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思故乡
赤芒涛涛,遮掩天地。 占据了秦霄视野中整片天地的赤色门扉之中,滚滚赤浪若巨大海兽在其中肆意发泄自身威能般狂乱涌动,无形的威压好似万丈红尘,诸生悲喜般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生死之门在此,这里一定藏着我活下去的秘密。” 好似本能般的知道自己活下去的关键就在眼前。 秦霄双眸空洞,但这双漆黑的眸子深处似乎有一团火焰被点燃,虽然微弱却生生不息。一张潦草木然的草稿脸上升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希望与狂热,同时口中喃喃自语道。 脚步不停,秦霄好似发疯般的透支着生命核心中的能量,双腿迈动间已然变得有些模糊,双眸越发坚定的向着那道涌动的赤芒的巨大门扉冲去。 如同一阵闪电般,不知不觉间秦霄的速度已然到达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是一个生命核心即将枯竭,寿元很快就要结束的低阶骡奴绝对无法到达的境界。 而此时已然陷入某种狂热的秦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点。 “快了,快了,生的希望就在眼前了。” 看着视线之中,那道庞大到遮天蔽日的巨大门扉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秦霄心中也越发的喜不自胜,原本的绝望情绪早就被喜悦所冲击的一干二净。 “不对,我的速度变慢了,f1变比亚迪了。” 随着越发靠近那道赤色门扉,秦霄开始感觉到自己精神上的异常,同时开始发现自己前进的速度开始变得慢了起来,原本身轻如燕的身子此时好像身后有几十人在拖拽着自己,让自己寸步难行。 “这又是什么情况,这看着也不像是穿越者大礼包啊。” 感受到自己的精神状态,秦霄发现在看到最早出现的那诡谲的赤色双瞳后便开始自身没有察觉到发生了异常,同时事情的状况也向着自己无法理解的方向发展着。 秦霄想退,但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然无法后退,双脚只要是产生向后退的念头遍好似生了根一般的无法挪动半步,只能一步步艰难的向前进这一个选项。 “什么毛病,既然是个单选题干嘛不让人痛痛快快的做啊。” 秦霄只感觉欲哭无泪,这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穿越者大礼包背后的存在,明明想要让自己进入那道庞大的赤红门扉,且只有这一个选择,但又偏偏给自己设置一个艰难的过程,秦霄不由得在心中大骂不已。 感受着身前身后的巨大阻力,秦霄双眉微皱,原本眼神中的一丝慌乱彻底消散,目光重新变得坚定,抬头望向那扇伫立于天地之间,好似擎天之柱般的巨大门扉口中坚定道。 “既然没得选,那我就要看看你到底要跟我玩什么花样。” 天地间的一切都似乎消失在了秦霄的视野之中,视野中的一切都被眼前那道遮天蔽日的巨大赤色门扉所占据,秦霄顶着巨大的阻力缓缓迈出了第一步。 一步迈出,秦霄只感自己这具老迈的骡奴躯体像是要原地散架了一般,身前身后两个方向所传来的巨大阻力好似要把他挤成rou泥一般,让其难以在继续迈步。 “你就这点本事吗?” 感受着作用在自己身上的巨大力道,秦霄不仅没有想要退却,反而点燃了一直以来潜藏在他身上的戾气以及怒火,秦霄心中冷冷的对着那莫名意志挑衅着,随即再次坚定的迈出下一步。 哼哼哼。 好似那莫名的意志听到了秦霄内心中的挑衅言语一般,随着再一次的迈步,秦霄恍惚间听到一阵似有似无的冷笑之声。 同时原本那只是前后夹击,让秦霄感觉自己像个夹心饼干的力道,瞬间转变成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传来的压力,这股庞大的压力让秦霄整个人好似石像般的僵在了原地,潦草的面容不断颤抖痛苦不已。 “十六,去把后院的水缸挑满。” “十六,你这不中用的骡奴,让你帮点事笨手笨脚的。” “今天你们必须把城外百亩荒地开垦出来。” 秦霄已然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全身每一块肌rou都好似一块烂抹布般正在被一双大手不断拧着,精神与rou体上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而此时不断变得模糊的意识之中不断的浮现出一幅幅既熟悉又陌生的画面,视角中自己依旧是骡奴,但主人却不是现在这具身躯的主人,而是变成了一个面容苍老但身体却无比强壮精悍的老太太。 耳旁不断传来那自己从未见过的强壮老太对自己谍谍不休的严厉训斥,同时自己的内心却不断升起被主人安排了工作而感到幸福不已的激动情绪。 “这老太婆是谁,记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啊。” 一连串枯燥乏味且伴随着诡异幸福感的记忆从秦霄脑海中不断的蔓延、平铺到最后彻底与自身原本的记忆融合在了一起,再不分彼此。 “吴妈,这是顾府的婆子吴妈。” 很自然的秦霄知道了记忆中那个身强体壮的老太婆的身份,完全没有一丝变扭的感受,好似记忆中那人已然与自己生活了十分长久的时间。 “呵呵,吴妈还是这般刀子嘴豆腐心。” 记忆中这位身强体壮的老婆婆,乃是城中大族顾家的老妈子,虽说平日里嘴上最是严厉,不过却也是最将骡奴当普通人的人,平日里只要自己能做的事绝不劳烦手下骡奴,但也因此成了最让骡奴感到头疼的人类。 毕竟骡奴的快乐之源来自于劳作与服从。 但此时拥有正常人思维的秦霄,却能从往日回忆中那个总是面目严厉喋喋不休的老太太身上,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温馨。 “明晚吴妈估计又要拿府中的精致点心让我们吃了。” 想到那个明明知道骡奴对于正常食物的需求要极低的强壮老太太,却总是逼着他们这群骡奴进食更好、更精致食物的场景,秦霄便不自觉的哑然失笑。 但就在秦霄这失神的一瞬间,原本那伫立于天地间遮天蔽日的庞大门扉顷刻间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同时从四面八方好似要将他挤成rou泥般的压力也在同一时刻完全消失,就好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 双月悬天,夜风微凉。 秦霄身子一抖,从方才的奇特异像中回到现实,感受着四周的静谧,秦霄急忙扭头四下察看。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身边也还是这群潦草的低帧脸,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霄拧着潦草稀疏的眉毛四下观察着,身边这群面带着淡淡愉悦吸收着天地灵力化为己用的骡奴心中暗道。 夜色已深,整个飞马诚除去鸡鸣犬吠之外,似乎同时夹杂着刀兵交击之声,这便是这个世界夜幕中的潜规则,夜晚属于更野蛮的事物。 而除此之外在无其他,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好似幻觉一般,从未存在过。 但秦霄清楚记忆中的那一切,都绝对不是他的幻想或者梦境,因为记忆中的一切都太过真实,那一切都一定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情。 并且那顾家也是在这飞马诚中实实在在存在的。 “生的希望便在那道巨门之中,绝对是这样。” 不知为何,秦霄就是本能般的确信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便在那道赤红巨门之中,对于此事的坚信仿佛一直存在于他内心的真理一般没有丝毫的怀疑情绪存在。 “接下来便是找到怎么再次进入那种异像的法子了。” 秦霄紧了紧拳头面色凝重的暗道,但若是他能看到此时自己满脸严肃的模样,那么他一定会在未来的日子里竭力控制自己露出这样的神色。 因为那实在是太丑了。 对于方才那场玄妙异像的出现,若说那异像的背后没有其他更高意志的存在,秦霄是绝对不信的,对于自己的生命甚至意志任由他人插手摆布这种事情,秦霄心中自是涌动着无尽怒火,但无奈此时自身只是一个使用寿命将尽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低阶骡奴罢了。 纵然心头饱含怒焰狂涛也只能是深埋在内心深处,直待他日肆意发泄之日。
嘎吱。 一声在这个寂静夜幕中显得有几分突兀的推门之声将秦霄的意识拉回到现实之中,包括秦霄在内的所有骡奴在同一时间睁开眼睛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而原本正吸收着天地灵气作为能源的骡奴们,在睁眼的瞬间双眸之中短暂的爆发出一道不甚明亮的精光。 一个骡奴也许不算什么,而几十个骡奴在同一时间将视线全部集中到一个方向所爆发的光亮倒也可在夜色之中震慑一些宵小了。 “哎呦,你们这群没脑子的蠢材。” 果然,一声有些尖锐的痛呼之声从院门处传来,随即一道包含愤怒的含糊叫骂声开始响起,接着便是一连串肮脏恶毒的发泄怒骂之声。 夜幕中骡奴那优秀夜视能力在两轮淡漠的月色帮助下,秦霄对视野中的一切洞若观火,此时一个四肢纤细却挺着一个硕大肚腩的瘦胖子正用那纤细宛若女子的双臂撑着肥硕的肚腩缓慢而艰难的从地上骂骂咧咧的站起身子。 龅牙,凸眼以及即使带着帽子也掩盖不住脱发的硕大脑袋,眼前这个貌似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似乎将世间一切能引人发笑的特点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堪称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品。 “难道老子没跟你们吩咐过,见到老子摔倒了要麻溜的来扶老子吗。” 来人正是这间园子中所有骡奴的拥有者马六爷,此时的马六爷身子摇摇晃晃,在愤怒与酒气的双重刺激之下将硕大的脑袋憋的通红的他cao作在酒精的指挥下含糊不清的大舌头对着秦霄等一众骡奴怒喷着一系列难以入耳的粗鄙之语。 显然是今夜在那些十八禁的地方喝了不少马尿。 但马三夜对着一群一直对着自己流露出微妙的笑脸的草稿脸怒喷半晌,却无法得到丝毫回应后也是显得有几分的泄气,随即撇了撇油腻的嘴踉踉跄跄的越过一众骡奴往房间方向走去。 而在这一过程中的马三爷因为醉酒的缘故腿脚有些发软因为一路上跌跌撞撞,不时的需要依靠一下身边骡奴的身子来让自己保持平衡。 而在过程中,马三爷也是不时的在一众骡奴身上推推嚷嚷的发泄的心中烦闷,而在骡奴那相较于正常人类而言异乎寻常的世界观中,被做人主人的马三如此对待是一件让他们感到幸福的事情。 所以此时出现在秦霄眼中的画面便有几分诡异房幽默了。 只见长相滑稽的马三爷麻杆般粗细的双腿艰难的顶着一个肥硕的上半身,正满身酒气踉跄着走在一阵骡奴之中,而脑子已然晕乎乎的马三爷不时的脚底打滑,需要在身旁最近的骡奴身上靠一靠或是搭一把才能勉强维持着身子的平衡,才能不至于摔倒。 人们大多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比如在路上闲逛之时折起花花草草的枝叶,或是手持一根短棍对着沿途的花草树木一顿输出。 马三爷身平就是出了名手贱,而饮过几杯马尿的他更是其中翘楚,因而对着沿途为自己做支撑的骡奴们不时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而世界观惊人的骡奴们却是满脸羡慕的望着几个挨揍的,而挨打的几个骡奴更是满脸的幸福与自豪。 噗呲。 见到如此滑稽画面的秦霄实在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而这声笑在这个寂静的夜幕中却显得如此的突兀以及惊悚。 “是谁!” 原本满脸醉态的马三爷更是瞬间清醒了大半,通红的双目顿时精光四溢,显示出眼前这个长相滑稽的中年汉子并非表面上那般的不堪。 秦霄闻言急忙闭上嘴巴,潦草的面孔上做出与其他骡奴一般的迷之幸福微笑表情,装作与其他骡奴别无二致的模样。 半晌后,马三爷见除去刚才那声有些突兀的笑声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异状,紧绷的身子便也渐渐松懈了下来,嘴上嘟嘟喃喃的低声骂着同时继续向房中走去。 在这个世界之中的夜幕中,有些什么异样声响倒也没什么太值得大惊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