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佑梵诗（上）
艾德蒙和里昂在北方相爱相杀的那五年中，中土正有两位阿尔佛雷德也在你死我活地日夜血战着：约瑟夫-阿尔佛雷德和菲力克斯-阿尔佛雷德（0769~0830），为了他俩能争出个高下，百万中土大军混战在中央大陆各处战场。 单论实力的话，是约瑟夫始终压着菲力克斯一筹，但菲力克斯却占着帝国的首都圣-婆若明城，有着地利和法统优势。 菲力克斯是亨利四世的堂兄弟，出自开国皇帝亨利一世这一系。他常年把持着帝国财政赋税，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但奈何实在不是个做统帅的料，空守着帝国庞大的国库却不懂得将这些财富灵活运用。那五年里一直在战场上被约瑟夫压制着，哪怕他能捞一场像样的胜仗，估计他早就坐上宝座以皇帝身份对外发号施令了。不过他实在是配不上皇帝的位子，仗打了五年，眼睁睁地看着约瑟夫马上就要打到帝都。 另外，不得不提到，北方八省的丢失跟菲力克斯的关系莫大，就是他为了集中力量打内战，愚蠢地停掉了边境军团的军饷，导致了北方移民的叛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然后，有了因，就有果。艾德蒙战死后，北方彻底与帝国分裂，边境洞穿、梅沃夫和莱昂带着北方三国军队、还有北方八省的边境军团，也杀向首都来了！ 魔法纪元八百二十八年，局势让菲力克斯再也撑不下去了，他就索性厚着脸皮硬是举办了皇帝加冕礼，自称菲力克斯二世。然后丢下国民，带着国库的财富、首都的军队，溜往了自己在南方的大本营。 让约瑟夫兵不刃血就进入了一团糟的首都。不过这是菲力克斯乐于见到的局面，北方大军就要来了，让约瑟夫来处理这个烂摊子、去硬碰北蛮；自己则躲在南方积蓄力量，等待着约瑟夫和梅沃夫在圣城拼个两败俱伤时，然后就再杀回来夺取胜利果实。名正言顺地当他的菲力克斯二世。 虽然进了圣城，约瑟夫丝毫没有对这场“胜利”产生任何喜悦，因为情报显示，北方大军已经在着手准备翻越丰都山脉，锋芒直指帝都！ 此时身后还有个拖后腿、随时会背后捅刀的菲力克斯，圣-婆若明城已然变成了一颗烫手的山芋，到底是占是留，必须尽快有个决断。 思前想后，约瑟夫是苦战了五年才拿下的帝都，他绝不甘心自己的心血被他眼中的北方蛮族们占了去。同一年，他也对外称帝，是为约瑟夫三世。一边劝降逃往南方的菲力克斯，一面全力备战防守北蛮军。 魔法纪元八百二十九年，圣-婆若明攻防战打响，这一次梅沃夫和莱昂带来了三十万武装到牙齿的北蛮联军，对圣-婆若明城是志在必得。他们放弃了分散兵力南下的策略，而是集中所有力量，攻击一个点。只要攻下了圣-婆若明，梅沃夫以艾德蒙之子、亨利四世之长孙身份，登上帝国皇帝宝座。那么整个中土，早晚全都会进北军的口袋！ 面对来势汹汹的北方军，约瑟夫在帝都苦苦维持着守势，他调兵遣将，一边需要应付南边的菲力克斯，还要与北军周旋，两边都无法使出全力，只能先进行长期的拉锯。靠着老辣的实力，将战役的时间越拖越长，他知道拖得越久，越对北方不利。 魔法纪元八百三十年，梵诗南边的状况风云突变。菲力克斯的美梦随着艾德曼尼亚和西康都大军攻入南方国境而破灭了。 这几年中，菲力克斯花费了无数金银，与南方大陆的东、西康都以及艾德曼尼亚拉关系，期待南方三国出兵帮助自己争位。但西康都和艾德曼尼亚却在新情势下看到了机会：这几百年来梵诗帝国死死压制着南方大陆，现在，梵诗自身内乱，给了南方诸国千载难逢的崛起机遇。 这几年南方诸国一直都在备战状态，它们迟迟不加入中央大陆的战局，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一旦中央帝国上的军队疲态尽显，来自南方的攻击是迟早、必然的。 而菲力克斯的窝囊能力，更给西康都和艾德曼尼亚的野心加助了火力。虽然东康都有自身考量，没有行动，但西康都和艾德曼尼亚联军北上图取中土，已经足够让菲力克斯感到末日般的窒息。 这一年菲力克斯的皇帝美梦彻底破碎，他心力交瘁，在惊惧和怨恨中死去。 如今魔法大陆上就剩七个大国，而竟然有五个国家正在一起攻打梵诗，看起来不用十年，梵诗肯定得亡国了。 不过梵诗毕竟是有两百年底蕴的大帝国，树大根深，哪会有那么容易就被打趴。 魔法纪元八百三十一年，圣城已被围攻两年多，攻守双方人困马乏，北方大军一时半会啃不下圣-婆若明，但约瑟夫的帝国军也无法驱逐南下的北方联军。 于是，双方于帝都城下会盟，约瑟夫三世愿意放弃皇帝称号，退而为国王，北方八省的独立得到官方承认，认可梅沃夫为帝国北方八省之主；约瑟夫三世会支付一大笔金银作为之前“欠饷”的补偿（他不想将这笔钱成为战败的赔款，因为他不肯承认自己战败），北军收了钱，退回丰都山脉以北。 这样一番cao作下来，东、西康都分裂并存的模式就会被复刻，梵诗将会成为南、北两个梵诗王国对峙共存。 梅沃夫此番目标是冲着圣城和皇帝宝座来的，这个妥协的条件他本不愿意接受的，北方八省事实上就是已经掌控在自己之手，还需要你个伪君承认？莱昂看得比较远，战事久拖对北方军不利，现在先拿到一部分利益再说，等以后北方联军还会再临圣-婆若明，在梅沃夫这一代人手里，圣城一定会被北军拿下。 这次大战，莱昂这边看似没有捞到什么，其实所有人中只有他的目标率先实现了：北方三国自此永远不再会受制梵诗，北梵诗将成为中土北上攻击的挡风墙，为北方大陆吸收大部分火力；同时也可以是北军夺取中土的大跳板，为南征提供巨大的人力物力支持。 对现在的南梵诗来说，向北方示弱求和是不得已而为之。不光北方有事，南方也正受侵袭，南北两边边境都需要平定。根据约瑟夫三世的判断，相对于更强大的北方，解决南边的问题更加简单和可行，所以先缓住北军，优先解决西康都和艾德曼尼亚的入侵问题。 莱昂还不失时机搭台做起了买卖，同意如果约瑟夫三世愿付足够诱人的代价，沃夫兰和其他北军可以出兵帮助南梵诗去消灭入侵者。 但这一次，约瑟夫三世拒绝任何北方军队以雇佣军身份帮忙。亨利一世两百年前所犯的错误：引入北方人确保帝国边境的和平稳固，最终被证明不是一个万世永逸的方案，而是玩火自焚、迟早会反噬梵诗自身。 北方大军如潮水般的来了，城下之盟签订后，又如潮水般的褪去，留下圣-婆若明周边无数座被洗劫一空和摧残破坏的城镇。 这一年，梅沃夫回到喀隆后，登位成为梅沃夫一世、北梵诗之王。 北方人终于从帝国的二等公民，成为自己真正的主人。下一步，更大的计划正在酝酿着，仅仅北方八省绝对不是终点，整个梵诗、整个魔法大陆，才是真正的目标。 莱昂甚至直接将一部分撤回来的北方三国联军停驻在了丰都山脉北侧山脚，大有不准备回北方去了，不多久就会再攻圣-婆若明的架势。 这会约瑟夫三世正出兵南方接管菲力克斯留下的烂摊子，与西康都、艾德曼尼亚联军厮杀在一起。北方军虽然退去了，但肯定会回来，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必须尽快解决南面的事情。 梵诗是数百年的超级帝国，底蕴并没有因为五年的内战和又三年的北军围攻首都而垮下来，收拾起西康都、艾德曼尼亚还是绰绰有余的。 相对西康都，艾德曼尼亚国力更弱，首先招架不住，罢兵回国了；西康都成了重点打击对象后，也是节节败退，占的土地不仅全部吐出，还被约瑟夫三世攻入了国境。 此时东西康终于坐不住了，虽然它一开始就没有参与入侵中土。但这两百年来，由于中央帝国的威慑，东、西康都已经逐步重新建立起互助联盟关系。现在西康都被梵诗军打到境内，东康都就立即加入了为西康都解围的行动中。 现在，梵诗帝国已经分裂，康都倒是团结成了一片… 约瑟夫突然面对两面受敌的不利局面，不过他此次出兵目地教训艾德曼尼亚和西康都已经达成，便立即回师国内，并遣使修和，保证自己不会再派兵入境，但南方大陆诸国必须答应不可以再犯梵诗。 得了势的东、西康都竟然也像北军那样，要求约瑟夫三世割地赔款，不然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帝国在南方诸国面前耀武扬威、隔三岔五武力威胁、嘚瑟了两百多年了，这个仇不报回来，南方人咽不下这口气。 约瑟夫三世气得胡子都歪了。 咽不下这口气？ 康都曾经为帝国时期，强占了中土一半多的土地，大军在中土四处作威作福，这笔帐，梵诗基本没找你们算过！梵诗即便在最强大的时期，主要力量也一直都针对的是北方，没有对南方大陆动过武力。 现在梵诗又要面对北方入侵的压力时，你们南方人从古至今，一到这种时刻，就没安过一次好心，不帮忙算了，还死死扯住中土的后退，妄图也来中土咬下几口rou。简直是丧尽天良！ 既然没有和平可谈，那么就打！ 于是，本来这预期是一场速战速决的战斗，在东、西康都的执意拖延下，成了延续数年的拉锯战。从魔法纪元八百三十二年一直被拖到了八百四十年。导致约瑟夫三世无法集中精力应对北方随时可能发动的再一次入侵。 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接下来的数年中，圣-婆若明一直都平安无事，北军迟迟都没有再南下的消息。平静之中，隐藏着丝丝的不安，北方人应该在计谋着什么，但没有人知道内情。 南方的战事终于在九年之后结束，两康都被约瑟夫三世好好的修理了一番之后，纷纷同意议和，乖乖地罢兵休战。 约瑟夫终于可以彻底放手应对北方军，可是，即使在梵诗和两康都鏖战最激烈的这九年里，北方军也只是在丰都山脉以北的区域活动，并没有对圣-婆若明城有什么大动作。 北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梅沃夫一直都惦记着再来一次圣-婆若明战役，并发誓一定要将当年父亲艾德蒙“失去”的一切通通拿回来，他在北方大本营准备了三年，当他觉得一切都已妥当、信心满满地去找莱昂时，莱昂却轻飘飘地拒绝了一起再去攻打圣城的提议。 莱昂让他放眼丰都山脉以北大片大片的土地，这些土地很早之前就是“属于”北方的，先拿下这些地方，再去考虑圣-婆若明。 这让梅沃夫大生奇怪，五年前是莱昂急吼吼地催着北方联军翻山越岭去直取圣-婆若明城，现在他又说先不要管圣-婆若明了。到底那个莱昂才是靠谱的莱昂？ 莱昂就告诉梅沃夫，打圣-婆若明北方三国出力甚多，但约瑟夫给的赔款，大部分都落入到梅沃夫自己的口袋了。这次如果打下了圣城，你小子是人生得意当上了皇帝，但北方三国能分到些什么？ 原来是分赃不均的问题，梅沃夫还以为是什么事，直接当场拍板拨出了二十万磅白银给了莱昂，让他准备二十万大军，大家一起再度南下，一旦拿下圣-婆若明，届时再给他二十万，但那时就是二十万磅黄金！不再是白银。 莱昂一见银子喜笑颜开，满载而归前告诉梅沃夫，等着他的好消息。 可他一去就再无音讯，这难道是典型的卷款跑路？ 原来莱昂根本没有回去招呼大军，他是拖着成车成车的财富，直往南去了。梅沃夫再次找到他时，他已身在丰都山脉北部的大营中。 可这里只有两万多人马，根本没有二十万部队。 梅沃夫质问北方三国联军主力去哪里了？莱昂告诉他都在中土各处抢钱抢地盘、发着小财，并建议梅沃夫也学学大家。 梅沃夫不明白莱昂到底在耍什么诡计，是否想背叛双方的联盟？莱昂还是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带着梅沃夫去“大开眼界”。 丰都山的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出现了一条超级巨大的隧道，宽达两百呎，高也有二十呎，从北一直通向南。 莱昂告诉梅沃夫，他的那二十万磅白银，具体花在什么地方了：就是这里，这条隧道！ 莱昂雇佣了上百位魔法师，加上他的部队，一天几班人轮流转，魔法师不断破坏岩石，士兵们清理通道，三年时间！已经打通了丰都山脉的一大半！这些年整个大陆都不剩多少魔法师，特别难找，费用超贵，银子一半都花在他们身上了，还有一半才是这两万大军的开销。 不过这种苦日子不用再熬多久了，一旦工程完工，一条直通圣-婆若明的大道连通山脉南北，大兵团的人员、物资输送再也不成问题。 上次费了整个北方的力量，才输送过去三十万人马，这就是极限了。这一次，北方联军要去他个四、五十万人！而且不用再爬山，届时圣-婆若明必到手！ 不过么，眼下，这条战略通道还没有修成，而莱昂这边二、三十万军队都要吃饭穿衣，梅沃夫那边四十几万人更要吃饭穿衣。这段时间内大家就都先在山北面逛一会，就近解决吃饭问题，等通道修成，大家一同共赴圣-婆若明！