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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面上笑嘻嘻

    第529章面上笑嘻嘻

    九之后,幸福与疲倦交织的陈祖昌,终于回光德坊州衙坐衙了。

    温柔乡里葬英雄,老八都快胸无大志了。

    咳咳,好像老八从来也没过什么大志。

    可官吏婚嫁,给假也只有九。

    授衣假十五,陈祖昌没敢使,照这么下去,这个月他几乎不干活了。

    满衙的恭喜声,不管成亲当有无到场或随礼,至少表面功夫是要做的。

    连随礼那几文都舍不得的,还就是陈祖昌身边一位参军事葛躬。

    正常来,份属同僚,这点人情往来是要有的。

    只是不知这位同僚是眼高于顶,还是不喜陈祖昌这种外州来客,素来不与陈祖昌交谈,这一次更是不给颜面。

    老八面上笑嘻嘻,心骂狗东西。

    有朝一日,本官上了那么一点点位置,刚好卡死你的时候,一定让你知道厉害!

    结恩甚难结怨易,葛躬不知道,自己遭到了老澳深恨。

    范铮负着手,逐一巡察公房,看到老八则一脸的嫌弃:“就休一个婚假?授衣假不要了?”

    陈祖昌笑道:“这不想着连休的话,这个月基本不用来了吗?”

    范铮虚踹一脚:“滚!回去侍候婆娘,给你家开枝散叶!不是上佐,不管六曹,伱cao什么闲心!”

    “大地大,姑丈最大。下官这就继续休授衣假了。”老八嬉皮笑脸地回应。

    范铮走后,参军事的公房里热闹起来,除葛躬之外的四名参军事态度格外的亲热。

    “我就嘛,别驾在那是充了长辈的。”

    “回去好生侍候婆娘吧,哈哈。半个月呢,回来别走不动道。”

    “贤弟啊!记得茶碗里头泡枸杞。”

    “吃点猪腰、羊腰也不错。”

    “去吧,反正参军事也没什么具体职司,检校与导引而已。”

    大致来,参军事的检校,指的是临时事务;导引,一般来,引导庶民,为堂官、上佐前导。

    在上官面前混个脸熟,倒是一定的,却没多少职权,相应也没啥责任,清水官。

    陈祖昌在别驾面前,岂是一个面熟撩?

    四道怜悯的目光交错,落于闷头研读《谷梁春秋》的葛躬身上。

    葛躬对这一切了如指掌,却嗤之以鼻。

    老夫又不求上进,就在这参军事的破位置上混几年,又当如何?

    莫是区区同僚,就是别驾,寻不到老夫错处,总不能平白栽一个罪名过来吧?

    了不得,老夫一怒,辞官归田,守着数十亩永业田耕读,含饴弄孙。

    范铮真心不是为陈祖昌这厮出头,可谁让郡夫人杜笙霞非得让他关心一下侄女婿呢?

    即便范铮坚信自己不是耙耳朵,可婆娘合理的要求还是得顾一下的。

    又不是福报社会,非得让陈祖昌弃假不休,这不有病吗?

    “录事参军,下发符文,令鄠县与司农寺司竹监多加商榷,利用娘子军起事碑事宜,广扬娘子军旧事,如当年的皇家故庄园,本官会讨来给地方经营。”

    卜塘惊愕地看着范铮。

    嗞,别驾该不会错了吧?

    “下官记得,雍州与司农寺,似乎才争执了没多久?”

    卜塘委婉地提出意见。

    范铮哈哈一笑:“你该不会觉得,雍州必与司农寺势成水火了吧?舌齿且有相争时,况乎诸司?”

    “本官御史台出身,尚且时常为御史弹劾呢,能计较得这许多?”

    再,司竹监巫马竹不一样,娘子军起事碑使得他与范铮的利益为共同体,范鸣谦的官身又沾了他的光。

    司竹监与鄠县好生合作,是个双赢局面。

    多数能首倡起义的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点:穷。

    多数人脑满肠肥的地方,你指望他能起身推翻自己的利益么?

    穷,才是造反的不二法门,也是庄嘉把庶民压榨到堪堪不反的原因。

    鄠县其实也想沾一沾娘子军的光彩,奈何之前无人撑腰哇!

    想做点实事,没有足够的门道,你只能干看着咽唾液。

    鄠令不可能手眼通到能向皇室讨要庄园的地步,上官漠视他的建言就能让人浑身无力。

    巫马竹这头也不吃亏,与鄠县结媚好处在于:

    修路时不会再受地方阻碍;

    必经处,巴掌大的地里,不可能同时栽下四株树苗;

    使用人力时可以相互协调,双方可以互通有无。

    录事陈徐隽挥毫疾书,将范铮的意见整理为书面语言,送给二位上官过目。

    录事一职,就是高级的刀笔吏,这些活是分内之事。

    卜塘斟酌着,指着一两个用词让陈徐隽修改,然后正式形成符文下发鄠县、写成移牒转司农寺。

    其实,那一两个用词,即便不改也丝毫不差,可这怎么展示上官的智慧?

    根据对等原则,雍州移牒也只能给司农寺,不可能直接面对司竹监。

    正事做完,范铮取笑陈徐隽:“咋,杜四娘那女傧,与你有过节?”

    陈徐隽满目忧伤:“陈年旧事,与她险些走到六礼了。”

    范铮表示不懂陈徐隽的悲伤,就算是纳采,难道不是一双大雁、清酒、江米、合欢铃就行了么?

    “纳采要求百贯。上官是知道的,之前下官就是个能管肚儿圆的司兵史,华州的几亩薄田、一间宅院,即便全抛了,能值几何?”

    别是身为司兵史,即便现在是入了品流的录事,陈徐隽也掏不出百贯。

    别以为人人是李白那大蛮腰,可以腰缠十万贯。

    如果是真的,那是整个世界的悲哀——钱不值钱了,面额上可能是“当百文”、“当千文”,也许离崩溃就不远了。

    “然后嘛,下官与婆娘成亲,虽粗茶淡饭亦能度日。谁知道当日的女傧就是她?”

    呃……

    恩怨情仇,果真难是非。

    虽大唐多数人纳采是不提阿堵物,有也是象征意义的,可真没法排除高额礼金啊!

    朝廷或官府一刀切倒是容易,可万一对方等着这笔钱救命呢?

    这世间,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

    范铮轻轻摆手:“不管怎么,你们的缘分已尽,莫搞出再续前缘的破事,做事前想想相濡以沫的娘子。”

    能与你粗茶淡饭煎熬下去的婆娘,是你一辈子最大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