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死，也要战斗（二）
红枫该是秋的精灵吧，否则，它为什么在大地一片萧瑟时献出那样火红那样温暖的色彩？ 白度想到了雨枫，她现在是否正在“枫舍”外的枫林中等他回去，等他讲述那一个铭心刻骨的故事？ “我不能死，决不能”！ 这一刻，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信心。 太阳山庄主人和两名太阳使者就站在白度和叶飞鹰前面一丈远的地方。他们的神态竟是那么从容，谁也看不出这是三个即将战斗的人，而且，对手是江湖第一浪子和大漠鹰神。 是不是在他们眼中白度和叶飞鹰不堪一击？ 他们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 为什么他们此刻连一点杀气都不露，掩住杀气，实在是一项更高超的功夫。 天阴暗，天空有一大堆云层涌来。 太阳山庄主人怜惜地看着一丈远的两个人，眼中充满了同情：“你们在江湖中都有不小的名声，获得这些名声你们一定都付出了不少努力，但你们今天却错了，你们不该向我们挑战”。 叶飞鹰笑了笑，骄傲而不屑：“我们没有错，无论现在或者以后，我们见到你们，唯一能做的便是拔剑，因为正义与邪恶，永远不能并存”。 太阳山庄主人笑了笑：“原来大漠鹰神也学会了那些大侠们的口吻，我只是不知挂在嘴边的正义是否就真的是正义”。 叶飞鹰郑重地道：“正义在心中”。 太阳山庄主人讥诮道：“你的心中”？ 叶飞鹰道：“所有人的心中。你的心中也有正义，只是这种正义已被过多的欲望击败”。 太阳山庄主人叹息道：“你确实该有一个大侠的称号”。 叶飞鹰道：“正义不需要名号，正像众多平凡而淳朴的人们，他们总是希望世界和平，生活安定，他们也并不是什么大侠一样。正义，是每个人与生俱来所共有的责任”。 太阳山庄主人道：“所以，江湖中才会有那么多自诩为正义的大侠，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正义’的事情”。 叶飞鹰叹息：“这样的大侠其实和你们一样，他们心中的正义已被欲望所击败。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们一样，就像这世界每天都会有新的太阳升起，江湖中也会在你们猖獗时，出现真正的大侠”！ 太阳山庄主人笑了，他是不是认为叶飞鹰的话很愚蠢？正义在他的心中，是否早已被欲望排挤得不剩一点？ 白度却从太阳山庄主人的笑容里看到了一丝痛苦。 只有那么一点点，稍现即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人的每点转变都离不开环境与经历，太阳山庄主人的故事是什么？ 他的眼中居然也会有痛苦，为什么？ 太阳山庄主人道：“我的面前是否已经出现了两位”？ 叶飞鹰骄傲而坚定地点头：“是”！ 太阳山庄主人道：“可惜这样的大侠就要变成死人。我们本想从白度的嘴里得知能够击败群魔乱舞的秘密和揭开富贵玉璧宝藏的秘密，显然你们绝不会合作”。 白度笑了笑：“你们还算理解我”。 太阳山庄主人道：“我们理解你，你便得去死了。只要得到你身上的富贵玉璧，我已经非常满意”。 白度笑得很快活：“你永远不会满意了”。 太阳山庄主人道：“莫非你将富贵玉璧留在了慕容府”？ 白度的手中，立刻多了块青色的玉璧：“这样贵重的东西当然还是带在身上最保险”。 太阳山庄主人又笑了，他似乎已看见玉璧抓在了自己的手中。 但他的笑一下凝固了，他的眼中，充满了震惊、错愕和不相信。他看见白度的双手拍了拍，玉璧化作了粉末，飘扬在了秋风中。 “你毁了玉璧！”太阳山庄主人大叫。 “很对不起，因为我永远不会让你满意”。 瞬间，太阳山庄主人已平静下来，他狡黠地笑了笑：“你毁了玉璧，只能证明一件事，你怕了”。 白度道：“我只怕此刻你心中的失望到了极点”。 太阳山庄主人径自道：“你知道你们决不是我们的对手，你怕我们杀了你们，你毁了玉璧，这样至少，你便不能死”。 白度笑了笑，他转头看叶飞鹰，叶飞鹰的眼中，依然是温暖而信任的目光。 “我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 叶飞鹰点头：“因为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白度忽地解下了叶飞鹰送他的酒囊，满满地喝上一口辛辣的烧刀子酒：“我说了，每次战斗前，我都要喝上一口”。 叶飞鹰两眼有些朦胧。 又想到大漠黄沙，纵酒高歌那一夜，那一夜的友情，已融化了大漠夜晚的严寒，融化了两颗冰冷的心。 他俩同时地点头。 叶飞鹰道：“战斗”。 白度道：“我们战斗”！ 太阳山庄主人向前迈出了一步，白度和叶飞鹰感觉到了杀气。这股杀气，白度竟是那么熟悉。 他凝望着太阳山庄主人，终于想起来了。 客栈，孤灯，一个寂寞的人带着一坛酒到了另一个寂寞的人身边。白度结识了江湖第一名侠“龙吟铁剑幽咽箫”桑竹箫。 那一夜，他们联手杀了天罡地煞二十八魔神中的“地尊魔神”和“玉狐魔神”，当铁枪战雄逃出酒铺又被“魔杀手”一拳打进来后，他们当时感觉到了一股浓盛的杀气。 他们起初以为这杀气是由现身的魔杀手发出。 桑竹箫一剑刺去时，魔杀手却已是个死人，那股杀气竟已消失。 他们惊叹那人的武功，他竟能在一瞬间击毙武功高强的魔杀手，又能在桑竹箫一剑刺去时从容消失。 想不到他就是面前的太阳山庄主人。 白度知道这一战，他们的胜算实在不多。 叶飞鹰曾击毙过一名魔杀手，但胜得却何其艰难，而自己身上有伤，手中无剑，两人联手，是否能敌过太阳山庄主人尚且难说，何况，还有两名太阳使者。 但他们此刻，已别无选择。 太阳山庄主人一步步逼近，他跨出一步，便有了破绽，但他另一只脚跟上，立刻又补上了破绽。 白度和叶飞鹰凝神不动，他们决不能让对手有机可乘。 “你们两个一齐上吧！”太阳山庄主人道。 秋风止住了，边上的枫叶簌簌落了一地，太阳山庄主人的杀气已弥漫了这整个场地。 叶飞鹰振臂亮剑：“对付你，一个人已经足够”。 他的身子终于动了，动，便如展翅的雄鹰，腾起足有两丈高。他既被唤作鹰神，轻功自然有独到之处。 人在空中，剑尖向下，正是凌厉的“鹰俯九州”。 这一剑，他用了八成功力。 太阳山庄主人笑了笑，身子移开了三尺，恰好避开了这一剑的攻击范围。他不招架，因为他不想让叶飞鹰借力。 借不到力，叶飞鹰只有落地。 他一落地，太阳山庄主人的拳已到。 他不能招架，这一拳带出的拳风已刺痛了他的肌肤，他不能挥剑，剑到时，他的人早已被这一拳击倒。 太阳山庄主人一出手，已占到了上风。 叶飞鹰只有退。 他已退到了枫林边上，太阳山庄主人人随拳进，也逼到了枫林边上。叶飞鹰身子腾起，他的身子也腾起。 叶飞鹰仍然摆脱不了这一拳。 和魔杀手那一战，也曾有过这种情况，后来，他抛出了他的剑，让魔杀手的匕首刺入小腹，他抓住那一瞬间的机会，挥拳打飞了魔杀手。 但太阳山庄主人的功力决非魔杀手可比。 他实在没有办法摆脱困境。 只要他被太阳山庄主人击中一拳，他就再没有机会了，甚至这一拳就能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