“(你不用回答,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在我这种外人看来,这整件事都透着蹊跷)” 董汉骁抿了抿嘴,过了好一会,才终于说出一句: “(帕,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会出卖我的朋友)” 帕梅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无言,最后终于摇摇头,洗澡去了。 ※※※ 之后的一段日子董汉骁没得闲,年关将近——东南亚也不例外,干部们各自手上的事情都变得多了起来,帕梅起初还留在林拜,和董汉骁偶尔能碰面,享受那晚之后带来的些许尴尬,后来也无可奈何的跑回了东部处理自己的生意。 于是一些事情就需要董汉骁去做,好在有了人手,行走起来就方便得多,不过也有例外,比如军火那件事,他就是以个人的身份出面。 不是没有好处,因为就算事情没瞒住,火也不至于蔓延到所有人身上。 顺带一提,那伙雇佣军也终于重新和他们取得了联系,还是老板亲自打来的,可是麦扰已经不在了,按理来说协议应自动废止,但黎春唐出面花大价钱想跟他们续约,那名老板是个红头发毛子,为此还专门从西伯利亚跑来了一趟,最后决定可以续约。 这是件好事,想到林拜有一伙专业雇佣军驻守,人睡觉都能安心些。 这段时间颂沙没有再和董汉骁联系,但他手下的人却和他们经常接触,双方虽然经历了开战,可是手底下跑腿儿的大多都没什么仇恨,有事儿没事儿还在林拜一起吃饭。 近来他们最常抱怨的就是来林拜的路线太远,眼下所有毒品生意都归颂沙所有,照顾野地的罂粟田可谓劳神费力,加上最近黑市上又不知从哪冒出一堆内战时期的军火,引发了周边各个小势力的抢购浪潮。 他们无一例外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颂沙的运毒车队,颂沙一面顾着生意,一面顾着军队,就董汉骁所知还要抽出精力应付头顶的将军们,早就心力交瘁,于是很快就出了事—— 几辆从林拜出去的毒车在路上被劫,车上的人全被扫射致死。 这是大事,颂沙第一个反应却是给董汉骁打电话,电话里的他犹如一个小孩子一样惊怒不已,董汉骁等他这通电话等了太久了,该说什么也早就准备万全,于是费劲地说了一通,把责任也该抛的抛——还好他没有怀疑那批军火的出处,不然专门为了转移他视线而制造的那个伪证可能还真有点站不住脚。 几番劝诱下来,颂沙终于决定和黎春唐联系,商量合作适宜。 黎春唐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他一直在跟各方势力交涉,老江湖就是这点好,人脉广,在一些老朋友的帮助下,他自己在外头又结交了一些合作伙伴,勉强算是把周围的环境给稳定了下来。 虽然这些新结交的人并不值得信任,并且就经验来讲——说得可笑一点,哪怕是拍电影的都知道,这群新朋友极有可能是周边各国派来的“卧底”,但黎春唐需要支持,也需要钱,只能凭着自己的手段去打拉锯战,好在就成果而言还算不错。 于是他便和颂沙开始了新一轮的谈判,过程就不详述了,结果是除了几条重要的跨国线路以外,他们拿回了所有线路的运送权。 运送毒品也是有钱赚的,路上各方力量交杂,也有各自的油水,此间的门道不算神秘,但也不足与外人道也,总之,最苦的日子已经过去,年关将近,他们给自己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街上开始有挂灯笼的了,每个人的脸上也同国内一样开始挂上了勉强的喜气,明明一年过得也就那样,也明知过了年一切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过年时却还要强作欢喜,可说是教科书式的节日包袱了。 董汉骁期间还抽空到马俯去了几次,主要是去检查自己的耳朵,自从上次粗略地处理了之后,他还是感觉左耳听声音有些混沌,经过几次治疗虽然好了很多,晚上睡觉也不疼了,但如果声源在左侧,并且声音并不大的话,他还是听不大清。 医生说是耳气压伤致使鼓膜受损,没有到失聪的地步,但那段时间下大雨进了水所以发炎了,现在虽然消了炎,但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微损,主要还是治疗不及时导致的。 董汉骁连连称是,毕竟只能怪自己,但是就现实来讲,他妈的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耳朵聋就聋点儿吧。 “哟,聂大掌门”董汉骁举着电话,此时的他正在马俯的市场里闲逛,手上还提着一袋熟食:“怎么样儿啊这两天” 聂影充满元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唉唷,好的不得了,天天这是鱼rou羹吃着,啊,调养品喝着,头发有人给洗,指甲都有人给剪,诶,要不你别来了,我打算在这儿多留几天,多享两天福” “哈哈哈”董汉骁乐得哈哈笑,他正站在一间卖女士衣物的摊位前挑拣着:“我上次托人给你带的录像带看了吗” “看了”聂影拖长了声音,似乎在电话那头伸了个懒腰:“我觉着就《珍珠港》和《虎口脱险》还挺好看的,其他你给我找的那几部爱情片我实在看不来,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