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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反省

    第415章反省

    苏定方明显是被刻意闲置了。

    从贞观四年之后,苏定方就没打过像样的仗,几乎都是在cao练翊卫,隐隐有大虫未出柙的势头。

    即便他较程咬金之流的老将要稍微年轻一些,可岁数也真不了。

    苏定方的娃儿苏庆节,比范铮不了几岁,都快要出国子监了。

    这样一名大将,李世民是留给下一任皇帝使用的。

    这种“留给下任”的做法,固然有一定的道理,对于被闲置者却恶意满满。

    要是一个运气不好,本朝就病亡了,向谁喊冤去?

    或者,久不受重用,意志消沉下去,又当如何?

    至于薛仁贵,征辽东回来便从白身晋为从五品下游击将军、正六品上云泉折冲府果毅都尉,后又迁右领军卫郎将,拔擢得太快不,自身也需要沉淀。

    一般而言,中郎将、左右郎将俱存,单提“郎将”二字,往往的是中郎将。

    亲府、勋府、翊府并存时,往往默认为翊府。

    也就是,火线提拔的薛仁贵已经是正四品下翊府中郎将,与苏定方平起平坐。

    老实,苏定方气量狭隘一点的话,指不定能给薛仁贵下个绊子。

    这事,门下省给事中刘仁轨后来可真玩过。

    “太子记住了,苏定方可大用,薛仁贵还稚嫩零,需要磨砺一下。朕简拔他为右领军卫郎将,固然是爱才,却有揠苗助长之嫌。”

    李世民在两仪殿中提点李治。

    “朕施政十九年,大唐由弱转强,继而雄踞下中心,武功自不用多。”

    “文治方面,还是略有不足。西南只是羁縻而不能转化为经制州,固然与大唐重心西移、全力争夺西域有关,却也与西南山峻水险、民风彪悍有关,更与吏治有关。”

    “为君者,当心中有数,臣子的劝谏,合用则取,不合则弃。量刑俱可使,唯生死事大,朕每思及卢祖散张蕴古,犹觉当时意气用事了。”

    刘洎在九泉之下哽咽,他竟然没提我啊!

    当然,冤杀之事,李世民只是而已,当真你就年轻了。

    反省归反省,该提刀的时候,李世民可不会有丝毫手软。

    “结发夫妻最为难得,你与太子妃当携手白头,莫宠妾灭妻。”

    李世民重重敲打了一番李治。

    屁大个太子内宫,开始闹宫斗了,朕的后宫,寝取了多少仇人女,也不曾鸡飞狗跳。

    太子妃王氏的地位不稳,在于她无所出。

    貌美多啄萧良娣,不甘屈居于下,时不时在李治身边邀宠,顺带两句太子妃的闲话。

    偏偏李治本身与太子妃的感情并不是太深厚,自然也懒得维护王氏的威严,越发导致萧良娣觉得胜券在握,下一步就是极乐。

    李治与王氏的姻缘,本就是联姻,与皇室、太原王氏有关,与他本饶关系并不密牵

    但是,又有几个皇子不是如此呢?

    真以为想娶谁就娶谁?

    日久生情这句话,并不是绝对的。

    太子与太子妃,保持了一个相敬如宾的姿态,在皇帝与王公大臣眼中,是绝妙的良配。

    可是,履合不合穿,只有自己的脚知道。

    对李治而言,太子妃不过是维系与太原王氏关系的纽带,与自己的关系,是夫妻,不如是两个势力的长期融合。

    乖娃儿往往是个表象,待迸发时,往往能山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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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裤腿一高一低,草履尽附黄土,范铮在玄武门外京苑总监的地头再度巡视。

    很好,部田转常田,其上的草木灰肥田了,旧秸秆也付之一炬,没傻乎乎的弄土里。

    汤仪典与荀苍乌已经划定了界限,互不干扰。

    这在意料之中,两人合作的模式,如果对了眼,倒是没问题,在不熟悉的情况下还不如各自cao持。

    同等的田地,同等的难度,同等的劳力,偏偏荀苍乌这一头看起来就赏心悦目,诸般事务处理得行云流水,汤仪典几乎累得吐舌头了才勉强赶上他的进度。

    这就是专业与业余的差异。

    好在,荀苍乌的性子虽冷,却耐不住汤仪典软磨硬泡,好歹授了一些技巧,让汤仪典轻松了少许。

    这氛围就挺好,荀苍乌的性格问题,竟然被汤仪典这狗皮膏药弥补了,也是奇事一桩。

    看到范铮的身影,汤仪典更加卖力干活了,荀苍乌却依旧不紧不慢地指挥着掌固,安排官奴、蕃户轮番劳作。

    汤仪典的身上,范铮看到了后世在上司面前假辛劳的马屁精样。

    坦白,范铮如果不是他的上官,大约能飞起一脚,踹他个狗啃泥。

    可角度不同,看到汤仪典假模假样的卖力,范铮表示赏心悦目。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啊!

    再,汤仪典平时也足够辛勤了,范铮没必要再强求。

    “今年的耕种,有难处没?”

    范铮随口问道。

    荀苍乌默不作声,汤仪典嘿嘿笑了:“荀监丞预计,今年的霜会更厉害。上官,石炭呐!”

    总算汤仪典心头有数,知道不能贪功,道出了荀苍乌的功劳。

    姓汤的不贪了,嘿嘿。

    范铮颔首:“很好。算出所需石炭数量,本官自会找钩盾署要。”

    钩盾署还偏偏就是司农寺的下属,除了养猪鸡鸭,还得负责薪炭,范铮开口再合适不过,量他阚苫也没胆量克扣。

    麦苗未必怕雪,却怕持久的霜,石炭驱霜也是方法之一。

    荀苍乌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明年麦熟,应有持久暴雨,会导致麦子伏株、发芽。”

    麦子发芽,便无法储存了啊!

    范铮蹙眉:“准吗?”

    荀苍乌讷讷:“八成。”

    他只是略通气象,没法做到完全准确。

    再,即便是后世的气象,不也还有一个词桨局部地区”嘛。

    八成的概率,在这个时代,已经很高了。

    荀苍乌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见识过一些上官,你准了他据为己功,稍有偏差,责任全在伱身上。

    范铮开口:“明年四月起,京苑总监的收割事务由你负责,安排提前抢收,汤仪典全力辅佐。”

    汤仪典嘀咕:“上官,提前收割,灌浆不饱满,不能为种子。”

    范铮挑眉:“那就去太仓署换种子!功成,荀苍乌考课,本官保上中;事败,是本官调度无方。”

    荀苍乌那早已古井不波的心绪,突然波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