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寻访

    说是去案发现场调查，其实黎初明也明白，这根本就没啥好调查的。监控拍那么清楚，去其实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但是黎初明还是去了，而且把三个案发现场都去了一遍。

    首先是第三案发现场，纠察者爱女被掳案的现场。那里是一个步行街，步行街有家琴行。受害人刘兰的女儿刘珍珍在被掳走前在这个琴行上钢琴培训班。黎初明开着浮空车，把附近监控拍到的，极速的行进路线全部走了一遍。大概了解了一下极速是如何躲避摄像头，来到案发地点，再如何逃跑的。

    随后是第二案发现场，通旗小学案。极速趁着小学生放学时混乱的场景一把掳走了女孩张雨馨。尽管，学校设有保安和路障，但极速挑的时机太过老辣，刚好是女孩走到没有路障的地点。老样子，全部走一遍，了解了一下极速的行进路线等。

    最后是第一案发现场。那里是个小区。女孩齐瑶在小区内一张长椅上乘凉时被掳走。小区内地形错综复杂，这个点浪费的时间最久。

    把三个案发现场全部走一遍之后，黎初明驱车前往了异能犯罪纠察局。

    下车，收车，走到门口。大门自动为他开启。门口的值班女警看到了他，走出了柜台道：“请跟我来，冯局在他的办公室等你。”

    “谢谢。”黎初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两人静静地走到了电梯口，进入电梯。

    “小弟弟。”女警忽然开口，黎初明转头看向她。

    “加油，抓住那个混蛋。”女警一手握拳，笑道。

    “......嗯。”黎初明点了点头，走出了电梯。

    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冯天河坐在办公桌上，静静地抽着一根烟。

    “来了？”冯天河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伸手一指：“准备好了，就在那里。”

    “谢谢冯叔叔。”黎初明点了点头，坐到了一个沙发上。沙发对面，是一面屏幕。屏幕被分为了十二个区域。

    十二个区域正在播放录像。是案发现场，黎初明筛选出来的，三个地点案发前，所有时间段的录像。

    “千一。”黎初明开口，将“A1~A4，B1~B4，C1~C4区域分为三区，将三个区域内都出现过的人出现的时间段标出来。”

    “标记完成。”千一清冷的声音响起，数个嫌疑人的照片被她列了出来。

    “先说好，让你在纠察局动用你自己的人工智能已经是极限了，别想着拿她连接我们纠察局的数据库嗷。”冯天河有些无奈地道。

    C级机械师即可自己制造人工智能。虽然这些人工智能的功能和算力各有千秋，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不可联网。

    法律禁止人工智能联网，这是为了防止出现智械危机。全华夏，只有一个能够联网的人工智能——来自群星学院的丝妲（Star）。

    一旦出现机械师私自让人工智能联网的事件，丝妲会第一时间发现并追踪。没有人敢挑衅全国第一人工智能的威严。

    目前，丝妲已经被国家运用于多个领域，但丝妲的主服务器还是被设立在群星学院的某个地点。群星学院拒绝国家私自修改丝妲的程序，也拒绝了国家派兵守卫的要求。因为群星学院足够强。所以，尽管群星学院已经近十年没有培养出特别优秀的人才，但它依旧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异能者名校......

    当然，丝妲作为一个成熟的人工智能，肯定不止一个服务器。光光进攻群星学院，也无法让丝妲瘫痪。所以，国家也就捏着鼻子认了这档事。

    “这些人你们查过了吗？”黎初明问。

    “查过了。你当我们纠察局都是酒囊饭袋吗？”冯天河没好气地问：“嫌疑人有三个，分别是流动商贩杨某，杨某的儿子以及导游夏某。这三个人先不说都不是异能者，他们三在案发时都有不在场证明。我们也审问过，他们的确不是罪犯。”他叹了口气，道：“我们经过调查，得出结论：极速在犯案前，恐怕不会亲自上门踩点。”

    “不可能。”黎初明摇头。

    “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冯天河叹气道：“一个不踩点的人，是怎么做到对地形了如指掌，犯罪逃跑如此顺滑的呢？”

    “有没有易容踩点的可能性？”黎初明问。

    “有。但是如果那样的话，那就是大海捞针了。”冯天河叹气道。

    黎初明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亲自看录像吧。”

    于是，冯天河就看见少年坐了下来，双眸盯着录像看了起来。他叹了口气，推开门走出了办公室。他没看到的是，少年的眼眸中，隐隐亮起了金色。

    （只要我足够强......我就能压制住祂，是么？）

    （那，你就给我......乖乖地听话吧！！！！！！）

    少年的双眸，完全变成了金色。‘异神模式’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开启，黎初明的大脑开始自动接收周围的一切信息，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被屏蔽，他的反应速度直线上升，这一刻，他就是一个人形的计算机。

    面前的录像重新开始播放。二倍速，四倍速，八倍速，十六倍速。持续了大概十分钟后，黎初明暂停了视频，痛苦地捂着脑袋，少年眼中的金色渐渐熄灭了。

    “再来。”好半天后，他喃喃道，少年的双眸再次化为金色，录像重新开始播放。

    三十二倍速。十五分钟。少年的双眸再次熄灭。

    黎初明喘息了一会儿，闭上双眼。他的身旁忽然出现了一个粉发的少女。

    “千一，帮我拿杯咖啡。”黎初明闭着眼睛道：“顺便给我揉揉太阳xue。”

    千一听话地走过来，递出了一罐打开的罐装咖啡，黎初明接过后仰头灌了几口，接着任由千一伸手轻柔地按压他的太阳xue。

    “千一，你觉得我这么拼命值得吗？”黎初明忽然笑了笑问。

    “以主人大脑的运算量，可能不足以匹配人工智能丝妲。”千一冷静地回答。

    “是么？”黎初明笑了笑，“我或许是不太行吧。”

    “但是丝妲也不行。那我就得行了。”

    少年双眸中的金色，再次燃起。

    当时间已经到达深夜，冯天河再次来到办公室，看到了地上横七竖八的罐装咖啡，和躺在沙发上揉眼睛的黎初明。

    “结束了？”冯天河问。

    “看完了。”黎初明疲惫地道：“没找到疑似易容的嫌疑人。但是......有了别的收获......先让我睡会吧......”

    少年话还没说完，便已经沉沉睡去。冯天河默默地注视着躺在沙发上的少年，脱下了大衣，盖在了他的身上，接着转身离去。

    翌日。

    黎初明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道：“千一，几点了？”

    “现在是2122年八月十五日下午四点整。”千一回答道。

    “卧槽，睡过头了......”黎初明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后，他走到冯天河办公室里的茶水区，拿水龙头里的水简单洗了把脸，漱了漱口，换了一套便装后，便走出了办公室。

    昨天的调查不是没有收获，他的脑海里隐隐有一个猜测。现在，就是他去验证猜测的时候。

    根据卷宗里给的地址，黎初明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你好。”开门的人是个身材高大，但一脸颓废的男人。男人穿着简单的运动背心和长裤，露出了他强健的肌rou。

    “你好，请问是齐章，齐先生吗？”黎初明问。

    “是我，你们是？”齐章点了点头，问。

    “我是纠察者小队派来的......”黎初明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男人表情忽然亮了起来，他急切地问：“是不是笑笑有线索了？”

    “嗯。我们办案有了一定的突破。”黎初明面不改色地点头，“因此，我想来问你们一些问题。”

    “好，好！快请进，快请进。”齐章连忙侧开身子，邀请黎初明进来。黎初明将精神力展开，覆盖了整个房间后，看了齐章一眼，走了进去。二人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一个穿着围裙的美妇人端着茶点走了出来。

    “谢谢。”黎初明向妇人道谢，而妇人则是强笑着道：“不用客气，警官，你这次来是打算找我们询问什么？”

    “很简单。”黎初明喝了一口红茶，“你们是‘极速’的第一个犯罪对象。根据我们的调查，极速非常谨慎，他每次逃跑的路线都非常地顺滑，思路非常清晰。因此我怀疑，极速在作案之前一定有花大量的时间踩点。我想请问两位，在令千金被掳走的前一段时间，你们可曾留意到奇怪的人？”

    闻言，美妇人和齐章叹了口气。齐章道：“之前类似的警官也问过这种问题。不过我们连监控都调了，根本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黎初明面不改色：“第二个问题，我看过令千金的照片，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你们有没有调查过令千金在上学途中或者其他地方有可疑的人？”

    “我们去问过学校。”齐章叹了口气，“校方也很配合地提供了监控。警察把可疑人物都挑出来了，只抓到了一个卖违禁品的。”

    “明白了。”黎初明点点头：“最后一个问题。齐先生是田径运动员对吧？”

    “是的。”齐章点了点头。

    “齐先生是否记得，有没有一位运动员，他在领先对手后，会使用这种手势嘲讽对手？”黎初明做了个下指的动作。

    “有倒是有......”齐章苦笑：“当初我们对战小日......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选手时，对方曾经挑衅过我们，然后我们全队人在领先之后，都对着他们比了下指......”

    “叮咚！”门铃响了，齐章一愣，用遥控器打开了智能门，一个身材高大，穿着t桖长裤，左手臂上纹着青龙的男人领着一袋螃蟹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老齐！我来找你喝酒了！额，这几位是？”

    黎初明将精神力对着老高一扫，没扫出什么异样。

    “是你啊老高。”齐章看到面前的人，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但听到‘老高’问的问题，他又叹了口气道：“这位是纠察局的成员。”

    “纠察局？”老高愣了一下，他连忙道：“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什么了？老齐他向来遵纪守法，不可能犯罪的啊？”

    “冷静点，高先生。”黎初明道：“我们不是来抓捕齐先生的，我们只是来询问一些问题。”

    “哦，吓我一跳。”老高松了口气，他晃荡了下手里的螃蟹：“你们看看！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老齐，你和笑笑最喜欢吃这个了吧？对了，笑笑呢？”

    齐章面色痛苦：“笑笑没了。”

    “没了？！”老高眼睛瞪得像个铜铃，他一把把螃蟹扔到了茶几上，抓住了齐章的领子：“你怎么当爹的？笑笑怎么会没了？”

    “我不知道！”齐章痛苦地道：“那天笑笑说她想去拍星星的照片，我就让她下了楼，过了一会儿我下楼去找她，却哪里都找不到......”

    老高忽然愣住了，因为他的手臂已经被一个人抓住，他转过头，黎初明正平静地看着他：“这位先生，请你冷静一点。”

    老高忽然松开手，诚恳地道：“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把笑笑找回来啊！我兄弟就这一个女儿，我无妻无子，笑笑也就像我的女儿一样......”

    “我会的。”黎初明点点头，“齐先生，这位是？”

    “他叫高泽涛。”齐章叹了口气，“是我当年的队友。我和他也是快十年的好兄弟了。”

    “明白了。”黎初明点点头，“问题我们大致已经询问完，就不打搅您了。我们先告辞了。”说完，他站起身来就要离去，高泽涛则伸手挽留：“警察同志，别急着走啊？留下来尝尝大闸蟹？”

    “不了。我还要去办案呢。”黎初明笑了笑，走向了大门。

    ‘砰’地一声，他站在房间里面，把大门关上了。

    “警察同志？”屋子里的人全都愣住了，而黎初明面不改色地转身，笑道：“好久不见啊，极速。”

    “我可想你的紧啊。”微笑着的少年，眼神锋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